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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見此時,正從靈芽茶莊走出來的人有七個。

除去那三個少年,還有一個富家姑娘和她的侍婢,以及一個白髮蒼蒼滿臉皺紋、連路都走不利索的老人和扶着他的一個小廝。

如今天邊已是出現了暮色,很多外出的人都趕着家去了,正是茶館賓客離去的一個高峰期。

外頭的大街上也多了許多神色匆匆的行人,很多在路邊擺攤的攤主也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去了。

就在這時, 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驚慌的呼喝聲,“大家讓讓!讓讓啊!”

卻見發出聲音的是一個抱着一大堆布料把自己的眼睛都遮住了的小夥子,他顯然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滿心以為自己有本事一次性運送這麼多布料。

然而要他現在把布料都扔在地上也不現實,因此他也只能一邊抱緊懷裡搖搖欲墜的布料,一邊歪七扭八地往前走。

靈芽茶莊旁邊就是一個布莊, 那個小夥子顯然是剛從布莊里採購完,急着把這些布料抱到停在外頭的馬車上。

他周圍的人都不禁被他吸引了注意力, 看着那彷彿下一秒就要倒塌的布料塔,都為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正在靈芽茶莊走出來的幾人也向他投去了視線。

然而,這小夥子的運氣顯然很不好,就在他快要走到馬車邊時,旁邊的巷子里突然快步走出了一個扛着一大包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高大男人,兩人猝不及防地撞在了一起!

霎時,那小夥子手上抱着的那堆布料並那個男人肩上扛着的那包東西,就這樣哇啦啦地撒了一地!

那男人肩上那包東西顯然沒捆嚴實,裡面的東西都撒了出來,卻見那裡面都是一塊塊黑褐色的看起來像是泥土一樣的東西!

“哎!我的布料啊!那可是我們夫人讓我買回去的上好綢緞啊!”

那小夥子那堆布料就這樣跟那堆黑褐色的泥土一樣的東西混在了一起,原本顏色鮮麗的布料霎時變得髒兮兮的,急得那小夥子整個人都蹦了起來。

“你沒事扛一袋子泥巴幹什麼啊!你家是有一院子的樹等着種啊!”

只是, 終是他理虧在先,也不好過多指責別人,他氣急敗壞地埋怨了兩句, 就快速彎腰撿起了地上的布料。

那高大男人脾氣倒是好, 只沉默着快速把地上的泥塊放回到了麻布袋裡。

坐在雅茗軒二樓的幾人全程目睹了這場鬧劇。

陳立和孫橫不禁默默對望了一眼。

這就是夫人方才說的好戲?

夫人能預先知道有事情發生, 說明這件事很可能是她一手策劃的。

但……這與他們要查的這件事有什麼聯繫么?!

孫橫忽地想到了什麼,“說起來, 先前那些犯人說過,他們經常吸食的神仙藥就是黑褐色的,看起來像是泥塊一般……”

夫人設計了這樣一場戲,莫非是……

他還沒思索完,就聽對面的女子輕笑着感嘆道:“沒想到,竟然有了意外的收穫啊……”

說著,沈卿看向孫橫和陳立,指了指因為方才那場鬧劇在靈芽茶莊前停頓了一小會兒的那七人中的其中四人,嘴角微微一翹道:“孫大人,陳總管,被小廝扶着的那個老者,以及那三個少年郎,就是我們要找的買葯的人!”

陳立和孫橫一怔,只是他們也不是蠢的,很快明白了沈卿做出判斷的依據。

陳立皺了皺眉,道:“夫人是故意讓人在他們面前撒落與神仙藥相似的東西,趁機觀察他們的表情來判斷他們平時可有在吸食神仙藥?

可是每天出入靈芽茶莊的賓客那麼多,夫人怎麼就知道, 這七個人中肯定有買葯的人?”

這樣試探的戲碼不是不能用,但不能用得太頻繁,若是相同的意外發生多了,傻子都會察覺到不對勁。

因此,夫人定然是鎖定了某個人,才故意讓人在他面前演出這麼一場戲的!

孫橫也不禁道:“方才在下也一直在觀察那七個人,那些泥塊撒落的時候,那個老者和三個少年的表情確實是最奇怪的。

那個老者一直死死地盯着地上的泥塊,渾身顫抖,還一副要衝過去撿的模樣,若不是他的小廝拚命阻止了他,他定然要過去跟那個男人搶地上的泥塊了。

而那三個少年也一直盯着那些泥塊,滿臉渴望的樣子,跟其他人那看戲的表情顯然不一樣!

莫非,夫人早就知道,他們四個人都在吸食那神仙藥?”

沈卿收回視線,淡淡一笑道:“我一開始只鎖定了那個老者,我在這裡坐了一下午,為的就是篩選出可能吸食神仙藥的人。

一般來說,長期吸食那種葯的人都會形容枯槁,身體消瘦,雙眼無神,表情麻木。

當然,僅以這些特徵來判斷也不夠精確,不排除有些人天生底子弱,或者因為一些不良的生活習慣影響了身體。

所以,我最終只鎖定了那個老者,那個老者一大把年紀,連路都走不利索了,這樣的老人平常連門都很少出,又怎會特意來茶館喝茶消遣?而且他下午很早就來了茶館,一直坐了快一個半時辰,期間只要了一壺茶,什麼都沒要,顯然,他來這裡的目的並不是消遣,而是為了旁的事情!

只是,我倒是沒想到,那三個少年也是來買葯的。”

陳立和孫橫都不禁微微訝異。

他們只知道沈卿來了這裡調查,卻沒想到,她已是在這裡坐了一個下午!

孫橫不禁有些汗顏,“原來如此,夫人對這件事竟如此上心,在下真的自愧不如!”

“我對這件事上心,是因為我知道,這種葯一旦大範圍傳播開來,其危害足以滅掉一個泱泱大國。”

沈卿淡聲道:“如今看來,這種葯雖然在大齊傳開了,但影響有限,還在可控的範圍,不管如何,我們都必須把它抑制住!”

孫橫忍不住一臉感動道:“是的,夫人說得沒錯!在下這就派人去接觸那四個人,嘗試說服他們配合我們調查!”

果然,不管過去了多久,小沈大人還是那個為國為民的小沈大人!

沈卿卻忽地眯了眯眼眸,“不是嘗試,是必須。我們好不容易找到了突破口,又怎麼能讓它白白溜走?

孫大人不妨從那三個少年中那個穿寶藍色袍服的男子入手。

我早上去魏其侯府赴宴時,剛好與這幾個少年打了些交道。那個穿寶藍色袍服的少年是武安侯府的郎君,我了解武安侯,他為人最是正義凜然,剛正不阿,若是知道他們家有郎君竟然染上了那等上不得檯面的惡習,只怕當場清理門風的心都有了。”

沈卿笑眯眯地,一字一字道:“若是那武安侯府的郎君不願意協助我們,不用我們出手,武安侯自是會親自打得他哭着求着來協助我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