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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兩道,三道……九道。

整整九道紫色天雷,劈在了秦流西身上。

所有人都驚呆了,尖叫出聲。

陸尋反應最快,道:“快救人。”

但,怎麼救?

侍衛剛動,滕昭就喝住他們:“別過去。”

眾人不解。

“沒事的。”滕昭板着一張小臉,故作冷靜,緊緊攥着的拳頭卻泄露了他的擔憂。

小人蔘也攥緊了腰間的荷包,道:“這是承擔三缺五弊吧,那三個死了的陰元怕是徹底消失了。”

滕昭沒說話。

小人蔘嘆了一口氣,說道:“忘川太壞了。”頓了頓又道:“西西會後悔當初把她帶回來嗎?”

“她不會。”滕昭看着被雷電包裹着的秦流西,讓陸尋脫了大氅,繼續道:“師父救她,更是救她所在的那一村子人,那村子裡,有比她更小更無辜的小嬰兒。師父做的,循着道心所向罷了。”

真要怕承擔因果帶來的三缺五弊,秦流西會直接歸隱山林,不問世事,冷情冷性,又何苦做什麼清平觀的觀主?

她修的道,不是那至高無上的仙人之道,是凡人之道。

說她自大也好,清高也罷,三缺五弊,受着就是了。

小人蔘道:“那你呢?後悔嗎?”

滕昭沉默半晌,道:“我不如師父。”

所以他是怨的,怨忘川給師父帶來這樣的苦,但他也知道那是遷怒,她丟失的時候又做錯了什麼呢?

反倒是他們沒保護好她,把人給弄丟了。

雷轟停了。

地上那一團黑,滋滋的冒着黑煙,以及時不時還爆出一點電花。

人該不會死了吧?

滕昭已經上前,把大氅包裹在秦流西身上,避免她身上衣物破爛而失禮於人前,只是觸及那雷霆傳來的餘威時,仍忍不住顫慄了下。

扶着秦流西站了起來,眾人都驚嘆,被雷劈成這樣,竟然都不死,這是已經渡劫成仙了吧?

薛伯振已經忍不住跑上前了,慘白着臉道:“沒,沒事吧?”

陸尋道:“我去請個大夫來?”

秦流西咳了兩聲,一口黑煙噴出來,頭髮也是根根豎起,扯了一下嘴角,道:“不必,我整理一下,後續我徒兒會收尾。”

她向另一邊的客房走去,小人蔘也跟了上去。

師徒幾個消失在客房之內,院子里鴉雀無聲。

薛伯振看着陸尋,吞了吞口水,道:“大師真沒事吧?”

“能走能說的,應該吧。”

“被雷劈得這麼慘都沒事。”薛伯振眼神獃獃的,道:“可千萬別讓你聖人舅舅知道,否則得把她請進宮裡求問仙人之術了。”

陸尋:“……”

不是,你這是在內涵誰呀?

客房內。

小人蔘從荷包拿出一根手指頭大的參根往秦流西嘴巴里懟:“給,快唆一口,補補元氣。”

秦流西避開他的手,道:“之前才吃了一根鬚鬚,再吃就得流鼻血了。你給薛家一根小須,讓他們剁了瘦豬肉一塊兒炖了湯,連湯帶肉和參一起讓薛予瑛吃了,她這事便完了。昭昭,去取紙筆,我說你記。”

滕昭遞了茶水來,看着她那慘兮兮的樣子,皺眉道:“先把您自己弄好了再說不遲。”

“不差這一點。”秦流西嘶嘶的抽氣,麻蛋,這幾道天雷劈得頭昏發花,她勢必要入定休養個幾日才行。

小人蔘不由分說地走出去,要來小火爐和水,把參丟進去煮。

滕昭按着秦流西的口述把調理的經方給寫出來,末了,秦流西鬆開手,她手裡攥着幾枚玉符,卻不似一般玉石那般潔白,而是泛着紫光,像極了剛才的雷電顏色,漂亮極了。

“這是……”

秦流西咧嘴,一口血從嘴角湧出來,用袖子擦去,道:“反正都要遭雷劈,這麼好的雷霆電擊,不能浪費,正好給我的這幾個玉符再加持一層雷擊,辟邪避凶,不比雷擊木差,還好看。”

雷擊玉符,沒碎,反而多了一層辟邪之力,是極好的法器。

滕昭有些一言難盡,哪怕被雷劈,也沒忘要加持這幾塊玉符,誰想得到?

感覺被利用的雷神:不愧是她!

玉器本就易碎,被雷擊就更不說了,要想被成功加持,還得分神給它施術護着,才能利用雷擊將其淬鍊。

淬鍊成功,這才使這玉符泛着紫色雷光。

小人蔘瞥了一眼,道:“你這是無所不用其極了。”

秦流西把一枚遞給滕昭,道:“給那姑娘戴着。”

滕昭接過來,抿了一下唇,說道:“師父,就是給一般的平安護身符也行,你給的夠多了。”

秦流西道:“其餘幾人我救不回,她有點命數,就算補償給她。你要知道,雖是純引體,但堅持鍛煉養身,壽元不會短的,知天命之齡,還是不及本來的壽數。”

滕昭沉默。

小人蔘張了張口,又抿起了唇,這是替忘川還的債。

“你們去吧,我沒事,回來之前,我還得了一點神光護體,如今雷擊,反能淬體,我要閉關。”秦流西道。

小人蔘讓她先把參茶喝了,看她喝下才和滕昭退出。

掩上門。

“觀主沒事吧?”陸尋關切地問。

滕昭搖頭,來到薛予瑛的屋子裡,薛伯振夫婦也在輕聲說著剛才秦流西的事,見他們來了,連忙站了起來。

“大師當真沒事吧?”薛伯振十分關切。

薛夫人也站了起來,面露擔憂,道:“大師被雷劈,可是因為和我兒好轉有關?”

滕昭看向床上的薛予瑛,見她已經完全恢復成十二歲的小姑娘模樣,雖然臉色仍是蒼白,但臉上死氣已經完全褪去,明日大概就會醒來了。

“夫人說的沒錯,小姐本只餘一線生機,若非我們趕到及時,只怕……如今她生機全然恢復,算是與天爭命數,修道之人逆天改命,必得遭受三缺五弊,她如今中的是克己,克己要麼是身體殘缺或身體不全,遭雷劈,傷身。”

薛夫人白了臉,道:“大師大善,是我們累及大師。”

滕昭說道:“夫人不必自責,這是修道之人都會遭遇的,這也是師父該承受的因果。”他又把那枚紫光玉符遞過去:“這是師父剛才遭雷擊時利用雷霆之威淬鍊加持的玉符,給小姐戴上,可辟邪避凶護身。”

薛伯振連忙接過,看着那紫光玉符,心情激動,這東西,千金難得。(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