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先生,請問你要去哪裡?”
許陽剛剛走出審訊室,便見方慧琳與一名中年女子,領着一隊人趕了過來。
對此,許陽沒有多大反應,反倒是守在門口的那名中年男子臉色難看。
因為……
“L組一隊!”
隨方慧琳趕到的那隊人直接來到中年男子面前,出示身份證件說道:“周大衛,你涉嫌職權濫用,跟我們走一趟吧!”
L組,廉正公署中的廉正公署,負責內部調查,自我清潔工作。
方慧琳竟然帶了這麼一隊人過來?
中年男子望着自己這個下屬,還有她身邊的那名中年女子,面上驚怒交加,有些不可置信:“方慧琳,林遠梅,你們……!!”
方慧琳神色不變,迎着他的目光更是坦然無懼:“周sir,我是古板了一點,但不是沒有腦子,下次,麻煩你做得不要這麼光明正大。”
“你……!”
中年男子還想言語,卻被幾名廉正幹員直接押住,強行帶走。
方慧琳也將目光轉回到了許陽身上,接着又望向後方的審訊室:“許先生,你們談得怎麼樣了?”
許陽一笑,沒有言語,轉步向外走去。
“站住……”
方慧琳眼神一凝,就要阻攔,卻被身邊的那名中年女子抬手攔了下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許陽離去。
這讓方慧琳有些無法接受,回過頭來正要質問對方,就見……
“嗯,這不是林專員嗎,真是巧啊!”
一聲輕笑,魅然響起,方慧琳回頭望去,只見一名身穿旗袍的妖嬈女子走出,此刻正笑容玩味的望着她們:“今天不用陪班爵士嗎?”
名叫林遠梅的中年女子冷眼望着她,沒有言語。
紅拂也不在意,戲謔一笑,踩着許陽的腳步一般離去。
關鍵的兩人,就這樣離開了,大搖大擺,堂而皇之的離開了。
這讓方慧琳更加無法接受,回過頭來向林遠梅說道:“為什麼?”
林遠梅望了她一眼,搖了搖頭,沒有作答。
但這已經是答案。
方慧琳也沒有再問,站在原地,望着二人離開的方向,不自覺的捏緊了拳頭,但又有些無力,陣陣的無力。
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無關緊要的狗咬狗而已。
廉正公署,是當年總督葛倫為奪回權力,鞏固統治,一手推出的機關利器,專為摧毀港島本土勢力,各大豪門權貴依靠利益捆綁,黑白勾結構建起來的金錢帝國。
所以,廉正公署直隸總督,不對其他領導機關負責,幾乎可以說是葛倫這個港島總督的親軍衛隊,憑藉“廉正”這把利器穩固葛倫的統治。
既然如此,那紅拂這個代表清廷勢力,各大豪門的交際花,怎麼能把手伸到廉正公署呢?
怎麼不能?
為什麼不能?
完全可以!
因為港島,不止是那些英國人的港島,更是他們這些豪門的港島。
作為本土勢力,他們的手,他們的根,不是一般的長,一般的深。
別說區區一個廉正公署,就是葛倫的總督府,都有他們暗子內線。
這就是他們的能量,若非如此,葛倫這位軍事貴族出身,有帝國雄獅之名的港島總督,怎會將自己手上的權力分潤出去?
天子與士大夫共治天下,這套道理放到哪裡都一樣。
葛倫不得不認,不能不認。
所以,最後這一場,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玄機,就是簡單的狗咬狗。
狗咬狗,一嘴毛,但卻不見血,因為雙方都知道要保持克制。
所以,最後只有一個無關緊要的棄子被推了出來,作為雙方博弈戰鬥的炮灰犧牲,以此保全雙方的顏面,也保全這心照不宣的格局。
除了這個被推出來的倒霉蛋,其他人對此都沒有異議,都覺得很合適。
……
另一邊,九龍城寨,洪門總堂。
龍千山丟下手機,冷聲一笑:“他們要我們出手,攻打九龍警署或水角監獄,救出陳天雲等人,還說這是什麼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
“哼!”
在旁的一名老者冷哼一聲,話語不屑的說道:“說得簡單,他們自己怎麼不去,還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擺明就是陷阱,就憑那些人,能拿得住他?”
正是之前武館街五大宗師之中,唯一倖免,未遭打擊的神拳門門主周孟飛。
再一旁,形似活屍的雄四海亦是說道:“不用管,讓他們狗咬狗就是,最後關頭我們再找機會脫身,他的進境速度,太快太快,這個地方,不能再呆了。”
話語之中,透着濃濃的暮氣與倦意,儘是蒼老無力之感。
就在之前,許陽被方慧琳等人帶走的時候,他們就接到了那幾家的通知消息,希望他們能夠在此事出手,攻打九龍警署或水角監獄,以此向許陽示威。
表面上看,這個提議沒有任何問題,許陽作為最高戰力,也是唯一的高端戰力,於九龍城而言就是定海神針。
現如今,這根定海神針被人拔走了,他們這些一直受其威懾,不敢輕舉妄動的社團龍頭,武道宗師,不應該跳出來興風作浪,翻江倒海,報復報復之前?
是應該!
但這只是理論上的應該,實際還要考慮一個問題。
許陽……真的走了嗎?
雖然所有人都看到,他隨方慧琳等人上了廉正公署的車,但……眼見就一定為實?
不要忘了,除了武夫這重身份,他還是一個道士,一個會法術的道士。
這會不會是他的障眼法?
這會不會是一個陷阱,一個大坑?
龍千山等人不知道,但幾次血淚的教訓與慘痛的經驗,告訴他們對這樣的敵人,一定要做最大的估計,最危險的猜想,最極限的判斷。
所以,不管許陽走沒走,他們都不打算攻打九龍警署與水角監獄,甚至連城寨的門都沒出,反而抱團龜縮在老巢之中,生怕許陽給他們來一手聲東擊西。
武館街那一番輪戰,陳天雲等五大宗師的慘敗,摧毀的不止是武館街人的心氣,他們這些幕後黑手也被打擊的不輕,同樣留下了心理陰影,已不敢再輕易向許陽發起挑戰了。
所以,他們現在的戰略目標,戰略重心,並不是消滅許陽,奪回九龍城,而是抓住機會,逃離九龍城寨。
在許陽的威脅之下,九龍城寨,這個他們經營多年的老巢,已經不再具有安全性了,不走就是等死。
說實話,這種感覺,很是憋屈。
雄四海也感覺很憋屈,但現實如此他也沒有辦法,只能做最後的考慮與打算:“他不會讓步的,那些人與他必有一戰,就是不知道會戰到什麼地步?”
龍千山望了他一眼:“那幾家一直不顯山不露水,除去那個老太監跟他的血滴子,幾乎就沒再動什麼高手,藏得這麼深,這次不知道會爆出多少。”
“他們的勢力部分在港島,部分在南洋等地,高手定然不會少,部分還受他們的控制,身不由己,形同死士,想來多少都能給他帶來點麻煩。”
周孟飛亦是出聲說道:“可惜,今非昔比,不同往日,若是清廷猶在,一國之力,縱是大宗師,乃至人間武聖,都可一力鎮壓,何須懼怕一人?”
“大宗師,這樣的人物,哪個不是一方霸主,一代豪雄,怎可能為他們賣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