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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多時辰、將近五個小時的差距,蒙古水師的主力至少能跑出去四十多公里遠,途中還可以隨意改變航線,就算皇家海軍的船速再快,追起來還是挺麻煩的。不過麻煩歸麻煩,航速快一倍這是硬指標,追上還是沒問題的。四個半小時之後,每艘船相距五海里進行拉網式搜索的皇家海軍就發現了正在南下的蒙古艦隊蹤跡,然後通過每艘船上的旗語把消息傳回到了金河號上。

“長本事了啊,跑得真不慢。”看着手裡的海圖,洪濤再次佩服起來蒙古水師主帥的心理素質,真尼瑪好!在艦隊受到嚴重打擊之後,依舊可以毫不受影響的全速前進,還能在側頂風情況下用八個多小時跑出去將近八十公里遠。就算是自己來指揮,頂多也就這個水平了,充其量是改變一下航向,不再貼着近海走,而是向著遼闊深海進發,讓對方搜尋起來難度更高。但這個辦法不適用於這個時代的艦長,他們沒有六分儀、月距表,更沒有詳細的海圖,一旦離開了固定航線,很可能就是迷航的結果,但凡有一絲生的希望,也不會去冒這個險的。

“先吃飯,休息好了再去對付他們,不知道這次他們會派出多少船來阻攔咱們。”看着幾海里外那一層密密麻麻的帆影,洪濤把最後一絲輕視之心也收了起來。蒙古水師這次是玩真的了,他們抱着同歸於盡的態度在和自己周旋。面對這樣的敵人。想輕視也輕視不起來,儘管他們的武器沒有自己先進。也沒落後到一點摸不到自己的地步。

下午的海戰更激烈,洪濤採用三隻艦隊對一字長蛇陣分割包圍的戰術顯然已經被蒙古水師的主帥看到了,並且想出了對付辦法。這次從蒙古水師主力艦隊里分出來的戰艦明顯多了一些,也沒再拉成長蛇陣試圖阻擋皇家海軍的去路,而是把這六七十艘戰艦排成了四五行,互相之間還交錯着。這樣一來皇家海軍就無法對他們的艦隊進行穿插分割了。要是強行穿插的話。面對如此密集的陣型,雙方船隻很可能會在海面上相撞。那樣蒙古水師的攔截艦隊就算完成了任務,他們有的是船隻可以消耗,但皇家艦隊卻是沉一艘少一艘,搞不好連船隻帶火炮都得被掠走。

“全世界的聰明人怎麼都讓我趕上了,我為啥就遇不到把戰船全用鐵索連在一起的二貨呢?”洪濤用望遠鏡看着前面的蒙古水師攔阻艦隊直嘬牙花子。這些人的學習變通太快了,從來不再一個地方跌倒兩次,讓自己這個二把刀海軍司令應對起來很吃力啊。你剛想出一個辦法來揍了他們一拳,他們馬上就變了。不讓你舒舒服服的打第二拳,想打就還得想新招數。

對付這種密集艦隊也沒有什麼投機取巧的新招數可用,只能像剝捲心菜一樣從外面一層一層的慢慢往裡剝,打掉一層再說下一層。頂多是從南北兩面同時下手。爭取儘快把它們消耗光,然後再掉頭去追繼續南下的蒙古水師主力。於是泊蛟的第二攻擊艦隊就和主力艦隊混合在了一起,以彌補主力艦隊攻擊力不足的缺陷。孔沛的第二攻擊艦隊則繞到了敵人南面,以一路縱隊的陣型,繞着圈子從這幾十艘戰船面前和背後掠過,距離二百米開外,冒着對方拋射的石頭球和鐵球依次進行射擊。

要不說真刀真槍的打仗才是訓練士兵的最好方法呢。一次高強度的戰鬥就能讓一名聽見炮聲就哆嗦的新兵變成可以一邊吃飯一邊開炮的老兵。

這一次蒙古水師的抵抗明顯更頑強、更有章法了。他們全然不顧周圍的自家戰艦被打碎、打漏,拼了命的向皇家海軍戰艦可能經過的航線上發射臼炮。現在他們終於明白過來了,用炮彈追着戰艦打是沒有希望命中的,必須計算好提前量才有可能增加命中率。

