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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寧出國後,陸竽就諮詢了宿舍里唯一出過國的汪雨,提前辦理了去美國的簽證。簽證已經下來了,時效是半年。

這幾天查詢,她才知道去見江淮寧一面有多麼困難。她需要從關州到北城,再從北城國際機場飛到離匹茲堡就近的城市紐約、芝加哥、底特律等,再轉機到匹茲堡。因為沒有從北城到匹茲堡的直達航班。

陸竽一隻手撐着額頭,另一隻手握着筆,在本子上列出出行的最佳航線。

即便是最佳航線,加上轉機等待的時間,飛一趟也得二十個小時以上,一來一回,沒有三天以上的假期絕對不行。

期末考試前,只剩一個元旦假期。

元旦放假前一天是周五,下午沒課,加起來能有三天半的假期,時間還是太趕了,很難協調。當中的任何一趟航班因為天氣延誤,她都有可能趕不回來上課。

陸竽想飛美國的心思只能按捺下去,等放寒假再說。

可是,今年過年比較早,江淮寧那時候說不定快回來了,她去找他不划算……不對,美國過年是不是不放假?江淮寧能回來嗎?

陸竽拿起旁邊的手機準備問江淮寧,看到屏幕上的時間,猛地反應過來他那邊是凌晨,她又把手機放下了。

宿舍里吵得不可開交,何施燕和趙芮誰也不讓誰。

趙芮嗓門出奇的大:「你罵誰渣男呢,你男朋友跟陸竽演話劇的時候摟摟抱抱怎麼也沒見你着急上火?管別人的閑事倒是挺厲害。」

「那時候我們又沒有在一起!」何施燕不甘示弱。

「呵,你也說了,那時候你們沒在一起,管不着。同理,我男朋友的前任,跟我有毛線關係。」

「兩者能一樣嗎?」何施燕覺得自己簡直是在對牛彈琴。

「怎麼不一樣?就你有理,就你男朋友是個寶,別人的男朋友都是人渣,那我祝你和你男朋友百年好合,早生貴子!行了吧!」

「……」

陸竽合上電腦,揉了揉額頭,論吵架的功夫,何施燕真不是趙芮的對手,雖然何施燕平時看起來挺厲害。

裡面停頓了沒幾秒,又吵起來了。

陸竽閉眼,再不干預她們估計真要打起來了。

陸竽抱着電腦進了宿舍,她管不了趙芮,只對何施燕說:「別吵了,等會兒去和陶念慈她們會合,剛在群里發消息了,去吃步行街新開那家火鍋。」

她們的聚餐,永遠離不開火鍋,永遠在嘗試新的火鍋店。

何施燕不說了,坐下來開始化妝。

沒人跟趙芮吵了,她也就消停了,坐在床上跟男朋友聊天,也約好了等會兒一起吃飯。可是,她還沒有借到錢。

他男朋友投資了一筆虧損了,最近急需用錢,她有心幫忙卻幫不上。雖然他極力說了,不讓她幫忙,叫她安心做他的小公主,可她怎麼能對他不管不問。

何施燕還說鄭子航有很多位前任,估計是氣惱上頭故意刺激她。早在鄭子航向她表白那天,他就全部交代了,他只有過三位前任。

他沒有隱瞞她,一早就攤了牌,把決定權交給她,問她是否願意接受這樣一個他。

他也說了,他從沒遇到像她這麼有趣又懂他的女生,之前那幾個女朋友,沒有給過他這樣的感覺。他對她們頂多停留在喜歡的階段,他對她是愛。

他經常在她耳邊說,他不能失去她,他想和她永永遠遠在一起。

——

十一月底,學校里各個院系要輪流到圖書館做義工。新建的圖書館近期購進了八萬冊書籍,需要整理入庫,分門別類歸納到書架上。

工作量太大,而學生是免費勞動力,所以

就讓他們參與進來。

陸竽所在的新聞系被安排在十二月五號到九號,一共五天,不用上課,大家都高興壞了了,很樂意當義工。

陸竽是班委,在這種活動上向來起帶頭作用,不能隨便逃掉。她斟酌過後,只請了八號和九號的假,連上後面周末兩天,正好有四天假期,夠她飛一趟美國。

七號下午的義工時間結束,她就去北城了,從北城國際機場出發,先飛往紐約。

