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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赤縣神州沒神也沒仙了吧。」

「是,啊……不是。」

話題突然轉變讓楊昭一滯,她迅速整理思路,看着神將趙雉小心措辭。

「應該是群神隱退,不見其蹤,反正我……。」

「哦,我知道了。」

趙雉穩穩的抽絲,回了一句:「那應該是都死了。」

他的語氣毫無波瀾,讓楊昭一時不知道擺出什麼表情,僵在原地。

「現在的修真路,對於你們這些小輩來說,和前路皆斷沒什麼區別。」

看她沒接住話,趙雉也不在意,接著說。

「現在你為首,自然要給後來者多趟出一段路程來。」

「前輩,我多走一段路,會讓後來人的路更好走嗎?」

楊昭雖然覺得自己能留下點修鍊經驗,但她一個人的修鍊經驗那麼重要嗎?

趙雉:「若你真的為首,你就是第一座出現在這條路上的路碑,所有人在這條路上前行的時候,都要看着你。」

「你走得越遠,他們行的越遠。」

「你若是第一步就倒了,很多人就更難踏出第一步了。」

趙雉小聲的對着道牌感嘆了一句:「雖然質地不純,戾氣也重,可這香火分量不少,也是難得了。」

「面對這麼暴戾的香火,你還能保持清醒,看來這道牌居功至偉。這東西就是你師父為你選擇的路。若是我年輕時,我怎麼也得敲塊神位碎片來試試。」

楊昭不解,好奇的問可:「前輩,您這話何解?我師父沒跟我說過啊。」

趙雉打量了楊昭一眼,見她一臉誠摯,他眼中上過一絲無奈。

「香火說穿了就是眾生之念,這東西雜亂無章,眾多香火堆積到一起,連神仙一個不慎本心都被扭曲,何況你一個小小的金丹期修士。」

「這是所有封神後的神仙都要面臨的問題,你理解的那幾種登神位的方法,除了第一種,就是第二種登神位的更難被香火轄制。」

趙雉不咸不淡的說著:「這道牌乃是欺天之舉,用別人的神位碎片承載眾生之念,過濾一遭再給你用,雖然能用的更少了,但更加安全。」

隨着趙雉的動作,金紅黑綵線越堆越高,越攤越大,層層疊疊的綵線在夜淵這紅色的環境下,透出幾分恐怖電影的氛圍。

搖搖頭,楊昭把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甩掉,快速的權衡一遍。

「我需要爭神位,最起碼需要爭神位的方法,前輩,能請您教我怎麼爭神位嗎?」

「嗯?」

趙雉撇了楊昭一眼,隨口問:「為何?」

「現在的赤縣神州,行之有效的修鍊方法只有《三陽正清經》,也就是我修鍊的這一部,現在我到金丹期,可能不能修鍊到元嬰期不得而知。」

楊昭語速緩慢,為自己的理由更添幾分信服。

「我還有一部《香火鑄身神軀》但這不是修鍊功法,是對香火的運用,增強的是我的神魂。」

「至於其他的煉藥,鑄器,術法,符咒等等通通沒有。不怕您笑話,我這幾年雖然修為大漲,但會的東西,不比一般鍊氣期修士多。」

「我需要登神位的方法,現在整個赤縣神州都需要。」

她來修真界這幾年,雖然也碰見幾個赤線神州的前輩,可這些前輩們都死了,留下的東西鳳毛麟角。

就連這位趙雉神將,楊昭也不知他到底是生是死。

可不管是生是死,關於修真的東西都太少了。

「你可不只三分運氣,就這些香火,就能為你攢一份大氣運。」

趙雉眸子毫無

波瀾:「所以,你想爭神位,想要的是族魂之地裡面的各種傳承。」

楊昭:「是。」

趙雉嘆了口氣,感慨的說:「你這話聽起來還有幾分可憐,你真的想知道?」

楊昭如實回答:「想。」

「好,我教你。」

「啊?」

趙雉問:「怎麼了,不滿意?」

「怎麼會?我只是有點意外。」

楊昭欣喜中又帶着點害羞:「您答應的真痛快,我還以為要我再多爭取一下呢,多謝前輩體量。」

「你的那些長輩們呀,就是操心太過,十四萬萬人呀,又不缺人,還拘着你幹嘛?」

趙雉毫不在意:「你等會兒,等我把這些香火理清楚,就教你怎麼去族魂之地爭神位。」

楊昭興奮的站了起來,深施一禮。

「多謝前輩,您抽,您多抽點。」

「那我就不在這裡打擾前輩了。」

見趙雉沒反對,她再施一禮,後退三步轉身下了石台。

打亮了一眼,除了毫無動靜的大獅子,就是那頭還在四處遊盪的四翼老虎的乾屍,不過楊昭眼尖,一眼就發現他的外表已經風化,羽翼已經殘缺,估計再過一段時間就與沙漠合為一體了。