只不過這些技巧並不是通過訓練得來的,而是用生命換來的,代價有點高,還傳承不下去。因為洪濤不會搭救任何一個落水的蒙古水師士兵,他們就算知道的再多,也活不過這幾天了,更沒機會回去對新兵傳幫帶。

但是學了就比沒學強,這句話真有道理。當蒙古水師的炮手掌握了射擊提前量這個技術之後,命中率就有了顯著的提高。光是金河號的甲板就被砸出了兩個大洞,死傷了好幾名炮手,其它船只有少一半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傷害,最重的是一艘武裝貨船。它的艉樓被一發炮彈砸中,艦長和舵手當場就一死一傷,更麻煩的是舵輪下面的滑輪操作系統也被打碎了,無法再有效操作船舵,只能依靠帆具和改變重心來調整航向,在獲得旗艦允許之後被迫撤離了戰場,跑到遠處去修理船舵。

這場海戰從下午兩點不到一直打到了天黑才結束,除了一艘武裝貨船失去戰鬥力之外,皇家艦隊還有六艘船被炮彈擊中,傷亡人數更是直線上升。好在這些戰艦和武裝貨船船體足夠結實,大部分都是甲板上被砸了幾個洞,不影響航行。但另兩個問題就讓洪濤不得不重新規划下一步行動了,一個是彈藥消耗過大,已經接近了三分之二;二就是船員們都過度疲勞,就算彈藥充足也無法連續作戰了,必須休息休息。

畢竟人力是有限的,尤其是那些炮手,高頻率的射擊讓他們不停的開炮、裝彈、開炮、裝彈,操作對象還都是一兩噸重的大傢伙,一個小時一換班都不夠用的。

“這下不整天傻笑了吧?和我一起去參加高艦長的葬禮吧。這就叫戰爭,不管是不是你的朋友,都有可能在下一分鐘永遠離開你。以後別整天喊打喊殺了啊,能不打仗就別打,打仗不是目的,而是最笨、最無奈的手段,只有在其它辦法都失效時才可以用。”

看着手裡那一長串陣亡名單,翁丫也活波不起來了。戰死的這位艦長是和慈悲一批接受訓練的,由於視力不太好才轉到了武裝貨船上擔任艦長,也算是皇家海軍里的資深艦長了。這些年他一直都跟着慈悲和翁丫在補給艦隊里東奔西跑,已經快三十歲了還沒娶媳婦。好在他是跟着孔沛一起被俘虜的北方漢人,沒有家眷孤身一人,總比留下孤兒寡母要好多了。

“都怪您,您幹嗎不再弄出來一種打得更遠、更準的大炮,那樣老高就不會死了!”翁丫憋着嘴,眼淚就在眼圈裡打轉,但她就不讓它們掉下來,還把高艦長的陣亡責任算在了洪濤頭上。

“你這話說得太不像一名海軍將領了,合算你就只會用大炮欺負拿着木頭叉子的土人啊,敵人一有了鋼刀你都害怕是嗎?怕死別當海軍啊,趕明我就把大炮全賣給蒙古人,然後讓你們和他們同等的戰鬥,到底看看你們這些海軍是真軍人還是混日子的廢物!”洪濤當然不能背這頂大帽子,而且翁丫的態度很成問題,這說明皇家海軍還不是一支百戰雄獅,連艦長都這麼想,手底下的人肯定也好不到哪兒去。對於這種原則問題,洪濤向來是不留情面的,就算是洪鯢站在這裡,也得這麼說。

“……”看到洪濤真的發火了,翁丫立馬低着頭開始裝死,只掉眼淚一個字兒不說。四周的軍官和水手也儘可能的找借口遠離艉樓,更不敢去看洪濤。這位司令外加皇帝是出了名的愛找人撒邪火,誰趕上誰倒霉。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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