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洛當然下意識地不想給楚煜。
“朕想將昭昭帶回宮裡。”陳洛強裝鎮定出聲,“朕會讓太醫治好她的。”
她不會有任何的事情,一定會好好地醒過來喊他小哥哥的。
陳洛在心裡默默地補了一句。
可是楚煜卻大步上前,伸手攬住了他懷裡的人兒,一用力便抱了過去。
“攝政王……”陳洛急急上前。
後面的五味趕緊拉住了自家皇上,“攝政王是皇后娘娘的爹,皇上您冷靜一下,您別急。”
他的話雖如此說,可皇上的臉卻白了下去,像是受傷的是皇上自個兒而不是皇后。
陳洛甩開了五味的拉拽。
看着攝政王抱着昭昭離開,他忍不住大步跟了上去,“攝政王……”
楚煜的步子微微頓了一下子,卻沒有停住,他輕輕嘆了口氣。
“皇上忘了臣教給您最重要的一件事情,無論何時何地,都要記得您的身份,以及您在這個位子上需要做些什麼。”
說完,他抱着小人兒大步離開。
陳洛只覺得自己素來清醒的腦子似乎有些轉不動了,他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疼痛讓自己稍微好了些,他出聲,“傳旨,將京城翻個底朝天,捉拿懷王妃!”
“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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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王妃一路被暗衛帶着,躲進了十分隱蔽的巷子里。
可是巷子里也並不安全。
如果遇到大規模地查人,怕是根本躲不過去。
“王妃,咱們現在該怎麼辦?”黑衣人出聲道,“這幾日城門本就封閉,怕是出城也出不去。”
更何況眼下懷王妃的腹部還有傷,正滴答着血。
“那小皇后當真不是個池中之物。”懷王妃臉色蒼白地倚在牆上,一隻手伸進了自己的懷裡,拿出了個紅色的瓷瓶。
她將裡面的東西不要錢一樣往嘴裡倒。
緩了好大一會兒,懷王妃才深吸了口氣,“去周家。”
黑衣人應了聲是,小心翼翼地扶着她。
周家。
周忠正在屋裡練字。
近幾日來他的精神氣比以往還要充足一些,可他也知道,這是自己命不久矣的表現。
對於生死而言,他已經看開了不少。
他正在思考時,就聽門吱呀了一聲,周忠皺眉有些不悅。
“連規矩……”
“周大人。”一道冷漠的男子聲音響起。
周忠猛地抬頭,就見眼前站着一個他不認識的黑衣人。
“你是誰的人?”周忠警惕道。
他伸手想將桌子上藏着的刀子拿在手裡,可是眼前黑衣人的動作更快,直接就上前摁住了他的手。
“周大人跟在下去見個人。”黑衣人寒聲道。
見人?
周忠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個人身上。
他心下驚了驚,卻故意做出一副不信的模樣,“如今也就懷王妃在京城,不會是見懷王妃娘娘吧?”
“周大人果然聰明。”黑衣人拽着他就往外面走。
周家的宅子不算小,在一陣彎彎繞繞後,周忠就帶到了周家的後花園的一處。
那裡有個半倚着牆的女子以及……一個在地上死透了的小廝。
周忠心下一沉,卻不敢多說話,他上前,“懷王妃娘娘這是怎麼了?”
話音剛落,他的脖子處就是一涼,一柄長劍從後面伸了過來。
“周大人,這才是你一直效命的主子。”黑衣人緩緩道,“至於懷王,不過是王妃娘娘手底下的一個傀儡而已。”
周忠聞言,身子頓時僵了僵。
他面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這……”周忠很快就鎮定下來,他甩手,“不可能,老夫向來是效忠懷王的,怎麼可能是一介女子,將來懷王登基……”
可話沒說完,他就察覺到了脖頸處的一陣刺痛。
很快就有黏糊糊地東西流了下來。
周忠不敢再動。
“周大人若是不承認這一點的話,那還不如直接死了呢。”黑衣人又道。
“……”周忠像是遲疑思考了下,他小幅度地點頭,“是懷王妃娘娘。”
黑衣人將劍收了起來,他上前扶起受傷的懷王妃。
“周大人還不趕緊帶我們王妃娘娘下去休息?”黑衣人沉聲道,“若是周大人心裡不服的話,那便要想想,這周家上上下下幾十口的人命了。”
周忠臉色又是一僵。
“是。”
與此同時,楚家上下皆是一片安靜。
即便是來來回回的下人,也盡量壓低了自己的腳步,生怕弄出一點點的聲響。
可越是這樣,就越容易緊張。
一個下人不小心端着熱水過來的時候,腳滑了一下,差點就摔在地上。
好在門口的楚一澤伸手將水盆接住了。
“下去吧。”楚一澤端着水盆轉身進去。
他將水盆放在屋門口,然後輕輕敲了敲門,“熱水端過來了。”
樂舒郡主將屋門打開了一條縫兒,彎腰將水盆端起,嘆了口氣。
“白院使說昭昭的傷口裡還有毒。”
“然後呢?”楚一澤攥緊了拳頭,“說能救嗎?”
樂舒郡主咬了咬唇,“不知道,白院使說的是不知道。”
她匆匆端着水盆回去,沒多會兒又開門出來,眼裡就含上了淚。
“怎麼辦啊,要是昭昭真救不過來怎麼辦?”樂舒郡主使勁擰着帕子,眼淚嘩嘩地往下落,很快她又自言自語,“不會的,不會的,昭昭又不是普通的人,她小小年紀就那麼厲害,她還有師父護着。”
說到昭昭的師父……楚一澤像是想起了什麼。
“你先進去幫我哄哄娘,我去找爹!”楚一澤說完便大步離開。
他跑的極快,很快就沒了身影。
樂舒郡主用帕子將自己的眼淚擦了又擦,這才開門進了屋裡。
屋裡瀰漫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只是白院使沒開口,她們也不敢讓人打開窗戶。
安氏用手死死地抓住床幔,一動不動地看着床上的人。
白院使則是精神集中地處理傷口。
很快,白院使將宮裡最好的金瘡葯撒了上去,他想了想,“娘娘的傷口上有毒,但是這個毒老夫還需要回去研究研究。”
“趕緊解了毒,不然娘娘萬一沒了命……”冬珠激動地口不擇言。
不過這會兒也沒人說她。
“這個毒的毒性很強,若是普通人的話,早就死了。”白院使認真道,“可娘娘直到此時還活着,是為什麼?”
“為什麼?”安氏的腦子有些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