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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習前,各科課代表在黑板上寫下作業的內容,以及交作業的時間,提醒大家抓緊時間完成。

英語作業下了第二節晚自習交。

在此之前,顧承已經抄完了陸竽的,眼見其他幾科的作業也要交,又問她要。

陸竽早就利用課下時間全部寫完了,動手給他找出來,頗有些無奈地說:“你就不能獨立完成作業?還想不想考大學了?你不會是想高中畢業就回去繼承你爸的家業吧?”

快速又直接的三連問,將顧承給問愣住了。

前桌的沈歡撲哧一聲笑了,眼神飽含佩服地看了陸竽一眼,簡直忍不住拍手稱快。顧承這人拽得很,難得被質問得啞口無言。

“陸老師說得對,下不為例。”

顧承勾起唇角笑笑,混不正經的樣子,拿了陸竽的作業,一手按在上面,另一隻手握着筆飛快地抄寫。

陸竽又不傻,還能不知道他口中的“下不為例”等同於一句廢話?所以,她一個字也不會信。

——

“叮鈴鈴——”

一眨眼,第二節晚自習結束了。

坐在第一組第一排的英語課代表王璐站起來吆喝一聲:“各小組的組長幫忙收一下作業,沒交的把名字記下來。”

陸竽所在的這一組的組長是個女生,坐在前面,依次往後收作業。

見識過英語老師雷厲風行的手段,幾乎沒人敢不交作業,挑釁她的權威。

小組長很快收齊了自己這一組,拿到前面去,腳步倏然頓了頓,扭頭朝着陸竽的方向喊道:“同學,你的英語報沒寫名字。”

“說你呢。”顧承手肘撞了撞陸竽的胳膊,提醒道。

陸竽原本在預習數學,抬起頭看向前面,拿筆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我嗎?”

“是啊,你沒寫名字。”女生站在講台下方,扯出她的英語報揚了揚。

陸竽歪頭想了想,好像確實沒有寫名字,連忙雙手合十比了個拜託的手勢:“你幫我寫一下,我給忘了。”

“你叫什麼?”

女生邊說邊走到自己座位上,拿了桌上的筆,準備幫她寫。

陸竽坐直了,隔着長長的過道,不自覺放大音量:“陸竽。”

昨天晚自習上,班裡的同學雖說都做了自我介紹,可一個班裡七十個人呢,哪能那麼快全部記住。女生寫了個陸字就卡殼了,問了一聲:“哪個yu?”

“竹字頭,下面一個於是的於!”陸竽擔心她聽不見,音量又拔高了一個度。

孰料女生還是沒聽清,一臉疑惑地問:“什麼?魚刺的魚?”

班裡一到課間休息時間就吵吵嚷嚷,後面還有男生原地拍籃球,砰砰砰,聲音巨響。陸竽都有點崩潰了,伸長脖子重複一遍:“竹字頭,於是的於。”

“哦哦哦,知道了。”

女生總算是反應過來了,飛快地寫上去,交到課代表那裡。

“謝謝啊。”陸竽晃了晃右手,一臉感激之情。

“小事一樁。”女生笑笑。

江淮寧坐在陸竽前面,聽完兩個女生之間的交流,覺得着實有些費勁,控制不住回首對陸竽說:“你怎麼不說是濫竽充數的竽,這樣人家一聽就知道是哪個字了。”

陸竽張着嘴愣了好一會兒,無語到極點:“哦,我跟人自我介紹,說自己是濫竽充數的竽?你覺得這樣比較好聽?”

江淮寧:“……”

好像哪裡不太對勁。

陸竽又說:“你跟人介紹自己,會說是永無寧日的寧嗎?”

