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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放學,江淮寧和沈歡一道下樓。

文科三十班的老師拖堂了,兩人站在走廊欄杆處等沈黎。

半敞開的教室後門能窺見兩人的身影,鈴聲響了有一會兒,班裡好些學生沒心思聽課,紛紛側目觀看。坐在沈黎附近的女生小聲提醒:“沈黎,江校草又來等你了,還有你弟。”

這三人中午總是一塊吃食堂,在同學間早已不是秘密。

聞言,沈黎微微側頭往外看了一眼,江淮寧後背倚靠着欄杆,黑色羽絨服拉鏈敞開,裡面是黑白的校服,一手抄進兜里,手肘搭在欄杆上,一派閑適地側着頭與沈歡講話。從這個角度望過去,能看到他清晰的下頜線和柔軟的髮絲,哪怕在陰沉沉的天色背景下,他也是一抹亮眼的存在。

收回視線,沈黎輕輕抿唇,一點上揚的弧度在唇角稍縱即逝。

“下課。”

地理老師合上書,從教室前門出去。

班裡叮鈴哐當一陣雜亂聲響,學生紛紛出動,嘴裡嚷嚷着快餓死了,步履生風,跟隨大部隊往教學樓外跑。

沈黎沒顧得上收拾,急急忙忙出去找到兩人,解釋了一句:“老師拖堂了。”

“看到了,講得唾沫橫飛,完全沒有要下課的意思。”沈歡笑了一聲,“老江說這會兒食堂人多,我們去校外吃,你把出入證帶上。”

沈黎沒有異議,回班裡拿上出入證,跟着出了校門。

“我們吃什麼?”走在冷颼颼的風裡,沈黎凍得打了個哆嗦,仰起頭問。

“老江,我們吃什麼?”沈歡沒主意,問身側的人。

江淮寧是臨時起意,也沒有特別想吃的東西,掃了一眼沿街的小吃店:“天冷,吃點湯麵怎麼樣?”

沈歡聳肩:“我都好說。”

三人去了路邊一家麵店,一人一碗熱氣騰騰的湯麵,二十分鐘不到就解決了午餐。沈黎吃飯速度稍慢一點,還剩下小半碗。

江淮寧付了錢,視線穿過透明的塑料門帘望向對面一家藥店,心裡記掛着陸竽,不知她說中午去醫務室是真是假。

他多少有點了解她那人,性子有點犟,還很怕麻煩……

心緒百轉千回,江淮寧沒忍住,路過餐桌邊,對他倆說:“你們先等等,我出去買點東西。”

四人位的餐桌,沈黎單獨坐一邊,抬起頭的時候,江淮寧已經挑開門帘出去,筆直修長的身影逐漸遠離,佇立在路邊等了幾秒紅綠燈,然後提步穿過馬路,走進對面一家開着門的藥店。

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里,沈黎才重新低下頭,筷子挑起幾根面送進嘴裡,問坐着玩手機的沈歡:“江淮寧不舒服嗎?”

“沒有吧?”沈歡頭也沒抬地說,“怎麼問起這個?”

沈黎說:“我看到他去藥店了。”

“藥店?”沈歡滑動屏幕的手指頓了一下,思索兩秒,恍然大悟道,“可能是幫陸竽買的吧,她上午一直在擤鼻涕,好像感冒了。”

沈黎心下一沉,不說話了,默默地吃剩下的面。

藥店里,江淮寧站在玻璃櫃檯前,跟後面一位穿白大褂的醫師交流,詳細描述完陸竽的癥狀,醫師給他拿了幾盒葯,額外問了一句:“發燒嗎?”

江淮寧怔愣了下,不確定。

陸竽只說情況不嚴重,他沒測過她的體溫。

思考片刻,江淮寧想了個萬全之策:“這樣吧,您給我拿一個體溫計,退燒藥也拿一點兒,用不上就算了。”

中年女醫師抬眸看着眼前挺拔帥氣的男高中生,忍俊不禁:“小夥子還挺貼心。”她側身拿了一盒退燒藥,又問了句,“體溫計要什麼樣的?”

“體溫槍有嗎?”

“有的,那種貴一點,要四十。”

“就要那一種。”

“好的,稍等。”女醫師彎腰在下面的櫃檯里拿出一個體溫槍,掃了條形碼,連同幾盒葯一起裝進塑料袋遞給他。

江淮寧付完錢,道了聲謝離開。

往回走的時候,沈黎已經吃完了,跟沈歡相對無言地坐着等人,遠遠地瞧見江淮寧過馬路,沈黎開口提醒了句:“走吧。”

沈歡收起手機揣進口袋裡,站起來蹦了蹦,率先走到前面挑開門帘,迎面一陣寒風吹得他忍不住縮起脖子。

這麼冷的天,怕是要下雪了,還不到十二月份呢。

沈歡隨意地想着,等江淮寧走到跟前,瞥了一眼他手裡的塑料袋,主動問:“是給陸竽買的葯?我看她好像生病了。”

江淮寧沒遮掩,嗯了聲。

沈歡不知想到什麼,發出一聲感慨:“我說你怎麼突然提議要在學校外面吃,敢情是為了給她買葯,你直說就好了。”

