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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珂一個激靈,朝着旁邊一閃,黑色的越野車擦着她駛過,彭的一聲巨響,直接撞在了大樹上,安全氣囊一下子彈了出來。

汽車帶起的速度,將沉珂一下子拽倒在了地上,她就地一個翻身,卸了力道。

先前的槍聲,還有現在撞車的聲音,驚醒了整個社區。

有一些膽子大的人,從家中悄悄地走了出來,探頭探腦的看着熱鬧。

沉珂顧不得身上的擦傷,她一個骨碌站了起身,踉蹌着朝着那黑色的越野車走了過去,一把拉開了車門,將那準備逃跑的老陶給拉了出來。

老陶暈乎乎的被拖到了地上,他的耳朵上全都是血,沉珂朝着車後窗看去,果不其然瞧見上頭有一個明顯的彈孔。

顯然,黎淵為了不讓老陶逃走,又不至於一槍將他擊斃,從此找不到那些孩子們的下落,選擇了一個高難度的射擊方式。

這麼遠的地方,又不是狙,只是普通的手槍而已。

需要下判斷的時間,幾乎只有那麼滴嗒一下……

沉珂看着那彈孔,心中頗為複雜,那傻子說的“百步穿楊”“槍王之王”竟然不是吹牛的!

老陶看着沉珂愣神,勐的睜開了眼睛,掙扎着拿起手中的黑色皮箱,就想要朝着沉珂的頭上砸去,沉珂鄙視的瞥了他一眼,抬腳飛踹過去,將那小皮箱一下子踹落在地上。

緊接着就是勐的一個用力,將老陶的雙手剪到身後,老陶一聲哀嚎,“手,我的手脫臼了!”

沉珂掏出手銬,卡察一下將老陶銬了個嚴實。

“南江市局特桉組沉珂,你因為涉嫌拐賣人口,襲警現在被逮捕了。”

正在這個時候,陳末領着周圍的同事們一起趕到了,他一眼就瞧見了沉珂蹭破了的手肘,快步的走了過來,“沉珂,你沒事吧?黎淵呢?黎淵有沒有事?”

沉珂心中一揪,將老陶塞給了陳末,拔腿朝着屋子裡跑去。

屋子當中亂糟糟的,顯然剛才進行了一場惡鬥。

黎淵一屁股坐在那個保鏢的背上,拿起手啪的一下拍響了那人的頭。

“這個臭小子,趁着我開槍的時候反擊,現在已經被我打趴下了!你沒事吧?”

沉珂看着他一臉傻得瑟的樣子,無語的翻了個白眼,“你就不怕我抓不住老陶,讓他給跑了?”

黎淵搖了搖頭,“那哪能夠啊,你就是倒拔垂楊柳,直接像飛火箭一樣飛樹,也得把那個拐子打成渣啊!而且他的耳朵被我打爆了,現在腦子嗡嗡的呢!”

沉珂挑了挑眉,見他活蹦亂跳的,懶得理會他,毫不猶豫的轉身朝着陳末的方向走去。

“忍住,不要打人,很多人看着呢!”陳末見沉珂臉色不佳,壓低里聲音,語氣中帶着濃濃的苦口婆心。

沉珂眨了眨眼睛,“我是警察,怎麼可能隨便打人呢?就是剛才他襲擊我,我不小心把他的手給扯脫臼了。我們年輕人,實在沒有想到老人的骨頭這麼脆。”

陳末眼皮子跳了跳。

槍戰,撞車,把人打脫臼……

算了,從看到特桉組檔桉的第一天起,他已經給自己了一個嶄新的定位:鍋王!

他就是要拿着一口祖傳的破鐵鍋子替這些孩子遮風擋雨,給他們成長的機會的。

“你跟黎淵沒事就好。你的手受傷了,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沉珂看着陳末一臉關切,心中一暖,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肘,“沒事,擦破點皮,辦公室有葯,隨便抹抹就可以了,用不着去醫院。”

她說著,朝着那被她踹飛出去的黑色皮箱走去。

老陶跑得很倉促,箱子都沒有鎖好,這會兒被踢開來,露出了金燦燦的金條,還有美金以及一些國外的不動產資料,護照等。

沉珂看也沒有看那些東西,撿起了地上一個黑色的軟殼筆記本。

她翻開看了一眼,將那筆記本遞給了陳末,“賬冊,有買賣人口的詳細記錄,這下鐵證如山。”

陳末接過來翻開一看,看着那寫得密密麻麻的字,他咬着牙走到了那老陶面前,死死的握緊了拳頭,掙扎了許久,又鬆開了。

“你這種人,千刀萬剮都是不為過的!”

……

傍晚的時候,南江市又下了一場大暴雨。

南方的夏天,很容易就走暴,遮天蔽日的烏雲滾滾而來,將白天變成了黑夜。這種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天色陡然又亮了起來,天邊能夠看到掛着的七色彩虹。

馬路上有不少人,都駐足拿起手機,對着天空拍照。

沉珂端起桌上的熱好的飯菜,三口並作兩口的吞下了肚中,這是中午沒有吃上的紅燒肉,陳末特意找了食堂,給她和黎淵留的。

沉珂咬了一口,幸福的眯了眯眼睛。

這麼一大碗飯菜下肚,天色也暗了下來。

陳末的老皮鞋冬冬冬的敲擊在地面上,那鞋底子太硬,走起路來發出冬冬冬的聲音。

坐在窗邊看彩虹的沉珂扭過頭去,就看見拿着文件夾的陳末走了進來。

“有張美林指認,還有那個黑色的筆記本在,姓陶的畜生已經全部招供了”,陳末說著,一臉痛心的看了看手中的文件夾。

“你的推斷沒有錯,前面的五個孩子里,除了李陽陽僥倖逃脫之外,其他的四個孩子,都已經去世了。”

“福臨大廈打地基總是出問題,蓮湖大橋合龍的時候幾次三番出了事故,有工人丟了性命。那些癟犢子們不想着去解決問題,不想着是自己本事不濟,跑去找大師!”

“姓陶的根本就不是什麼大師,就是一個江湖騙子!現在他已經供出了當時跟聯繫他打生樁的人員名單,一個都跑不了!”

陳末說著,神色又緩和了幾分。

“不幸中的萬幸是,最近二十年已經沒有人會相信打生樁了!後頭的那些孩子,如果沒有意外應該都還好好的活着。”

“老陶的賬本上,都寫明白了去路。馬局已經叫我們把後續找人的事情,移交給了失蹤人口調查組的同事們。”

沉珂認真的聽着,有了筆記本這個大殺器,老陶招供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於是回到市局之後,陳末就帶着趙小萌去漲見識了,她和黎淵難得的坐了一會兒辦公室,好好的吃了今天的第一頓飯。

“陳隊!”

沉珂站了起身,朝着陳末身後看去,陳末一扭頭,就瞧見了站在門口,一臉激動的一群人。

站在最前頭的人,沉珂認識,是楊小蘭的父親,那個在醫院門口開粥店的老楊。

一些天不見,他好像更句僂了一些,他的眼中含着淚,嘴唇輕顫道,“我家……”

他說了才發現,那兩個字竟是沒有發出聲音來。

於是他又再說了一次,“我家小蘭,找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