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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說,忠勇侯夫人一邊在心裡冷笑。

他們就逞強罷!現在人證物證俱在,看他們怎麼推脫!

便是俞相再如何位高權重,也是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偏頗自己兒子的!

判官席上的宋祭酒看了俞九清和沈卿一眼,溫聲道:“俞相和俞相夫人稍安勿躁,正如忠勇侯夫人所說,事情真相到底如何, 看看薛三郎手上那張紙便知道了。

薛三郎,把你手上那張紙拿來給老夫罷。”

薛成仁應了一聲,走上前雙手把那張紙遞給了宋祭酒。

郭青芙急得不行,悄悄扯了扯沈卿的袖子,“阿青,他們有預謀地陷害子涵, 那張紙上的文字定是模仿着子涵的筆跡寫的!你可得提前想好對策啊!”

但她也知道,這件事一時半會兒怎麼能想到對策。

模仿筆跡不是難事,若他們咬死這張紙就是子涵寫的,他們有十張嘴都說不清。

雖然這件事後面還可以查,但所謂人言可畏,若是無法當場洗刷嫌疑,這次詩會後丞相府的俞小郎君羈貫詩會作弊的事情就會傳遍京城!

到時候,便是他們有辦法查到真相,又有多少人會在意?

沈卿沒有回應郭青芙,只定定地看着判官席上的宋祭酒。

江成熠看了沈卿和俞九清一眼,把自己妻子拉了回來,低聲道:“好了,阿青他們已是夠煩了,你就別添亂了。

放心,他們兩個都在場,總不會讓人把子涵欺負了去。”

就在這時,宋祭酒已是把紙展開看完了, 他靜默片刻, 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 一如方才般溫和地看向薛成仁,“薛三郎, 你確定,這張紙是在修道堂的地面上撿的?”

薛成仁點了點頭,“我很確定。”

說著,仿若不經意地加了句,“我撿到紙的地方,就在俞小郎君的座位旁邊。”

人群中忍不住又響起一陣喧嘩,所有人看着俞子涵的眼神更微妙了。

宋祭酒沒說什麼,轉而看向陳七郎,問:“陳七郎,你確定,那張紙上的字跡確實是俞小郎君的嗎?”

陳七郎點頭道:“我確定,雖然……雖然俞小郎君是前不久才升上修道堂的,但他的文章常常得到吳博士的誇獎,我曾特意向俞小郎君借文章來看,因此我很確定,那就是俞小郎君的字跡!”

國子監實行的是三堂制,簡單來說就是分為初級班,中級班和高級班, 學生每月按旬考成績分一次班。

修道堂就是國子監的其中一個中級班,俞子涵先前一直在初級班, 是上回旬考成績出來後,才升到了中級班。

本來以他和薛成仁的成績,他們是完全夠格升到高級班的,但想到他們年紀尚小,出於不給年紀小的孩子太大壓力的原則,國子監十三歲以下的少年最高也只能升到中級班。

宋祭酒表示了解地點了點頭,突然看向俞子涵,溫聲道:“俞小郎君,你上來看看,你可承認,這是你的字跡。”

宋祭酒這一操作,卻是讓在場的人都迷惑了。

要想確定是不是俞小郎君的字跡,把方才他作的詩拿出來比較一下不就知道了!

這是要親自逼着俞小郎君承認自己作弊?

嘖嘖,沒想到宋祭酒看着溫和,實則那般心狠啊!

然而,曾和宋祭酒打過多年交道的沈卿和俞九清自是清楚,宋祭酒不是那種殺人誅心的人,兩人不禁對視一眼,雖然還不清楚這裡面是什麼情況,但顯然,那張紙有貓膩!

俞子涵很快走了上去,當看清了紙上的文字時,他顯然一臉訝異,突然,眉毛微挑,一雙眼睛似笑非笑地看了不遠處的薛成仁和陳七郎一眼。

郭青芙不禁暗暗咂舌,湊近江成熠道:“子涵這眼神蔫壞蔫壞的,簡直跟他爹娘一模一樣,這小傢伙顯然在憋着什麼壞呢……”

話音未落,就見檯子上的小少年輕咳兩聲,很是嚴肅地朗聲道:“這不是我的字跡!”

在場眾人:“!!!”

這怎麼可能!

莫非這俞小郎君還在死撐!

薛成仁眼眸猛地瞪大,一時按捺不住大聲道:“不可能,那分明是你的字跡……”

俞子涵看向他,嘴角微挑,頗有幾分惡劣地道:“薛三郎怎麼那麼肯定?薛三郎不是看不出上面的文字是誰的字跡,才不知道這張紙是誰的嗎?”

薛成仁一噎,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眼神閃爍片刻,指向陳七郎道:“我……我只是覺得陳七郎不可能認錯,他先前確實借過你的文章來看。”

“薛三郎說得沒錯,”俞子涵煞有介事地點了點小腦袋,看向陳七郎,“所以,我想問陳七郎,你是當真看過這張紙上的文字嗎?”

面對俞子涵亮得驚人的眼眸,陳七郎莫名地心頭一顫,下意識地想退後,“我……我自是看過的……”

“是嗎?”

俞子涵忽地,收起了臉上所有笑容,沉聲道:“可是,那上面的確實不是我的字跡,陳七郎讀了這麼多年聖賢書,莫非連區區字跡都認不出?還是,陳七郎是故意誣陷我的!”

陳七郎猛地瞪大眼眸,用力搖頭,“我……我沒有!”

這時候,宋祭酒已是讓一旁的僕從把那張紙拿了下去給陳七郎看,陳七郎看清上面的字跡,腿一下子軟了。

坐在陳七郎前面的江子韜拚命歪着身子想看清那張紙上的內容,忽地“靠”了一聲,猛地跳了起來大聲道:“那不是我俊逸優美的字跡嗎?!”

薛成仁:“!!!”

在場眾人:“!!!”

便連沈卿和俞九清也有些始料未及,怔愣了片刻。

陳七郎顯然六神無主了,不停搖頭道:“不可能,他不是這樣說的,不可能……”

“哦,不知道陳七郎說的他又是誰?”

俞子涵涼涼地道:“說起來,我先前在國子監的時候,察覺到有幾個人總是在我的書桌旁走來走去,顯然憋着什麼壞心眼,我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我書桌上的東西跟江子韜的東西調換了。

只是,沒想到那幾個小毛賊果然沒發現我把東西調換了,還傻乎乎地以為肯定能成功陷害我呢。”

一邊說,眼神一邊掃向臉色慘白的薛成仁。

薛成仁猛地握緊拳頭。

這傢伙莫不是想把他說出來?!但他可沒有證據證明這張紙是他寫來誣陷他的,他由始至終都只是撿到了一張不知道屬於誰的紙,並好好地保存了起來而已!

想逼他認罪可沒那麼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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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