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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逼仄,燭影搖紅,許舒怔怔盯着羽生雲裳,越看越覺詭異。

早在萬象城中初見,許舒便看出雲裳的狀態不對。

他下場用劍意演繹春江花月夜時,雲裳近在咫尺,許舒卻從她眼中看不到情緒波動。

當然,許舒絕不會認為眼前的雲裳又是假貨,以他如今的觀察能力,根本沒有誰的矯飾能瞞過他的眼睛。

確定雲裳不可能假扮,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便是被控制了。

要麼是魂術,要麼被魘鎮。

由是,許舒靠近雲裳的第一時間,便鎖住她周身要穴,控制她的行動,這才沖霄而起。

他騰身雲霄,隨即插身黃金翅膀,快速出了京都,遁入附近山野,找了一處山壁的無名洞窟,簡單清理了洞窟,便即閃身而入。

他仔細端詳雲裳,越看越覺雲裳的狀態不佳,他正苦思冥想之際,雲裳眼角忽然滑落一滴眼淚。

許舒心像被扎了一下,湊到近前,隨即,猛地彈開。

原來,一道肉眼根本看不見的霧氣毫無預兆從雲裳抹胸衣中騰出。

若不是許舒將觀察異能開啟,也根本不可能察覺。

許舒彈速雖快,霧氣彌散的速度更快,眼見根本不可能避開。

許舒立時封閉周身穴竅,停止呼吸。

彌散的霧氣瞬間將他包裹,更可怖的是輕飄的霧氣竟順着毛孔鑽入體內。

剎那間,許舒只覺萬千螞蟻在體內爬行,啃噬。

他從沒見過如此恐怖毒霧,黃金翅一展,人已到了洞窟外。

隨即,他趕緊服下一劑神醫容襄子贈送的有克制天下毒霧的粉劑。

不多時,萬蟻噬心的感覺減輕大半,但渾身開始發涼。

一瞬間,他整個神智開始模糊。

許舒趕緊逆行血脈,準備逼毒,卻驚訝地發現血脈凝滯,根本無法催動。

驚駭之下,許舒趕忙服下一枚四階半骨膽。

轟!

半骨膽才入體內,周身源力亂涌,凝滯的血脈瞬間沸騰,許舒肉身墳起,血氣逆亂,沖得他差點昏死過去。

他趕忙往口中塞入一枚源珠。

就在這時,一道虛影直衝他靈台撲來,十餘息後,那道虛影發出令人牙酸的慘嚎聲,從許舒靈台飛撲而出,虛影周身還冒着團團綠火。

與此同時,又一道虛影從許舒靈台飛出,周身綠火之旺遠勝先前那道虛影。

原來,許舒被“雲裳”用毒霧暗算,立時算定雲裳體內必定藏了“東西”。

他忍受着邪毒噬心,也不曾遁出陰神,就是要使這招引蛇出洞。

許舒很清楚,那“東西”是絕不會坐視他成功解毒的。

果不其然,等那東西攻擊他靈台,早有備多時的許舒立時催動陰神點燃魂火,上來就是同歸於盡的架勢。

那東西做夢也想不到許舒竟然修成陰神,被許舒魂火一燒,立時吃了大虧,拚命才遁出許舒靈台。

許舒當然不肯放過,直接用鬼發閉鎖了陰竅,斬斷了和肉身聯繫,陰魂脫體而出,撲殺而來。

頃刻間,那東西的陰魂又撲入雲裳靈台。

許舒窮追不捨,他的魂火還附在那東西陰魂上煅燒,追蹤起來,事半功倍。

果然,數息後,那東西脫出雲裳身體,直撲洞外。

許舒陰神才追出洞外,便見一道陰風撲來,五位斗篷客抬着一個鑾駕飛來。

鑾駕中央,端坐着個一位衣着華麗的宮裝美婦。

嗖地一下,那東西撲入宮裝美婦體內,許舒才要隨後撲入,五位斗篷客忽斗篷面罩同時掀開,露出五張慘白的骷髏頭來。

五個骷髏頭口中同時放出陰風,生出詭異吸力,許舒不知究竟,不敢犯險,只能騰身閃回體內,解開鬼發,遁入陰竅。

霎時,一股劇烈的痛感襲來,肉身已被撕裂到極致。

許舒只能繼續服用源珠,運轉純陽御宮真法,將丹宮催得快要轉出殘影。

體內將要狂暴的氣血,才終於找到宣洩點。

勉強穩定了肉身,許舒趕忙將一瓶魂靈液倒入雲裳口中,緊接着便是大還丹和源珠。

早在那東西離體,許舒便看出雲裳已經氣若遊絲,命懸一線。

眼見得藥力化開,雲裳臉上勉強有一絲血色,許舒又取出一枚三陰碧根果,毫不猶豫塞入雲裳口中。

此物乃他在輪轉秘境所得,只有數枚,極為珍貴。

李溟主持他的資源兌換,舉行獨立拍賣會,好幾次提議希望許舒拿出一兩件重寶作壓軸之物,許舒都沒捨得都用這三陰碧根果。

“嘖嘖,以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山本家的小姐,有你這麼個知己,倒是死而無憾了。”

鑾駕上的宮裝美婦一抹鬢邊黑髮,悠悠嘆道,“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滄海侯、橫流君,還是個痴情種子。

真可惜老身不能年輕幾歲,不然遇上你這樣的郎君,我也絕捨不得放手。”

許舒冷聲道,“廢話少說,某劍下不死無名之鬼,報上名來。”

宮裝美婦輕聲笑道,“滄海侯,休要胡吹大氣!若不是有人看中你這具肉身,要抓活的,我又何必將這無冥煙羅的濃度稀釋百倍。”

話至此處,她眼神忽地犀利起來,死死盯着許舒道,“你明明是體士,怎會修出陰神?陰神之壯,乃老身生平僅見。

看來,你身上的秘密,多得嚇人。

無怪那兩個老鬼……罷了,多說無益,放下我大皇妃殿下,老身放你離開。”

“我要走,諒你也攔不住,堂堂大祭司殿下,也玩起了這拖延時間的把戲?”

許舒已猜到這宮裝美婦身份,在大禾皇庭正有一位主持黃家祭祀的大祭司,傳聞實力深不可測。

此刻,許舒體內氣血依舊沸騰,情況依舊不是太妙。

容襄子給的那克制萬毒的藥劑,對上這無冥煙羅,竟然效用十分有限。

好在,以他如今的實力,對上個階序五的召喚師,還不至於無法應對。

當然,此地是不宜久留的。

一旦引來隗明堂的兩位神尊至此,那就徹底無解了。

而許舒確信,這位大祭司此刻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當下,他一把抱起雲裳,取出一件青袍在她身上披了,身形一晃便出了洞窟。

迎面五名骷髏怪狂撲而來,許舒抬手便是一張一階火球符,霎時,衝天火光爆開,五名骷髏怪倒飛而回。

恐怖的火焰威力,卻依舊燒掉了他們身上的法衣,殘餘的火星附着在森森白骨上燃燒。

“該死,該死!”

宮裝美婦連續揮出清氣,才將焰火撲面,素手輕揮,從腰間取出個滿是法紋的葫蘆。

宮裝美婦念念有詞,猛地拔開瓶塞,霎時,無數黑蟲飈飛而出,直撲許舒。

黑蟲遁速之快,恍若電光。

只一眼,許舒便知跑不過,趕忙激發護體玉珏,霎時,一道清輝將他和雲裳團團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