“這倒不是。”江淮寧一手抄進羽絨服口袋裡,垂着眸邊走邊解釋,“偶然看見對面的藥店,想着她可能沒買葯,順便帶了點兒。”

事實的確是這樣,他沒有撒謊。

沈歡思想簡單,沒過多糾結這個問題,轉眼跟他聊起別的。邊上的沈黎卻沒法不多想,她步子越邁越慢,眉目低垂,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是她的錯覺嗎?江淮寧對陸竽好得太不尋常了。

細細數來,光是她知道的就有好幾件事不在她接受範圍內,帶陸竽的床單被套回去洗,運動會上特意過去給她加油,後來她跑步他還到終點線去給她送保溫杯,眼下給她買葯又買體溫槍……以上種種,遠遠超出對一個普通同學的關心了。

江淮寧性子好,那是他良好的家庭氛圍教養出來的,樂於助人且舉止有度,可他以往斷然沒有過對哪個人這般細緻體貼,更何況對方是女生。

他們還是同桌。

這個認知,讓沈黎嫉妒又無可奈何,拇指指甲掐進食指指腹,些微的刺痛感傳來,促使她回過神。

她斂了斂心思,沉默地跟上前面兩人的步伐。

——

陸竽沒去食堂吃飯,讓張穎給她帶一個手抓餅,她獨自一人前往醫務室。

校園廣播在放《仙劍三》的主題曲,她逆着風步行在灰撲撲的水泥路上,雙手塞進口袋裡,下巴抵着衣領避風。

醫務室在教學樓後面那條路,一直往前走,正對着服務中心的後門,有個漆白牆的小院子,院子里就是。

入學一年多,這還是陸竽第一次來醫務室。

走到院門前,服務中心飄來淡淡的飯菜香,陸竽一腳跨過門前的排水溝,往裡走,院子一側的紅漆門緊閉。

她敲了敲門,無人應答。

陸竽一手捂住額頭,獃獃地杵在那裡,冷風一吹,快變成冰雕了。

她覺得自己腦子有毛病,這個時間點醫生都去吃飯了,沒人才是正常現象。

陸竽不死心,趴在玻璃窗上,兩手擋在眼睛旁朝裡面張望,一排排架子上碼放着各種各樣的藥品,當真空無一人。

她額頭一磕,長長地嘆了口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來人,難道要一直等在這裡嗎?

枯等了幾分鐘,陸竽徹底泄氣了,沿原路返回。

等她終於回到尚算溫暖的教室,感覺一條命只剩下半條,喘氣時胸腔里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滋味,悶痛悶痛的。

陸竽撲通一下趴到桌上,閉上眼平復。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她暈暈乎乎快要睡着的時候,頭頂突然覆上一隻手掌,她一驚,抬起頭來,映入視線的是江淮寧那張湊近的帥氣臉龐。

“吃藥了嗎?”

他問話的嗓音輕緩,陸竽只覺周身有暖流淌過,頓了幾秒,站起來讓他進去:“醫務室沒人,我晚點再去……”

話未說完,江淮寧抬高手臂,將一袋子葯放到她桌面,坐進去的同時,手掌在她後腦勺輕拍一下:“就知道你不靠譜。”

陸竽目光怔怔地看着桌上的葯,常用的那幾款感冒藥都有。

江淮寧見她發獃,落在她後腦勺上那隻手鬼使神差地偏移,貼到她額頭上。他剛從外面回來,手指凍得冰涼,與她略有些燙的體溫相觸,對比實在鮮明。

“陸竽,你是不是發燒了?”江淮寧深深地皺起眉毛。

他就不該信她的話,還說只是流鼻涕,她這明顯是重感冒。

江淮寧沒跟她多說廢話,拆了體溫槍的包裝盒,靠近她額頭測了一下,果不其然,熒綠色的小屏幕上顯示三十八度六。

陸竽不言不語,像雕像一般任由他擺弄,過了好一會兒,仍然沉浸在他帶來的感動和熨帖中。

直到鼻腔里一陣癢,她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江淮寧猛地僵住了,半晌,好笑又嫌棄地說:“陸竽, 你乾的好事!”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給你洗衣服吧……嗚嗚。”

陸竽要哭了,手忙腳亂地抽出幾張紙巾給他擦衣擺,本就燒紅的臉蛋,此時此刻,像極了熟透的番茄。

------題外話------

可以,這很行,哈哈哈哈哈哈。

*

說起來,最煩的就是在學校里感冒,尤其在課堂上不停咳嗽,老師在上面講課,我會很不好意思,然而咳嗽也沒辦法忍,就憋得難受。還有就是流鼻涕,一天能用完一包紙巾,鼻子痛得要死,打噴嚏都得提前準備好紙巾再打,不然就……你懂的?

反正,一開始寫這本文就沒打算往校園偶像劇靠攏,應該算……校園回憶錄?o(n_n)o哈哈~

我能想到的,校園時期的日常、窘迫、辛苦、娛樂,等等都放裡面了。

當然啦,談戀愛以後還是偶像劇般的甜甜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