飛機上無法入睡,加上時差顛倒,陸竽自己也記不清到底在空中待了多少個小時。落地匹茲堡後,她整個人暈頭轉向,分不清東南西北。

原本想給江淮寧一個驚喜,現在驚喜還沒送到他面前,已經透支了她的體力。

她抱着包,等在機場里,看着各種發色瞳孔的人從身邊走過,她想給江淮寧打電話,翻到他的號碼,手指懸在上方沒按下去。

她慢慢冷靜下來,搜索江淮寧所住的公寓的地址。

出了機場,包了輛車去他住的地方。

此刻陸竽才意識到有錢是一件多麼值得慶幸的事,擱以前,以她摳摳搜搜的性子,可干不出豪擲一筆錢來包車的事。

陸竽是典型的應試教育下的學生,學習的知識以應付考試為主,應用到實際上,她就有幾分露怯了。一路上,她試着跟司機交流了幾次,生怕他沒聽懂,把她帶錯地方。人生地不熟,如果走錯路她就完蛋了。

尤其是她現在很疲憊,還暈車,腦子混沌不清。

這個司機開車跟騎馬一樣,飛速且顛簸,還沒到目的地陸竽胃裡就在翻江倒海,好幾次差點吐到車上,她忍住了。

謝檸之前送她的那管鼻吸有點用,她吸了幾次,大腦一會兒眩暈一會兒清涼,雙重摺磨下,她的臉色實在好看不到哪裡去。

車停下時,陸竽幾乎是從上面跳下來的,蹲在路邊嘔吐不止。

司機嚇壞了,打開車門下去問她需不需要幫忙。

陸竽沒吃什麼東西,上一頓飯還是北城飛紐約的飛機餐,此時連膽汁都吐出來了,她說不出話來,手朝後擺了擺,示意不需要。

司機見她狀態嚇人,沒離開,一直在旁邊等着。

「那邊什麼情況?撿屍撿到我們公寓門口了?」胡勝東單肩掛着書包,圍着大紅色的圍巾,手扒拉下圍巾,露出嘴巴,方便說話。

他以為是公寓樓里住的女孩喝醉了,在路邊吐得神志不清,男人尾隨意欲對她不軌。

「誒,別看手機了,咱們用不用去問問?」胡勝東胳膊肘碰了下江淮寧,找他商量。

江淮寧低頭看手機,沒回答他。胡勝東掃了眼,屏幕上是微博界面,他已經知道了,「鱸魚兒」那個號是陸竽,微博粉絲十多萬,在漫畫圈子裡有點小名氣。

「我跟你說的話,你沒聽見?」胡勝東拿手蓋住他的手機屏幕。

江淮寧皺眉,扭頭看他:「你說什麼了?」

「我說……」胡勝東促狹心起,故意捉弄他,「我說公寓門口那個女生有點像陸竽。」

一提「陸竽」兩個字,江淮寧的身體就像安裝了雷達系統,自動響起警報,抬眸朝門口那女生看去。

只消一眼,他就認出來了,那個女生不是像陸竽,她就是陸竽。

江淮寧身體里的雷達系統報廢了,整個人滯住了。

胡勝東嘴巴一張一合還在說些什麼,走近一看,驚叫了一聲。他瞎幾把胡謅的話,竟然說對了,那是陸竽!

有這運氣,不買張彩票還等什麼?

陸竽聽到胡勝東那聲驚叫,手撐着膝蓋緩緩扭過頭,跟江淮寧一樣滯住了。許久,她後知後覺拿紙巾擦了擦嘴,又

灌了口礦泉水漱了漱口。

想象中的她見到男朋友的畫面,應該是她漂亮端方,他喜出望外。但現實是她太狼狽了,頭髮亂糟糟的,臉色白得跟野鬼似的,還吐了。

她怎麼每次見他都這麼狼狽啊。

有點難過了。

陸竽甚至想原地返回。

司機詢問她還有沒有事,江淮寧已經回魂了,疾步走了過去,跟司機溝通了一句,然後抱住了陸竽。

司機把車開走了,留下一陣尾氣。

胡勝東縮了縮脖子,拉上圍巾蓋住下巴和嘴。匹茲堡今天最低溫度是零下二度,但他覺得體感溫度最起碼得有零下十幾度,好冷,心都是冷的。

人家女朋友從關州飛來匹茲堡了,他的女朋友還不知道在哪裡。

他望了望天空,想到他和江淮寧住在一個屋子裡,雖然是兩個房間,客廳是共用的,人家女朋友來了,小別勝新婚,鬧出點動靜讓他聽見多不好。

他晚上可能要露宿街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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