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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

扶着婦人的年輕男子立刻沉下臉厲喝一聲,「那些不過是傳聞,我相信俞相不是那樣的人!」

「什麼不是那樣的人!現在朝廷都在加緊往邊疆調派援軍了,偏偏在陳州擁兵自重的俞相一點聲兒也沒有!

而且我可聽說,若不是俞相帶走了朝廷一大批兵馬,援軍會來得更快!」

早在聽他們說到「俞相」兩個字時,沈卿的心就猛地一動,不動聲色地往他們那邊移動了幾步,一雙耳朵豎得高高的。

俞相在陳州擁兵自重……

這樣說,俞九清他們安全去了陳州!

他們沒事!

逃去陳州是他們先前達成的一個共識,因為陳州以及它附近幾個州的守兵都是他們的人,早在京城事發之前,俞九清和沈卿就派人送了密信給那邊的幾個將領,讓他們做好迎接他們的準備。

如果俞九清他們安全到了陳州,大齊各地他們的人也會同時往陳州移動。

那婦人說俞九清帶走了朝廷一大批兵馬,估計說的就是這個!

那個年輕男子顯然不願意相信這些話,抿了抿唇道:「這些不都是聽說回來的嗎,實際情況是怎樣誰知道!傳聞俞相謀反那天我們不在京城,如今我們又沒去過陳州,誰知道俞相是不是真的在那裡擁兵自重。

而且我相信,即便俞相真的和朝廷決裂了,也絕不會眼睜睜看着那些異族人入侵我大齊,他定會像十年前那般拯救我大齊。」

喲,這男子看起來是俞九清的小迷弟啊。

沈卿頓時覺得他順眼了不少,主動走過去與他們搭話道:「你們也是要去錫州?」

本來張嘴要說什麼的婦人看到靠過來的沈卿,愣了一愣,一時沒反應過來。

那年輕男子下意識轉頭,當見到沈卿的模樣時,眼中不由得掠過一抹驚艷,整個人莫名地緊張了起來,有些結巴道:「這位……這位姑娘,你也是?」

眼前的姑娘雖然不施粉黛,身上的衣服看起來也有些臟有些皺,但無法掩蓋她那清麗秀美彷彿天上仙女的五官,此時她紅唇微揚,一雙杏眸也微微彎起,裡面蕩漾的光芒彷彿湖面上的波光盈盈,一下子就讓男子看呆了。

這麼漂亮的姑娘,他還是第一回見。

沈卿淡淡一笑,點了點頭,「我有親戚在錫州,我是去錫州投靠親戚的,但我對錫州不是很熟,不知道你們方不方便與我說一說錫州的情況。」

那婦人和年輕男子聞言,立刻以為沈卿也是從青州出來的,因為家裡的男人都被扣在了青州,如今才孤身一人。

看着她的眼神頓時帶上了幾分同病相憐的憐憫。

那婦人嘆了口氣,道:「都是可憐人,這一路上少不了相互扶持,有什麼不可以的?我姓周,姑娘喊我一聲周娘便是,這是我兒子,姓趙。」

沈卿立刻喚了他們一聲,又自我介紹道:「我姓沈。我方才聽到你們說,如今前線戰況十分危急,不知道錫州可安全?」

那趙小郎君甚是殷勤地道:「沈姑娘放心,錫州和丹州之間隔了三個州,暫時不會有什麼危險。

何況,朝廷現在已是在派援軍趕過來的途中了,我聽人說朝廷的援軍這幾天就能到,等朝廷援軍一到,那些大涼蠻子便是想蹦躂也蹦躂不起來了!」

沈卿想着已是趕回了大涼的牧仁,心裡可沒有那麼樂觀,只是她面上不顯,只微微垂眸,一臉不安道:「我當然想立刻擊退那些可惡的大涼蠻子,但……萬一呢?你們可知道,柳將軍是個什麼樣的人?」.

按理來說,俞九清他們去了陳州,這柳將軍如果是他的人,也會一起跟過去才對。

但俞

九清先前說過,他一直是暗中扶持這個柳家庶子的,便連柳家的人,都不知道這柳家庶子是他的人。

俞九清沒讓這柳將軍去陳州,估計是留着他當他們的暗棋。

沈卿沒從見過這位柳將軍,但她如今要去投靠他,多少還是要了解一下他的情況。

趙郎君見到沈卿這樣子,立刻一臉憐惜道:「放心,沈姑娘,咱們柳將軍很厲害的!當初柳將軍年僅二十歲就考取了武狀元,之後便一直待在軍隊里,短短五年間便坐到了戊邊將軍的位置。

這些年他一直鎮守錫州,錫州連強盜土匪都沒有一個,便是大涼那群蠻子打過來,柳將軍也定會守護好錫州!」

沈卿聞言,卻眉頭微蹙。

雖然早有預料,但聽到這個柳將軍如此年輕,甚至先前沒有正兒八經上過戰場,沈卿還是有些失望。

但此人這麼得俞九清重視,本事應該也不差。

隨即,沈卿想繼續從這對母子口中打聽消息,但他們到底只是普通老百姓,沒什麼得知消息的渠道,知道的消息大多是道聽途說,方才說的事情,已是他們知道的全部了。

最終,沈卿也只能放棄了,反正據那個趙郎君說,順利的話,他們三天左右便能到錫州,只能等到去到那邊再想辦法打探消息。

以錫州和青州的距離,他們騎馬的話,一天半左右就能到。

只是如今他們只能走路過去,三天左右到達都十分勉強。

幸好泓景郡王的車隊載的東西比較多,走得不算快,他們才不至於被輕易甩下。

但馬車跟走路的速度到底不一樣,何況這批難民里大多是些老弱婦孺,沒過半天,已是有一大半人掉隊了。

周娘年紀大了,走得也不算快,多虧她兒子對她半背半拉的,才不至於掉隊。

沈卿不禁再一次慶幸自己「劫持」了這匹黑馬,雖然它又瘦又小跑不快,但好歹能做一下代步工具。

最後,在趙郎君的體力也快要耗盡的時候,前方的車隊終於停了。

因為天快黑透了,他們要尋個地方過夜。

沈卿先前殺死那些大涼兵士後,把他們身上的乾糧都搜走了,因此晚上她不至於為吃食問題煩惱,這一天算是平安度過了。

第二天一早,他們又開始趕路,只是讓沈卿訝異的是,泓景郡王竟也一直在往錫州的方向走。

她原本以為,她也只能跟泓景郡王一段路程,泓景郡王逃離了青州,定然會往大齊南邊跑,錫州也在邊境,按理來說也不算安全,他怎麼會往那邊走呢?

很快,沈卿便知道了答案。

中午左右,後方有一批難民與他們相遇,他們是緊挨着青州的同洲的百姓,從他們口中,沈卿才知曉,丹州竟是在昨天他們離開青州沒多久後,便破了。

隨即,大涼蠻子如蝗蟲般湧入大齊,一路勢如破竹,沒用半天時間便把青州也攻了下來。

那之後,他們便一路率兵往京城的方向去了。

如此,也能理解,為什麼泓景郡王沒有往南邊去,反而一路往錫州去了。

大涼如今的戰略顯然是先深入大齊腹地,直攻京城,這般大齊左右兩邊反而是安全的。

其他人聞言,都一臉絕望恐懼。

大涼那群蠻子竟然攻進來了,真的攻進來了!就如十年前一般!

這回,又有誰能救他們?誰!

趙郎君想到他那還留在青州的爹,臉色頓時慘白一片,咬了咬牙問:「朝廷的援軍呢!不是說他們在趕過來了嗎!他們到底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