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兇手就在眼前,外加被愚弄造成的憤怒,奧野泰治和日高司兩名刑警馬上就帶他們拜訪了下一家。

這一戶男主人名叫伊賀純仁,和妻子一起很平靜地接待了他們。

按計劃,由奧野先問話,先詢問一些常規問題,等問出那個所謂的“掃帚眉嫌疑人”後,就給他們看另一張繪製的肖像,但七原武剛坐下就摸了摸鼻子,仔細環顧了一下伊賀家的擺設,目光落到一家三口的合影上,又快速呼吸了幾次。

清見琉璃小臉突然一紅,趕緊偷偷聞了聞自己,又暗中對掌心哈了口氣嗅了嗅,這才放心,但馬上惱怒地小聲問道:“你……你在亂聞什麼?”

伊賀家是和式裝修,地板是榻榻米,桌子也是小方桌,人多有點擠,她剛剛發現和七原武坐得很近,幾乎靠在一起,而七原武剛才的表現,有點像是在偷聞她身上的香氣——混蛋,你小子竟然偷偷聞我,這……這怎麼可以?

這太變態了!

七原武很無語地看了她一眼,沒好氣道:“別自作多情了,你用的是森之屋的兒童沐浴露,還用同一牌子的洗面奶和兒童爽身粉,我見你第一面時就知道了,用不着等到現在才聞。”

“你……”清見琉璃又羞又怒,不過這會兒有正事呢,也沒辦法沖他大聲嚷嚷。

七原武沒空多搭理她,直接對伊賀純仁夫婦笑道:“不好意思,可以借用一下洗手間嗎?”

正和奧野泰治客套的伊賀純仁愣了愣,馬上點頭道:“當然,請便。”

“謝謝。”七原武道謝一聲,起身就走。

伊賀家的房屋格局和富永家完全一致,他爛熟於胸,很清楚一樓的洗手間在哪,但他根本沒有去洗手間的意思,不停吸着氣,聞着味就上了二樓,然後又挨個門口輕嗅片刻,最後停在一個貼着白雪公主卡通頭像的房門前。

他側耳細聽了一下房內的動靜,隨即伸手輕輕拉開紙拉門。

榻榻米上鋪着褥子,有一個五六歲,長發烏黑閃着鴉羽光澤的小女孩正蓋着被子沉睡,眉眼十分精緻,枕頭旁邊不遠處還放着一杯清水。

七原武站在門口看了片刻,無聲無息走了進去,盤腿坐到小女孩身邊,目光放在她露在被子外的手臂上,皺起了眉頭——睡衣袖子比較短,露出了她的手腕,手腕上纏着紗布,正透出濃郁的藥味。

對他來說非常濃郁,還非常熟悉,就是中國的雲南白藥,他少年學藝時經常受外傷,沒少塗抹這玩意兒。

他歪頭看了一會兒,小心解開紗布看了看傷口,又轉到另一邊,輕輕掀開被子看了一眼,重新將被子蓋好,坐在那兒表情猶豫。

小女孩似乎感受到了什麼,不安地扭動了一下身體,輕聲喃呢幾句,似乎要醒來,他連忙輕拍打被子,用鼻音哼起了歌,聲音溫柔又細膩,小女孩很快安靜下來,重新進入夢鄉。

“喂,你在幹什麼,快出來!”清見琉璃出現在門前低聲叫道,一臉焦急地向他招手,看錶情恨不能衝進去把他拖出來。

奧野泰治問詢快要完畢,馬上就要到辨認肖像的緊要關頭,速寫本卻還在七原武手中,但他上個洗手間一去不回,清見琉璃只能趕緊過來找他——莫非不是小解,但你小子怎麼跑到別人家裡上大號?

莫非因為人品太壞,老天爺都看不過眼了,導致突然竄稀?

那可真是活該了!