江淮寧狠狠噎了一下,詞窮了。

眼看着江淮寧吃癟,沈歡樂得不行,拍着桌子大笑,心情別提多舒暢了:“哎呀,頭一次見老江被治得服服帖帖。陸竽,好樣的,請繼續保持。”

話音落地,他朝陸竽豎起大拇指。

毫不誇張地說,他因為這個就對陸竽這姑娘刮目相看了。別看她文文靜靜,一開口卻能切中要害,讓江淮寧無話可說,他要笑死了。

聽見陸竽被誇讚,顧承半邊身子歪靠在後桌沿,抬抬下巴,與有榮焉地說:“那是,我們鱸魚兒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從小就是十里八村的俠女,一出手就片甲不留!”

他說話時神采飛揚,襯得一雙黑眸格外明媚。

沈歡咂咂舌:“鱸魚兒?陸竽?”

“嗯。”

“俠女是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顧承在陸竽後腦勺拍了一把,翹起唇角,展露出一個分外勾人的笑,“她喜歡看武俠劇,看到劇里的人比試劍法過招,她就拿木棍兒學着比劃,能從校門口一路比划到家門口。那氣勢,一般人比不上,千萬別被她外表給騙了。”

“哈哈哈,沒看出來啊,陸竽你性子這麼野。”沈歡眉毛挑得老高,意外極了。

江淮寧聽了也有些忍俊不禁。

陸竽給了顧承一記警告的眼神,而後朝沈歡笑一笑,勉強為自己挽尊:“那都是小時候的事情了。”

“不過話說回來,你倆是青梅竹馬?”沈歡陡然想到這一層,好奇地問。

顧承沒否認,眉梢一揚,樂呵呵地說:“啊,算是吧,小學一年級就認識。”

鈴聲突然打響,第三節晚自習開始了,幾人被迫止了話茬,沈歡轉過身時還頗有幾分意猶未盡的感覺。

——

星期一,早上第一節課是化學。

化學老師李正飛是隔壁七班的班主任,年近四十,酷愛穿一身黑白拼色的運動衣,發頂稀疏,國字臉,面龐周正。

他腰間也別著擴音器,站上講台時,意外地瞅了一眼最後一排的空位,調整了下嘴邊的麥克風,問:“那位同學什麼情況,沒來?”

同桌萬興磊憋着笑回答:“報告老師,我同桌出了點狀況,被老班帶去醫院了。”

一聽“醫院”兩個字,班裡的同學驚訝不已,紛紛扭頭往後看,奈何剛開學沒幾天,對那個位子上的同學沒什麼印象,是男是女都不清楚。

李正飛聽說是班主任帶走了,也就沒繼續問,開始上課。

一節課四十五分鐘,很快過去了。

李正飛前腳剛走,杜一剛後腳領着於巍進了教室,目送他到最後一排坐下,嘆一口氣,叮囑萬興磊照看好他,轉個身離開了。

於巍自己說是起夜時不小心摔了一跤,杜一剛就納悶了,摔一跤能摔得鼻青臉腫、右臂骨折?

問他是不是被人打的,於巍一口咬定是摔的。

去醫院拍片檢查過,醫生看着片子,也說像是摔的,杜一剛就沒再盤問。

於巍剛坐下來,周圍就響起一片爆笑聲,幾個男生吹口哨、捶桌子、拍大腿,熱鬧得好似在看籃球賽。

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全班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

目光所及之處,男生額頭腫了一個大包,眼角一片烏青,右臂打了厚厚的石膏,用綠色的紗布綁着,吊在脖子上。

於巍緊抿着唇,面無表情地應對那些或好奇或探尋的目光,垂在身側的一隻手攥起了拳頭。

陸竽與他隔了一個過道的距離,側目看了他一眼,眼裡流露出同情。他們高一在一個班,彼此一句話沒說過,印象里,於巍的存在感不怎麼強,若不是她記性好,可能想不起有這號人。

“你和於巍在一個宿舍嗎?知不知道他出什麼事了?”陸竽推了下正在看漫畫的顧承,總覺得這件事不簡單。

“誰?”顧承抬眸看她,神色幾分散漫。

“於巍。”

“沒聽過,不跟我一個宿舍。”顧承合上漫畫書塞進抽屜里,隨手拽住從身旁經過的一個男生,正是於巍的同桌萬興磊,“你同桌怎麼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