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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都聽到沒?這是在為夜豐燁叫屈呢!”

臾帝背着手微笑,貌似和藹,“奪爵位又是怎麼一回事啊?”

他問得輕鬆,似嘮家常。

虞瀾之不敢怠慢,連忙上前,“父皇不必掛心,外面亂傳而已。”

他輕撇了一眼夜豐燁,“擋了後面的弟弟妹妹都不能成親,自然會遭人非議幾句。”

這話說得夢棱兩可,也是一語多刀。

不僅扯了寧遠侯府的人下水,也怨懟夜豐燁不循規蹈矩,偏偏要抬舉這個妾室為妻。

夜豐燁似沒看見。

根本不理。

臾帝淡笑,“其實你早該提一品階換個位置,是你自己不願意,如今朕卻落了埋怨,你看如何是好啊?”

“提刑司按察使一職做得甚是如意,臣仍不願換其他職務。但陛下若要臣協助王坤將軍收編海島,臣也領旨遵命……”

夜豐燁握住提刑司,不肯交權。

臾帝點了點頭,“行啊,朕還能說不行?就帶着她一同去玩玩,散散心,京城中的事你也不必過度操勞了。”

夜豐燁立即領旨謝恩。

王坤見陛下沒換主將欣喜若狂,瘸了腿也跪地磕頭,“臣定不負聖望,凱旋而歸!”

雲漓聽了迷迷糊糊:啥意思?還想把她也帶去?

不給點好處嘉獎嗎?大餅也不畫?這個皇帝是不是太摳了!

臾帝已經折身御書房內,叫上夜豐燁和瘸腿王坤閉門商議。

雲漓翕動下唇,只能站在外面等。

院中沒有椅子,她便直接坐“牧風”身上。

“牧風”十分乖巧,一動不動,生怕驚了雲漓嚇到她。

侍衛們目瞪口呆,好似做夢。

之前二十幾個人拽不住的凶犬、咬折了主將腿的凶犬,就如此溫柔的給個女人當坐騎,說出去誰敢信?

虞瀾之斟酌了下,沒跟隨臾帝進去。

他走到雲漓面前,聲音壓低,“你剛剛為何不主動請命,協助他去收編海島?如今差事沒能推開,還只落個協助主將的名頭,簡直愚蠢透頂!”

王坤乃是四殿下的人,與虞瀾之關係不近。

他更期望夜豐燁能把此事奪過來,不僅建功立業,還能繳了王坤的權,兩全其美。

雲漓愕然,“世子爺不願意,難道民女還能逼他不成?”

“你是沒逼迫,可你那話是什麼意思?你不該告訴陛下只願在後宅繡花喝茶,應該說願意全力支持夜豐燁!”虞瀾之語氣都重三分。

雲漓訕訕,“但民女說的是心裡話啊,莫非太子殿下要民女欺君?”

“……這怎能是欺君?!”

虞瀾之覺得與她對話太費勁,“夜豐燁此生熬到現在已非常苦,不知多少人盼着他倒台,他根本沒有退路可走,你若不全力輔佐就早些讓位,別再拖他的後腿!”

“民女只是內宅一個妾,又不是世子爺的爹,這話您該去和寧遠侯說才對。”

雲漓不懂虞瀾之為何敵意兇猛?而且這話也甚是奇怪。

虞瀾之面露凶意。

恨不能抽把刀把雲漓殺了!

奈何此地是御書房;

夜豐燁也會與他絕交。

而且“牧風”已經察覺到不對,一雙凶煞的眼神瞄向他的喉嚨了……

虞瀾之心生畏懼。

咽下滿肚子腹誹,轉身進了御書房內。

雲漓還在發懵。

被找來摁住發狂的“牧風”,還被派了差事,又被神經兮兮的太子一通訓?

早間吃得太飽了嗎?

而且夜豐燁為何不答應去收編海島?她也十分好奇。

未過半晌。

夜豐燁從御書房出來,帶着雲漓便離宮了。

“牧風”也被雲漓牽了回去,畢竟除她之外,沒有人能輕易治得住。

“三天之後便整軍啟程去灤州收編海島,保證不讓你太累,如何?”

二人上了馬車,夜豐燁悉心商議。

雲漓倒嘶一聲,“婢妾哪敢說不行?但陛下就這麼便宜用人?不給點好處嗎?”

夜豐燁抿了下唇。

陛下默許,若此事順利完成,答應他娶她做正室夫人。

但此話他不想現在說……

“想要什麼?你說出來聽聽。”

雲漓思忖了下,“一時想不出?”

畢竟是向皇帝要賞賜,要多了不對,要少了虧,需要琢磨一下才行。

“還有時間,慢慢想。”

夜豐燁心情不錯,也不打算回提刑司,“想吃什麼?今天都隨你心意。”

雲漓思忖了下,“婢妾想吃路邊攤的牛肉湯麵。”

“可以。”

“還想吃西北角的桂花糕和李記醬肉。”

“東來,你規劃一下路線。”夜豐燁朝車外吩咐道。

“婢妾還想去花船上喝酒?”雲漓挑釁地看着夜豐燁,眼神曖昧。

花船上鶯鶯燕燕,歌舞昇平。

他個不近女色的還答應?

夜豐燁彈她一指頭,“任性,可以包船。”

“您是不是有事瞞着婢妾?”竟然這種事也能答應!

雲漓看不出他的心思,卻察覺到不對。

夜豐燁頓了下,“你不是覺得我日子過的太慘了?應該只喜歡吃喝耍樂,不思進取?”

雲漓頓時嘻嘻一笑,“婢妾也是幫您向陛下訴訴苦嘛……”

夜豐燁嗤笑,“你倒是膽子大,陛下面前也敢胡言亂語!”

畢竟是一國之君。

哪怕已沒了年輕時的鋒芒,多年殺伐決斷的王者氣場也不容小覷。

雲漓怎會在意?

她在天庭連玉帝的兒子都打了,哪會怕個凡間臾國的小皇帝?

“有世子爺在身邊,婢妾哪會怕?”這借口找得她都已經酸掉了牙。

一句暖心甜語,灌溉了春季躁動。

待二人吃上路邊攤時,已經夜幕深沉。

李記醬肉收了攤。

雲漓索性牽着他的大手,在夜市間隨意亂逛,東看西瞧。

可即便沒有刑衛們緊緊跟隨,百姓們看到夜豐燁也立即站定躲閃,如見瘟神。

只因看他,便似看到了刀。

不是抓人就是殺人,已經形成習慣了……

“姑娘,您看……”

一間茶樓的窗邊,侍女看到他二人,立即回稟給主子。

庄婉卿隨意地瞟了一眼窗外,目光盯住夜豐燁牽着雲漓的手。

不僅牽着,他還護着。

醉酒的紅暈瞬間清醒,讓庄婉卿笑眸轉瞬湧上一層冰冷的寒。

似一朵冰封盛開的刺玫,冷得侍女們都低頭退後。

“沒想到啊沒想到,那麼多人想鑽他夜豐燁的床,卻被一個最不起眼的丫頭佔了上風。”

“他是多麼沒有安全感?”

庄婉卿醉眸湧起水潤漣漪,妥妥的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