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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這其木格的表情,是拿定沈卿他們絕對拿他沒有辦法了。

沈卿眉頭微微一蹙,心裡有絲怪異快速掠過,只是在這種狀況下不及細想,嘴角嘲諷地一揚,剛想開口說什麼,身後就突然傳來一個十分熟悉、此時卻分明比平常要冷厲陰翳上好幾倍的嗓音,「區區大涼使臣,口氣倒是不小,可是本相這幾年太仁慈了,竟讓你們生出了可以騎在大齊頭上撒野的錯覺?」

在場眾人一怔,無比震驚地看向從人群中走出來的一襲深紫色官服、容貌清朗冷峻的男人。

其木格更是驚得眼眶都要瞪裂了。

這不是俞相?!俞相怎會在這裡!

接下來的一幕,卻是讓他更震驚了。

只見那站在大齊權力頂峰的俞相徑直走向他面前的女子,十分親昵地握起她的手腕把她往自己身後一帶,看着他的眼神彷彿在看一個死人道:「竟是連我的夫人都敢不放在眼裡了。」

其木格嘴巴大張。

這女子竟是俞相夫人?!

他不過是在大齊隨手調戲了一個女子,怎麼竟然就調戲到了俞相夫人頭上!

這是什麼運氣啊!

雖然他十分囂張,但在俞相面前還是不敢撒野的,連忙扯了扯嘴角,道:「沒想到這竟是俞相的夫人,我們先前並不知曉,多有得罪……」

沈卿雖然對俞九清的突然出現有些訝異,聽到那其木格的話,臉色一凜道:「你們得罪的地方僅僅是不知曉我是俞相的夫人嗎?若我不是俞相夫人,你今日是不是就可以盡情調戲羞辱了?!」

沈卿的眼神帶着直逼人心的氣勢,其木格不禁暗暗咬了咬牙,在心裡斥罵一聲狐假虎威,表面上卻做出一個分外謙卑的神情,正想再求饒幾句。

俞九清卻忽地眸光一厲,道:「你如今來了我大齊,就該按我大齊的律法辦事。來人,把他帶去京城府衙,以尋滋鬧事罪行處置!」

頓了頓,沉聲道:「交代孫大人,那可是我們大齊的貴客,要好好審理了。」

其木格:「!!!」

這明擺着要給他開小窗,若他當真被拉進了府衙,沒少半條命只怕都出不來!

一旁的百姓卻是忍不住一臉興奮,連聲道:「好!」

「就該這樣!」

他們早就看這大涼莽子不順眼了,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竟敢在他們大齊亂來!

方才他們還不知道那女子是俞相夫人時,見她站出來收拾他,心裡是又快慰又擔心,唯恐她也被這大涼蠻子欺負了。

誰料她竟然就是這些天名聲鶴起的俞相夫人!

此時見俞相替他們出了一口氣,他們更是激動得忍不住拍手叫好。

他們雖然害怕再起戰爭,但他們可不是鱉種,哪裡能任由那些異族欺負到他們頭上!

眼看着丞相府的幾個侍衛朝他走來,其木格一臉慌亂,連忙求救地看向自家王爺。

牧仁一直沒有出聲,只沉沉地看着沈卿,這會兒也彷彿沒看到其木格求救的眼神,向前一步朝俞九清和沈卿行了個禮,道:「原來竟是俞相和俞相夫人,本王御下不嚴,讓俞相和俞相夫人看笑話了,便是俞相不發話,本王回去後也是要收拾門庭的。」

說著,眼角餘光冷冷地看了其木格一眼。

其木格頓時身子一僵。

然而他雖然不是王爺身邊的親兵,也知曉王爺向來軍規嚴明,他被他撞見做出這種事,定是要受罰的。

方才他在氣頭上,且一廂情願地以為自己和王爺站在同一陣線,竟是忘了這茬,這會兒聽到王爺不帶絲毫感情的話,才一下子醒了,哪裡再敢說什麼,甚至主動迎上了來抓他的

侍衛。

笑話,他寧願落在大齊官員的手上,也不願意落在王爺手上。

他們王爺可是真的會殺人的!

面對雲王的示好,俞九清卻依然冷着一張臉,突然,嘴角不帶什麼感情地微微一揚,「聽聞方才雲王爺問我夫人,她夫君是誰?」

沈卿不禁眨了眨眼,默默地瞥了一旁的陳立一眼。

定是這傢伙派人去通風報信了,俞九清竟是連這點都知道。

牧仁抿了抿唇,抬眸看了看沈卿,俞九清見狀,眼中快速掠過一抹殺意。

若他不是大齊的丞相,若此時不是這麼多百姓看着,他定是要直接拔劍,殺了這個覬覦別***子的豎子不可!

牧仁何等敏銳的人,自是立刻就察覺到了俞九清對他的殺意,竟是不緊不慢地揚了揚唇,甚是從容地道:「本王方才確實這樣問了,只因俞相夫人長得太像本王的一個故人。本王這麼多年,對那個故人一直念念不忘,乍然見到俞相夫人,才會失了分寸。」

沈卿不禁嘴角微抽。

這廝睜着眼睛說瞎話呢?誰不知道他說的故人可是一個男子!便是她勾起了他對那個「故人」的回憶,也沒有一上來就說要和她夫君決鬥的道理。

要不是他本身就是個變態,就是他恨極了身為小沈大人時的她,即便只是見到一個跟小沈大人很像的女子,也恨不得把她帶回去折辱一番。

見這個男人說話時,還不住地看向他身後的人,俞九清的鳳眸中掀起了一陣狂風暴雨,簡直想把這個男人的雙眼直接戳瞎。

他最後只冷冷地道:「王爺對那個故人倒是情深義重,但還望王爺清楚,我夫人不是你的故人,這裡,也並非大涼。

我如今雖不想發起戰爭,但兩國一旦打起來,哪邊會處於弱勢,我相信王爺不需要我提醒。」

後面那句話,俞九清是壓低了聲音說的,但那神情和語氣,無一不在說明他並非開玩笑。

若真的踩到了他的底線,他是真的會率軍踏平大涼。

牧仁斂了斂唇邊的笑意,眸色沉沉,沒再說什麼。

俞九清無法再忍受他繼續用那樣的眼神看沈卿,冷冷地道了句「告辭」,便拉着沈卿離開了。

牧仁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一雙眼睛一直看着沈卿離去的背影,腦中卻不住地回想着她方才與其木格對峙時那張揚而高傲的眼神。

那眼神,與多年前那個在城樓上俯瞰他、讓他做了好幾年噩夢的少年,太像了。

牧仁負在身後的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

只是,她不可能是他,那個人早在十年前便失蹤了,不管他派了多少人秘密潛入大齊尋找他的下落,都一無所獲。

只是,這天底下怎會有與他如此相像的人。

那還竟然是一個女子!

一時間,他也說不上充盈心底的那種感情是激憤,還是至今沒有回神的恍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