她跑去洗手間,敲門卻沒反應,最後發現洗手間里竟然沒人,她好歹是和他一夥的,沒當場叫破,反而開始焦急地尋找,結果在二樓人家女兒的房間找到了,頓時就把她急上了火——你沒經過主人同意,暗中潛入人家女兒的房間,這是想幹什麼?

你這樣的,就是被主人家當場痛揍進醫院,警察都不好意思說什麼的!

七原武回頭瞧了她一眼,給小女孩掖了掖被角才出去。

清見琉璃趕緊輕輕把門拉好,轉頭就低聲怒道:“你瘋了,你知不知道這是變態行為?!”

七原武充耳不聞,依舊在思考,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

清見琉璃更怒了,你小子竟然還敢給我甩臉色?我沒舉報你就有違我做人的原則了好不好!但她確實不想七原武被主人家抓現行,推着他就下樓,“快點,問詢要結束了,這家人也有問題,對嫌疑人描述和之前幾家一模一樣,該辨認肖像了。”

“事情有些不對勁。”七原武摸着下巴,終於說了一句話。

“哪裡不對勁?”清見琉璃莫名其妙,但依舊在催促,“大家都在等你,先下去再說。”

七原武倒是沒繼續發獃,下樓去了,清見琉璃好奇地看看他,再回頭看向“白雪公主房間”,心裡痒痒的厲害,有點也想進去瞧瞧,但她沒有七原武那麼肆無忌憚,不敢在沒有主人的同意下在別人家裡亂竄,只能帶着滿腔疑惑地跟上。

“七原同學,怎麼去了這麼久,請把肖像拿過來讓伊賀桑辨認一下。”奧野泰治內心早就確定這家人也有嫌疑,轉頭向伊賀夫婦解釋道,“這是根據前幾次問詢繪製的犯罪嫌疑人肖像,兩位確認一下有沒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七原武拿出速寫本,翻出第二幅肖像速寫給伊賀夫婦看了一眼,問道:“這是根據平川老先生的描述所繪製的嫌疑人肖像,之前古賀桑也看過,二位請看一下是這個人嗎?”

伊賀純仁聽完七原武的話,仔細看了一眼肖像,點頭道:“是他,就是他經常在我們町區出入。”

“確定嗎?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嗎?”七原武又問了一句,“髮型對嗎?”

“是這髮型沒錯。”

七原武點點頭,又細問了幾句,然後抬頭望着他們,隨口問道:“是在報復嗎?”

清見琉璃心中一動,但伊賀夫婦卻一時沒反應過來,片刻後才面色微變:“什麼意思?”

七原武皺了一下眉頭,但馬上鬆開,笑道:“不好意思,走神了,我在想是不是這名嫌犯在報復,咱們繼續說正事,請最後仔細看一下,是這個人沒錯吧?”

伊賀純仁古怪地望了他兩眼,又和妻子對視一眼,隱隱有些不安,但沒辦法追問,目光重新回到肖像上,片刻後點頭道:“是的,就是這個人。”

“謝謝配合。”七原武給了奧野泰治一個眼色,“我沒問題了。”

奧野泰治都有點想當場拿下這對夫婦,但七原武給了眼色還是很配合的,立刻提出告辭,而伊賀夫婦客客氣氣將他們送出了門,還又和奧野泰治說了幾句客氣話。

清見琉璃在旁邊焦急等着,覺得這會兒證據十分充足,完全可以把之前問詢過的所有人都抓起來審問,直接破掉案子,忍不住望向七原武,卻見七原武表情不對,不由小聲問道:“怎麼了?”

“他們潛意識裡覺得自己和富永洋介的死沒有直接關係……這也正常,他們的女兒又沒死,他們沒必要走極端……”

清見琉璃愕然:“什麼意思?”

“我本以為兇手是伊賀夫婦,但不是他們,富永洋介不是他們殺死的。”七原武低聲說完,突然想到了什麼,轉身直接快步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