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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以外,沈歡想不到別的動機。

他猜中了埋藏最深的秘密,沈黎渾身發抖。沈歡的質問就像刀子扎在她心上,強烈的道德感鞭笞着她,她幾乎站立不穩,手扶住了流理台邊緣。

沈歡不需要她的回答了,他用了肯定的語氣:「你喜歡江淮寧,高中時期就喜歡他了。」

他內心震顫不已,久久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沈黎喜歡江淮寧,他作為她一母同胞的弟弟,從來不知道她的心事:「姐,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的。」

有時候道理在親情面前,會做出一些讓步。他沒有譴責她的行為,只恨不得扇自己兩個耳光,如果他早一點察覺沈黎的心思,在江淮寧喜歡上陸竽前,他會幫她。

如果早一點知道,他不會當著她的面撮合江淮寧和陸竽,傷她的心,致使她長久以來備受煎熬,犯下錯誤。

他和陸竽那次聚餐,她還誤會沈黎和江淮寧在一起,當時他想不通,現在有了答案,可能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沈黎還做了別的事,加深了陸竽的誤會,不僅僅是偷藏了那兩封信那麼簡單。

「姐……」見她魂不守舍,沈歡喟嘆一聲,「事情做了就做了,已經過去了。至少,給江淮寧和陸竽道個歉。」

沈黎僵住,抬起眼,豆大的淚珠從眼眶裡滾落出來,她哽咽得發聲困難:「他……他們在一起了嗎?」

沈歡沒答,不想再戳她心窩子。

他之前沒聽江淮寧說過,不清楚他們是什麼時候重新聯繫上,在一起的,他是看了群消息才知道的。

不等他抽空問他們在一起的過程細節,先接到了江淮寧那通電話,之後揭開的真相,顛覆了他的認知。

這件事放在其他女生身上,他可能會嘴幾句不道德,沈黎是他姐,其他人奚落她、嘲諷她,他不能。

沈黎淚眼朦朧,笑得凄慘又可憐,她如何能想到,那兩個人從彼此的生活中消失,將近九個月,還能再遇到,重新在一起。

沈歡捏着紙巾給她擦眼淚,他從小沒她聰明,勝在嘴甜:「你們北城大學優秀的男生遍地都是,沒必要撲在江淮寧身上。他是很好,也沒好到天上有地下無,以後你總能找到一個真心對你的。聽我的,放下吧,別鑽牛角尖了。」

沈黎的眼淚怎麼擦也擦不完,泣不成聲:「你什麼都不知道……我很早就喜歡他了,他為什麼不肯回頭看看我?我比陸竽認識他更早,我哪裡比不過陸竽了?你告訴我啊,我哪裡比不過陸竽?」

沈歡緊皺着眉毛,明知她沉浸在悲傷的情緒里,聽不進去話,他還是要說:「感情這種事又不像排隊,講究先來後到。遠的不說,就說顧承,他和陸竽青梅竹馬,陸竽不還是跟江淮寧在一起了。你別這麼死心眼。」

「你們到北極去盛飯了,半天不回來……」

黎歡端着兩個空碗進廚房,給兩位老人盛飯,邊走邊念叨,到兩個孩子跟前,她才注意到淚流滿面的沈黎,以及不知所措的沈歡。

「你姐怎麼了?」黎歡放下碗,手搭在沈黎後背輕撫,眼神瞟向沈歡,「你是不是欺負她了?」

沈歡躺槍,不想告訴她實情,只能認下。

——

包廂里,經過方才的小插曲,氣氛有些尷尬,一不小心見識到了三角戀里的勾心鬥角,大家難免心有餘悸。

若不是事實擺在面前,誰能相信沈黎那種高高在上的女神耍起心機這麼沒下限,竟然干出攔截別人情書的事。

其他人畢竟不能感同身受,熱鬧看完了,他們接着玩遊戲。唯獨江淮寧和陸竽兩個當事人,心裡頗不是滋味。

原來不是表白被拒,不是陰差陽錯,是被他人玩弄了。

江淮寧氣到一句話不想說,全程木着臉,直到轉盤上的指針停下來,直直地指向他。

眾人愣了一下,見他臉色實在太臭了,不敢起鬨。

付尚澤開口說話,聲音不自覺變得小心翼翼:「校草,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江淮寧願賭服輸:「真心話。」

他現在沒心情經歷什麼冒險任務,當然,真心話他也不想選擇,但沒辦法,只能二選其一。

付尚澤看其他同學,其他同學給他使眼色,讓他自己想一個問題。付尚澤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比口型跟他們交流:我哪兒敢啊。

曾響往前坐了坐,不怕死地問:「校草,你上一次接吻是什麼時候?」

諸位同學齊齊瞪眼看班長,佩服之情溢於言表,這種時候還敢撞槍口,不愧是班長,有魄力!