本來,楊昭還想把這乾屍當做一種生物機甲,現在看來是她痴心妄想。

她走過去,莫名的想到了虎骨酒。

可看着乾屍不時掉落的細小殘渣,另一個被吃的東西湧入腦海,木乃伊。

「嘶……」

扔掉亂七八糟的想法,她斂衽一禮。

「前輩,多謝您在神夢中借我身體使用,您有什麼未完之願,若不嫌棄,可說與我聽。」

遊盪的乾屍微微一僵,雖然動作幅度微小,卻逃不過楊昭的眼睛。

「前輩,我雖才金丹期,大事是辦不了,但跑個腿傳個信,送個東西還是成的。」

「再不濟,您是想土葬還是火葬?是想埋沙漠里還是海里?我幫您啊,總不能曝屍荒野吧。」

乾屍徹底停下了腳步,小半晌,傳出一個嘶啞乾澀的聲音。

「我想活。」

「這……,這您就是在為難我了。」

楊昭腦袋搖的飛快:「我又不是那閻王爺,手中又沒判官筆。我若是有這本事,我就不是金丹期了。你若是這樣玩,那我就不奉陪了。」

乾屍沒在出生,卻也沒動,他靜靜的矗立在沙漠之中,仿若一個抽象派的雕塑。

又過了半晌,老虎乾屍突然崩潰,碎成細細的粉末,忽然,不知從哪裡來了一陣大風,一下將這些粉末吹散。

楊昭馬上緊閉雙眼,遮住口鼻,生怕不小心嘗上一口。

也就在這時,半空中傳來嘶啞的聲音。

「百煜上界,千靈山脈,你將我這桿馬槊插在赤青峰上,我這四扇羽翼就當是你的報酬了。」

「勿忘勿忘。」

楊昭一睜眼睛,就看見沙地里插着一桿熟悉的馬槊,旁邊散落着四幅殘破不堪的羽翼。

「這百煜上界流行挫骨揚灰嗎?」

火葬,土葬都不選,選擇一把風揚了。

「前輩,您放心的去吧,只要那赤青峰不是什麼生人勿進的禁地,我肯定把這東西給您插上去。」

楊昭伸手去拽馬槊,結果覺手腕一沉,沒拽動。

「嚯,這挺沉的。」

她雙臂一較勁,沒拽動;鼓動全身靈力,這馬槊仍然一動不動。

「嘿,我說哥們,你跟我較什麼勁兒啊?」

楊昭退後半步,

好好跟這桿馬槊講道理。

「你也聽見了,是你主人把你託付給我的,又不是我搶的,你跟我鬧什麼彆扭?」

「你主人最後的心愿,就是把你插的赤青峰上,你現在不跟我走,你主人死不瞑懂不懂?」

馬槊一動不動的插在沙子里,似乎沒聽懂一般。

楊昭內心煩躁,實在沒心情跟他在這拖延時間。

「你別跟我裝聽不懂,這裡是沙漠,你若真有這麼重,早就陷進沙子里了。」

「我數三二一,你若是同意就倒地上,我帶你走,你若是不同意,你就在這陪着你主人吧,我呀不伺候了。」

馬槊一動不動。

「三。」

「二。」

「一。」

「噗。」一聲悶響,馬槊倒在了黃沙之中。

楊昭彎腰,單手就把這馬槊提了起來。

「這不就行了嘛,軟的不吃,非吃口硬的,縮小點。」

她從懷裡摸出乾坤袋,將縮小的馬槊塞了進去,她將地上的四扇羽翼也囫圇個塞進去。

楊昭嘆了口氣,往前走幾步,撈起沙地里的蛟龍槍,抖了抖沙塵,縮小扣在手腕之上。

「羽山,還活着嗎,來點動靜。」

………

「嘖,高冷boy,我告訴你,你這天天不說話,早晚非得自閉症。」

楊昭嘮叨着繼續向前,那佔地廣闊的大獅子靜靜卧在沙中,如石雕鐵鑄的一般。

「楊雲,我給你錄個像,最起碼讓爸媽知道仇人是誰。」

她從懷裡摸出手機,剛一點開眉頭就是一皺。

只見好好的手機上各種圖標四處亂逛,如中了病毒一般,各種app跟走馬燈似的來回飛。

楊昭試着拍了兩下,沒拍好。

「神夢中壞的?是進入神夢,還是進入影子?」

百思不得其解,楊昭把這個問題扔掉。

她掏出其他三個手機,結果發現這三個手機或多或少都出了問題。

有一個直接黑屏的,有一個各種app各種亂開的,最好的一個是屏幕亮起了一半彩色條紋。

她回頭看了看還在忙活的趙雉,拿起了那個彩色條紋的手機,打開像機,發現還能用。

「不錯,還給我剩了一個。」

她舉着只剩一半屏幕的手機,圍着這頭大獅子開始錄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