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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常在又雙叒叕拉着皇上加班啦!

翌日請安,她果然吃了不少眼刀子。

只是和之前不同,這回除了些酸言酸語外,再無人借故發作要罰她,高位妃嬪的視線不時落在上首的空位,那原本是容貴妃的座位。

替姜嫻減輕輿論壓力的,便是貴妃有關的話題了。

陸容華長嘆:“可惜與貴妃姐姐交好的馬婉儀竟也一道被禁足了,臣妾想關心關心貴妃的現況,也是無從下手,只能干著急。”

馮婕妤斂着眉:“昭陽宮就住了貴妃姐姐一個人,是冷清了些……”

上首響起悶笑,眾人說話聲一頓。

那笑聲微不可察,根據姜嫻多年開多人會議的經驗和耳力,判斷是章賢妃方向發出的,但餘光覷她的神色,又沉靜肅穆如一尊木雕成的佛像。

陸容華淡聲道:“婕妤妹妹快別說傻話了,貴妃的昭陽宮熱鬧得很,都快塞不下宮人了。”

以貴妃規格,能有六名宮女。那是明面上,能在容貴妃身邊晃悠,叫得上名字的。叫不上名的粗使宮人則多得很,縫紉婦人都有首領,可見下人不計其數,不是一個小小婕妤能相比的,她臉頰微紅:“還是容華姐姐想得周全。”

“……”

但陸容華其實不是那個意思。

因為貴妃曾在剛入後宮時出過狂言——昭陽宮是皇上賜給本宮的宮殿,旁人別想住進來。

偏偏皇上真默認了她這狂行。

盛寵至斯,怎能不教老人畏懼忌憚。

“馬婉儀不在,可昨天姝常在不是在場嗎?”

郭貴人的視線斜落到姜嫻身上。

姜嫻微笑:“臣妾都忘記了,只記得雪下得格外的大。”

“都忘記了?姝常在怎麼這般記不住事。”

連陸容華都有點遺憾了。

貴妃吃癟,多麼經典的場面啊!

六宮巴不得重金聘請姜嫻開livehouse,聽她說現場——可惜了,有大老闆監督着,姜嫻昨夜才答應過皇帝不能拿這事說嘴,不然每句話她都能在早會上原樣複述給各位同事聽聽。

“臣妾愚鈍,讓姐姐失望了。”

郭貴人又冷冷地飄來一句:“愚鈍?我看則不然,若真是愚鈍,皇上怎會如此喜歡姝常在。”

升得沒她快的同期說酸話了。

和前頭那一幫容華婕妤相比,姜嫻是不怕她的,也不能怕她:“皇上學富才高,何等的才智到了聖顏面前也是賣弄,妹妹寧願做個知趣溫順的愚人,”

她一頓:“這話也是取巧了,妹妹原就不像姐姐那麼聰敏。”

許多宮斗小說主角都很有藏鋒的自覺性,姜嫻畢竟是初回進宮,她只能拿自己的職場經驗去實踐。其中一個要點,便是不能讓人覺得你怕事,罵你一句得賞她一巴掌,同級之間給什麼面子,貴人?寵愛不及她的貴人,也得對她客氣點兒。

這般作態,能少許多事。

之前看姝常在懟貴妃,郭貴人看得挺眼熱的,當自己成為被懟的一方時,滋味就沒那麼好了,她紅了臉龐,一時之間竟想不出禮數周全又精妙絕倫的懟辭。

畢竟在家裡懟得少啊!

不像打工人出身的,每天有開不完的會儀,打不完的機鋒。

郭貴人抿了抿嘴唇,眼裡醞釀起風暴,正快要攢夠熱淚滾落下來之際,上首的皇后就開腔了:“到點了。”

什麼到點?

進宮不久的新人還懵着,章賢妃已經起身告退了。

皇后:“本宮乏了,你們回去吧。”

要哭出去建章宮哭,要打離遠點打,別要她出來主持公道。

眾人面面相覷,跟着章賢妃後頭一起告退,淚珠子凝在郭貴人的眼眶裡憋不回去,只好委委屈屈地一低頭,眼淚淌過臉頰,煞是好看。

走出建章宮後,郭貴人想再找人,已經找不到了。

“跑得倒快,”

她恨聲:“等太后出來,我看她要如何跟太后交待她狐媚惑主,搞得後宮烏煙瘴氣的事!”

中宮無子,太后閉門持齋禱告。

除了皇上每早會去請安,皇后娘娘一旬去請一回安外,俱是不見他人,以示對佛祖的誠心。於是除了殿選的時候,新入宮的妃嬪還沒見過太后,只知道有這麼一號不出山的大人物。

“等着吧,萬壽節太后肯定要出席的。”

皇帝生日,太后都不現身,前朝就該議論紛紛了。

提到萬壽節,郭貴人咕噥:“回去還得琢磨一下獻什麼禮……”

皇帝生辰是頭等大事,也是后妃邀寵的機會。

尋常寶物怕入不了皇上的眼,有家世的便讓娘家人多努力,才情好的便用筆墨繪畫——相比起正兒八經的大家來是差了些,勝在獻畫獻詩詞的妃嬪多了,前朝便誇皇上不重色,也是美名。

做衣裳做荷包顯體貼可人的,也不少。

姜嫻是打定主意獻舞。

雖然皇帝下令不許女師傅宿在倚竹軒的事傳出去,架不住眾宮妃對如今聖寵在身的姝常在有着非一般的熱情和迷信。

她們不知道皇帝的喜好,但相信姝常在肯定知道。

於是倚竹軒一反之前的門庭冷落,成為熱門景點。

陳答應悄咪咪地從後門探頭出去,看到不少陌生面孔,正自以為很隱晦地往裡張望。她趕忙縮回頭,納悶:“總感覺最近一出門就能看到人,該不會是來踩點的吧!”

荷香解釋:“小主說的什麼話,後宮內還能出現盜竊之事不成。他們是來打探消息的,想知道萬壽節在即……”

“想知道我要送什麼給皇上,對吧?”陳答應搶答。

荷香覺得人家都是來打聽姝常在的,跟自家主子應該沒關係,但她轉念一想,點頭:“是這個理,小主聰明。”

陳答應頗為自負地一笑:“那我得跟姝姐姐說一聲了。”

她回到內屋,熟稔地到主殿尋找姜嫻。

因為兩人關係好,姜嫻的宮女也不攔她,只通傳一聲便是。姜嫻就沒有不方便見人的時候,無論白天黑夜,別人醒着的時候她醒着,別人睡下了她還在卷。見到姜嫻,陳答應便將自己所見轉述給她。

姜嫻很淡定的一點頭:

“謝謝提醒。”

陳答應:“多虧我。”

荷香覷了眼隔壁小主,應該是早就知道了,但這不妨礙自家小主邀功。陳答應綳起臉:“為防倚竹軒走漏消息,我覺得需要把宮人集中起來,立立規矩,免得有嘴巴松的,一點甜頭就把咱倆賣了。”

她再看主殿伺候的宮人,臉好像都有點圓,像是最近吃了不少油水。

“陳小主說晚了,咱們小主囑咐過奴婢了,若是他人問起獻禮之事,讓奴婢們……”

宮女眠夏嘆氣。

陳答應好奇:“可是三緘其口,切不能透露半句?”

眠夏幽怨地瞅一眼姜嫻,像是對主子的行事不太認可,姜嫻任她瞅,面上是從容的微笑。眠夏接著說:“主子讓我們說,姝常在待奴婢極好,猶如奴婢的再生父母,若想奴婢出賣主子,那不行,得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