陸竽心跳突突的,自從在包廂門口被逮住和江淮寧擁抱,她就算到了這場同學聚會不可能沒有波瀾。

她自以為很隱蔽地偷覷了眼江淮寧,卻被他抓住了她細微的小動作。江淮寧木然的俊臉鬆動,勾出一個淺笑,他和他女朋友交往還沒到一個星期,哪來的接吻。

他心態再好,也不好意思當眾說他沒接過吻。

江淮寧又看了眼陸竽,陸竽一雙眼盛滿無辜,經過一開始的尷尬,她跟其他人一樣,也在等他的回答,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嫌疑。

反正要說真心話的人是江淮寧,不是她。

江淮寧不想她置身事外,一個沒忍住,扯了她的手臂過來,在她唇角印了一吻,抿了下唇,似乎在回味那一觸即離的溫軟:「剛剛。」

他在回答那個問題。

上一次接吻是什麼時候?剛剛。

陸竽的臉今晚第二次紅透,紅得滴血。

她做夢也沒想到,看個熱鬧也能引火上身。

江淮寧的動作太過猝不及防,大家都沒反應過來,待到思緒回歸,起鬨聲如燎原之火點燃了整個包廂。

「牛逼啊校草!」

陸竽坐不下去了,借口上洗手間逃離了包廂。

走廊的溫度沒包廂里那麼高,她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朝走廊盡頭走,為了拖延時間,每一步都走得緩慢。

在公共盥洗台前洗手時,她遇到了同樣來洗手間的程靜媛。

他們以前鬧了點不愉快,說開以後就斷了交流,高三分班後,徹底不來往了。

陸竽沒跟她打招呼,倒是她,主動找她說話:「陸竽,你那時候果然喜歡江淮寧。我問你的時候,你遮遮掩掩不肯說實話,害我想岔了,做了錯事。」

陸竽抽了張紙巾低頭擦手,不接茬。

程靜媛從鏡子里看着她慢條斯理的動作,心氣不平地說:「是我先喜歡他的吧,你明知道。」

陸竽這才施捨給她一個眼神:「你到底想說什麼?」

程靜媛說:「我只是覺得你有點不厚道,你喜歡上室友喜歡的男生,不覺得彆扭嗎?」

陸竽早不是當年那個瞻前顧後,小心維持着虛假友情的人,她的話傷害不到她分毫,只會讓她感到好笑。

「我喜歡他要不要說,是我個人的權利,難道喜歡一個人就要昭告天下?」陸竽搖了搖頭,嘴角彎起,笑不達眼底,「喜歡他的女生那麼多,照你的原則,別人喜歡了,你就不能喜歡,你最好做到。做不到也沒關係,他現在是我男朋友,你也沒機會了,頂多午夜夢回的時候想一想你高中乾的蠢事。」

程靜媛氣得臉色鐵青,手裡的紙巾都要捏碎了。

江淮寧親陸竽的那一幕刺激到她了,想到過去的憋屈,不想陸竽這麼得意,於是跟出來嗆她幾

句。明知道改變不了現狀,至少能讓陸竽心裡多一些不痛快。.

跟她預期的顛倒過來了,陸竽沒半點影響,她倒是添了一肚子氣。

程靜媛掉頭就走,看見走廊上的人,臉色由青變白,怕被他找麻煩,她逃也似的拔腿跑了。

江淮寧脖子上掛着女朋友的鏈條包,臂彎里挽着她的羽絨服,在包廂里等了許久不見她回來,他就出來找她了。

時間不早了,他們還要回市裡,就跟其他同學說了,等會兒直接走,卻沒想到走過來的時間剛剛好,聽到了震驚他前二十年人生的話。

陸竽對上他,霸氣不復,只剩窘態。

「我們這就走了?」陸竽拿過羽絨服穿上,故意扯開話題。

江淮寧笑着看她,沒讓她躲掉:「嘖嘖,見識到了陸女俠的威力,還沒出招,敵人就撤退了。」

陸竽就知道他全聽見了,伸手推他:「你就不能當沒聽見嗎?」

江淮寧按住她的手,左右觀望一眼,將她拖進一間無人使用的空包廂,反鎖,沒開燈,眼前一團濃墨般的黑。

陸竽後背被壓在門邊堅硬的牆壁上,身前是他熾熱的胸膛。她心跳飛快,低聲罵他:「你做賊啊。」

江淮寧的呼吸聲在黑暗中被放大,欺身離她更近:「我賭贏了,你欠我一個要求。」他薄唇貼在她耳邊,要她履行賭約,「我想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