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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同意。”

耿朝忠直截了當的否決了這個提議。

“為什麼?”李青山睜大了眼睛,“你們應該是工作在一起吧,公開身份後,聯絡方便,甚至可以在特務處內部發展我們自己的黨小組,有百利而無一害啊!”

“不為什麼,我習慣了一個人工作,”耿朝忠看了李青山一眼,“還有,你上回有沒有找他談過話。”

“談了,他的態度很誠懇,也承認了錯誤,我覺得,我們沒必要苛責太過,畢竟在敵營工作,很多事情都得從權,我覺得你是太敏感了,還有,他說........”

“我也在敵營工作,”耿朝忠打斷了李青山的敘述,“從權可以,但很多事情是可以找到解決辦法的,關鍵是看願不願意去做,還有,”耿朝忠停頓了一下,“我發現,他這段時間確實沒有去做一些墮落的事情,但他的住處,經常可以聞到焚香點蠟的聲音,我看了一下,找到了幾尊菩薩像。”

“他說過,這是掩飾,南京那邊信這個的太多了,他這是和光同塵的做法。”李青山看耿朝忠態度不是很好,語氣也變得不善起來。

“可憐夜半虛前席,不問蒼生問鬼神,”耿朝忠笑了,“是不是和光同塵,我還看得出來,我還是建議,你趁早把他調回老家。”

李青山也笑了,他是被氣笑的,這個“錦鯉”簡直是冥頑不靈,自己已經苦口婆心的跟他說了這麼多,難道他就沒有半點聽進去?

沉默了一小會兒,李青山勉強壓制住了心中的怒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溫和起來,開口道:

“你們是不是有什麼矛盾?或者,他威脅到了你的地位?”

“你想多了,”耿朝忠有點哭笑不得,“我的地位,是自己爭的,是代老闆給的,不是哪個人威脅得了,我們就事論事好不好?我們現在討論的是104的信仰和作風問題。”

“談到信仰,你現在還不是黨員吧?”李青山失去了耐心。

“我是,”耿朝忠憤怒了,“不信你可以問我的上線南飛同志。”

“我問了,他說他原則上願意介紹你入黨,還有從南京退到蘇區的一位同志也願意做你的入黨介紹人,但畢竟,你還沒履行完所有程序。”李青山的語氣嚴峻起來。

“這麼說,我現在還是黨外人士了?”

耿朝忠無奈的一笑——他知道李青山說的是南京受傷後退到蘇區的前“游無魂”林木森。

“那也不是,只是組織的批准書還沒下來,簡單的講,還沒宣誓,”李青山意識到了自己有點過火,“不過至少算是預備黨員。”

“算了,不說這個,還是那個問題,104的事情,”耿朝忠也無意和他糾結此事,“讓他做我的直屬下線可以,但我不會跟他公開我的身份,這點,不算影響工作吧?”

“不算。”

李青山點了點頭,只要能正常工作,就算相見不相識也不是不可以接受,再說了,各退一步,也是個解決辦法,畢竟兩人之前都互不統屬,關係鬧得太僵並不是好事。

“那好,以後就這麼辦,您可以吩咐任務了。”耿朝忠看到李青山終於點頭,心裡也是鬆了口氣,這個傢伙實在是有點難以溝通。

“最大的任務,”李青山的眼睛轉向了南方,“就是接過趙可楨之前的工作,將從北滿運送來的物資運往江西,這是我們這一段時間的重中之重。”

“這是趙可楨之前的聯絡人,你記一下,”李青山從懷裡掏出一張紙,遞給了耿朝忠,繼續說道:“這些物資,從北滿哈爾濱經通遼,熱河來到北平,整理轉運後,再從北平發往江西,途經十幾個省,路途遠,風險大,我們之前採用的是貨棧的方式來轉運,類似這些。”

李青山用嘴努了努外面。

耿朝忠頓時明白過來,原來這個所謂的青山鮮果行,就是一個轉運中心,外面搬運的那些箱子,恐怕就是蘇區急需的物資了。

“這些人都可靠吧?”耿朝忠看向外面搬貨的腳夫。

“他們不知道在做什麼,”李青山笑了一下,“一些棉紗,燒酒,米面糧油之類的,都是東北特產,很普通,每時每刻都有這樣的東西運往南方,沒人會在意,但是去了蘇區,他們就會變成藥用紗布,酒精等戰士們急需的物資。”

“原來如此,那這個任務相對還不是很難。”耿朝忠恍然大悟。

“這個當然不難,”李青山呵呵一笑,“知道紅軍缺這個東西,不止我們在運,那些軍閥土匪達官顯貴也在運,白花花的大洋,誰不愛?”

李青山臉上帶着幾分嘲諷的神色,耿朝忠也附和的一笑,南京的官商才不會管什麼委員長“攘外必先安內”的大計,只要有錢賺,恐怕就是把南京軍火庫搬空他們都不會在乎。

想到軍火庫,耿朝忠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自己以前還有一批從蘇聯進口的老式“水連珠”寄存在香港,不知道還能不能用得着,想到這裡,耿朝忠連忙開口道:

“我有一批軍火,都是些步槍和彈藥,不知道蘇區用不用的着?”

“暫時不用,”李青山的臉色有些暗淡,“最近部隊減員很大,槍支暫時用不着,至於彈藥,我們有別的辦法。”

“好,”耿朝忠點了點頭,既然不需要,那自己也不必多此一舉,不過他緊接着就又想到一件事,連忙開口問道:“既然老趙一直以來運送的都是這些東西,那怎麼還會被日本人發現身份?”

“你也猜到了,”談到趙可楨,李青山的臉色更加黯淡,“當然不只是這些,還有些藥品,比如說:磺胺。這種新式藥品,一般途徑搞不到,是老趙通過他教育公署的關係,從北平的各大高校,通過外國人搞了一批。我想,他是因為這件事才被發現的。”

“有這種事!”

耿朝忠的臉色一變,自己去南京的這兩個月里,趙可楨不聲不響,竟然辦下了這等大事!

要知道,這磺胺才剛剛發明沒多久,可謂是價值連城,趙可楨能搞到這東西,也算是神通廣大了!

“嗯,”李青山點了點頭,“這就是我要說的第二件事了,藥品,我知道,你以特務處的名義開了一家‘伊爾樂友誼會所’,好像瞄準的是對面六國飯店的洋人吧?”

“是‘伊爾樂交際會所’,”耿朝忠糾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我通過這個途徑着手?”

“如果有可能的話,”李青山微微頷首,“上個渠道,已經受到了日本人的封鎖,老趙的死,就是對這些人的警告,我們必須另闢蹊徑了。”

“好,我會想辦法。”耿朝忠連忙同意。

“第三件事,”李青山沉吟着,似乎在考慮該不該說,“老趙的女兒,我們要接走,這你沒意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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