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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長!”

雲蔚的腿一軟,一下子癱倒在地——這可真不是假裝的,他看的出來,那白目是真的要幹掉自己!

“起來吧!”川崎看了雲蔚一眼。

雲蔚抖抖擻擻的從地上爬起來,看着川崎顫聲道:“課長,卑職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卑職是冤枉的啊!”

“我知道,”川崎拍了拍雲蔚的肩膀,“你先回去休息,過會兒再說。”

雲蔚趕緊敬了一個禮,快步跑開了。

看着雲蔚離去的身影,川崎微微點了點頭,回頭道:

“白目,剛才他的表現有沒有什麼異常?”

“沒有,自始至終他的表現都很正常,還有剛才岡本對他的考驗也沒出現異常,我覺得,他可能並沒有什麼問題。”白目回答道。

“希望如此吧,我也不想看到,我們內部有這麼多的內鬼。”川崎微微鬆了一口氣。

“他的履歷中,很難接觸到赤色分子,”白目陳述着,“雖然他平常善於交際,接觸人也很多,但考慮到他之前在黑龍會都是和一些江湖浪人在一起,這一點也不足為怪了。”

“嗯,不過這麼一來,江州一夫的死,也許永遠都是一個疑團了。”川崎皺了皺眉頭。

“課長,我覺得,我們把武藤大佐的死和田中聯繫在一起,是不是有點草率了?”白目臉色似乎有點猶豫。

“你什麼意思?”川崎看了白目一眼。

“課長,田中來特高課的目的是潛伏,殺死武藤大佐似乎對他並沒有什麼好處。更何況,田中是武藤大佐一手提拔,如果我是田中,我恐怕不僅不希望武藤大佐死,還希望他能好好的活着。只有這樣,田中才能在特高課里得到進一步的發展,甚至獲得更多的秘密。”白目開口道。

“你說的對,”川崎點了點頭,“田中並沒有害死武藤大佐的動機,而田中的地位也很難對武藤的決策起到什麼影響,更何況,動手的是王天木,讓田中和王天木勾結,恐怕很有難度。他們一個是赤色分子,一個是南京的特務頭領,這兩人能搭上線,實在是讓我有點無法想象。”

“那,武藤大佐的死,純粹是因為大意?”白目眨了眨眼睛,“但您之前告訴我,要從田中出賣武藤大佐這個方向調查,但如果武藤大佐的死只是意外的話,我們的調查似乎沒有必要再進行下去了。”

“是啊,這也是困擾我的一個因素,其實,我也傾向於武藤之死是他自己的問題。但一個月前,土肥原機關長跟我談話的時候曾經指出,特務處對武藤的動向了如指掌,他懷疑我們內部有問題,所以我才讓你從這個思路着手.....”川崎無奈的搖了搖頭。

“那現在怎麼辦?”白目撓了撓頭皮。

他和川崎傾向於除了田中這個赤黨,內部沒有問題,但土肥原機關長的觀點卻又不容忽視,如果就這麼結案,恐怕在土肥原機關長那裡無法交代。

川崎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其實,如果他是武藤,完全可以快刀斬亂麻,將特高課好好整肅一下,哪怕是殺幾個人也無所謂。

但可惜,他不是。

同一件事,換兩個不同的人來做,後果可能完全不同——如果武藤在證據不足的情況下殺人,軍隊內部會認為他做事果斷,雷厲風行。但如果自己殺人,那軍隊內部會認為他濫殺無辜,草菅人命。

如果他真的這麼做,那他這個北平特高課的代課長就做到頭了.......

道理很簡單,武藤是貴族出身,又是土肥原機關長的學生,在帝國情冶系統里根深蒂固,而自己,只是一個平民而已。

苦笑了一聲,川崎無奈的擺擺手道:

“這樣吧,把渡邊,松野,山田這幾個人先監視居住,暫時不要讓他們離開駐地半步,另外,抓緊時間審訊田中,爭取拿下口供!”

........

“雲蔚還沒有消息?”

耿朝忠放下電話,皺了皺眉頭。

已經三天了,自己仍然沒有收到雲蔚的任何消息,按照常理,即使外出執行任務,雲蔚也會在耿老頭的雜貨鋪留下訊息,但耿老頭表示,他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雲蔚了。

發生了什麼事?

暴露了?

轟!

城外又隱隱約約傳來了炮聲,這幾天,“察哈爾抗日同盟軍”在佔領丰台以後,已經開始對北平進行火力試探,看來距離正式進攻北平也不會太遠。

與此同時,蘇區紅軍和中央軍也正激戰正酣,雙方在廣昌附近開始了激烈的爭奪,這次紅軍一反常態,開始與中央軍進行陣地戰,雙方在廣昌附近建造了密集的堡壘,進行了慘烈的拉鋸戰,但顯然,缺乏重炮火力支援,又沒有制空權的紅軍,比中央軍要承受着更大的壓力。

耿朝忠心頭思緒萬千,但他很快收斂心神站了起來。

他的心頭有些不安,他需要儘快知道特高課內部的情況,雲蔚去哪兒了,到底在幹什麼。

但沒有了雲蔚,自己根本無從得知特高課內部的信息,當然,除了另外一個人。

耿朝忠出了門,迅速來到了北平教育公署附近,一般來說,田中都會守候在附近,但這次耿朝忠足足守候了兩個多鐘頭,也沒有看到田中的身影。

什麼情況?

耿朝忠透過窗口,看着對面教育公署二樓,那裡,他甚至能看到趙可楨時坐時站的身影,但就是找不到田中的下落。

想了想,耿朝忠壓低了帽檐,走到一旁的公用電話亭,打了個電話。

片刻後,趙可楨慢悠悠的下了樓,像往常一樣走進了對門的“商務書館”,不過他身後跟着的,卻是另外一個生面孔。

許久後,兩人再次在“商務書館”的展室見面了。

“田中呢?怎麼換了人?”耿朝忠警惕的看了看門口,那個生面孔不熟,自己不能掉以輕心。

“不知道,三天前被召回去了。”趙可楨在旁邊翻着一本書,心中百感交集。

他沒想到,這個方站長竟然還敢來見他——從王劍秋口中,他早已知道耿朝忠知道了自己對他痛下殺手的事情,但方途竟然還敢來這裡和自己會面,這份膽魄,由不得趙可楨不佩服。

“你有沒有感覺到不對勁?”耿朝忠又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什麼不對勁?”趙可楨愣了一下。

他以為耿朝忠問的是最近被刺殺的事。

“我是說,跟你的人換了,你有沒有感到不對勁。”耿朝忠解釋道。

“有不對勁嗎?”趙可楨瞟了門外那個新面孔一眼,“換個人監視我,應該很常見吧!”

耿朝忠搖搖頭,低聲道:“幫我個忙。”

“什麼?”趙可楨問道。

不知道為什麼,他有點愧疚,如果事情不是太複雜,他願意幫耿朝忠一把,算是修補一下兩人之間的關係。

“幫我查查,田中去哪兒了。”耿朝忠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