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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寧側身避開,謝檸撲了個空,腳步晃了晃,差點栽倒在地,幸好陸竽拽住她身後的衣服,把人拉住了。

「胡勝東。」江淮寧凝眉。

胡勝東嚇得不輕,反應慢了幾秒,連忙起身去拉謝檸。

謝檸發瘋掙開他的桎梏,一次不成,她以猛虎的架勢又一次撲上去。只不過醉酒的猛虎威力不足,走路踉踉蹌蹌,口齒不清地嘟囔:「我親……親一口怎麼了?啊?你又不會……掉塊肉,你怎麼這麼……嗝……無情無義。」

陸竽攔在江淮寧面前,兩隻白嫩的手蓋住他的臉,堅決不讓謝檸的嘴巴挨到他臉上任何部位。

江淮寧閃躲的姿勢停了,站着不動,任由女朋友擺布,沒人看見他眉眼間流露兩分得意之色。

「謝檸,你親別人的男朋友,臉面還要不要了?」陸竽說話直接,緊緊護着江淮寧,「等你清醒過來,有你後悔的。」

謝檸倏地被點了穴,身體僵住,眼神迷茫,怔愣地看了陸竽兩秒,突然張大嘴巴「哇」一聲哭出來。

陸竽嚇一跳,後退了一步。

謝檸忍了很久的眼淚藉著酒勁湧出來,如開了閘的水龍頭,嘩啦啦地流,鼻涕眼淚糊了滿臉,弄花了完美無瑕的妝:「江淮寧……江淮寧成別人的男朋友了,別人的男朋友……」

她哭得驚天動地,陸竽不禁反思,自己的話可能說得有點重,正要出言安慰她,謝檸高高昂起頭顱,一把抹掉臉上的淚,大罵:「江淮寧臭狗屎,有什麼了不起的!」

陸竽又被她嚇一跳,安慰的話語咽了回去。

謝檸一會兒大哭一會兒大笑,眼線被淚水暈開,順着臉頰流淌出兩條黑色的印記,在燈光昏昧的夜裡,像個女鬼,還是個瘋瘋癲癲的女鬼。

「江淮寧,我告訴你,是本小姐不喜歡你了。」她手指顫啊顫,指着陸竽,「三條腿的蛤蟆難找,兩條腿的男人遍地都是,趕明兒我就找一個比……比你好的!氣死你!」

陸竽:「……」

站在謝檸身後的胡勝東,哭笑不得地攥住她胳膊,向左平移五公分,對準江淮寧的臉,這才是她要指的人。

謝檸打了個酒氣衝天的嗝,毫無預兆地彎腰吐了起來。

燒烤店裡圍觀多時的顧客見狀,紛紛皺眉吐槽,怪醉鬼敗了興緻:「老闆,這還讓人怎麼吃啊。」

在老闆發難前,胡勝東兩條胳膊架起謝檸的腋下,拖着她往出走。

其餘的人也吃得差不多了,江淮寧結了賬,緊隨前面兩個人出去。

謝檸身體軟成一灘泥,走兩步吐一下。胡勝東累得夠嗆,更多的是心疼,還有自責。他作為旁觀者,一直以來親眼看着她越陷越深,看似樂觀,其實是在燃燒一腔孤勇,他什麼也做不了。

謝檸東倒西歪,嘴裡不住念叨着「江淮寧有什麼好的」「他不值得本姑娘喜歡」「誰愛喜歡誰喜歡去」。

誰說酒後吐真言,她酒後說的全是反話。

嘴上越不在乎,越是能證明心裡有多在意。

陸竽與她相隔不過半米,她的喃喃囈語全被她聽見,心裡不落忍,抬眸瞅了眼江淮寧。他與她目光相接,微微俯身,做出聽她講話的姿勢。

陸竽什麼也沒說,只是握緊了他的手指。

他們在路邊站了會兒,與燒烤店相隔不遠有家生意火爆的麵包店,落地玻璃窗映出店裡的重重人影。

陸竽聞到甜香味,想買點麵包,留着明早吃,她鬆開江淮寧的手,指着麵包店:「我去買點東西。」

「我陪你。」

「你在這等我,我和黃書涵一塊去。」

她問了黃書涵,正好她也想買點面

包帶回學校,兩個女孩子結伴,沒江淮寧什麼事,他單手插兜,跟其他人在原地等。

彭垚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一盒煙,抖出一根銜在嘴角,拿打火機點燃了,眯起眼呼出一口煙,目光所及,江淮寧注視着麵包店的方向,眼神痴纏。盧宇說的沒錯,江淮寧,名副其實的大情種。

「晚上還回宿舍住嗎?」彭垚手拿遠,食指輕點煙蒂,彈煙灰。

江淮寧目光收回,漫不經心睨他一眼,答了兩個彭垚意料之中的字:「不回。」

彭垚撇着嘴角一笑,他就知道,剛才問那問題多此一舉。

——

陸竽和黃書涵手挽手走進麵包店,甜香味更濃。黃書涵說起謝檸感慨萬千,想不到自信明艷的大小姐也會被感情所困。

陸竽沒法評價,她曾經跟謝檸一樣,為江淮寧流過眼淚。

她情緒沒那麼外放,更多時候是獨自一人傷心,沒在他人面前崩潰大哭過。

兩人各端了一個托盤,在玻璃櫥櫃里挑選可口的麵包。

拐過一個櫥櫃,陸竽在人滿為患的店裡撞見一個熟人,她眼睫輕輕顫了下,想要趁對方發現自己前退避。

「怎麼了?」察覺她的異樣,黃書涵拿着夾子的手撞撞她手肘。

陸竽沒聽見,準備轉身去結賬,對方恰好看過來,視線微微一凝,臉色驟變,比陸竽的反應還大。

黃書涵在店裡四掃,瞧見了隔着一個櫥櫃的沈黎,她身邊有兩個女生。

這家店離北城大學近,會碰見不稀奇。

這是陸竽在知道沈黎做的一系列的事情後,首次跟她碰面。往事隨風,再追究沒多大的意義,陸竽方才避開也並非是怕她,不想跟她有接觸而已。

陸竽問心無愧,面色淡然如水,沈黎就不一樣了,心跳乍然加快,面上的慌亂和眼神的閃爍無法掩飾。

跟她一起來的同伴問她是不是不舒服,她連句話也說不出來。

黃書涵對沈黎沒好感,陰陽怪氣不怕她聽見:「晦氣,早知道不來了。」

沈黎明知她說的是誰也不敢出言反駁,手指緊緊攥着木質托盤的邊緣,腳步匆匆去櫃檯結賬,跟同伴說了聲到外面等她們,然後就出去了。

「落荒而逃」四個字被她演繹得精準無差。

「這點膽子怎麼學人家幹壞事啊。」黃書涵大牙要笑掉了,「做壞事的時候就該想到有一天會被人拆穿。」

「別說了,人都走了。」陸竽沒有繼續逛的興緻,去了櫃檯。

黃書涵替她氣憤:「你好淡定,我要是你,怎麼也要衝上去奚落她兩句。真是的,沒見過這種人。」

陸竽把托盤放到櫃檯上,回頭看她:「然後呢?奚落兩句我的心情並不會變好,反而有可能變差,我為什麼要跟自己過不去。而且,我表現得越淡定,她越是會胡思亂想,所以,什麼都不說是最好的回擊方式。」

聽君一席話,黃書涵頓時覺得自己剛才一頓罵有點小兒科。

——

路燈亮起的光照着沈黎一張慘白的臉。

她提着一袋麵包,站在路邊,焦心地等着同伴出來,以為躲過了陸竽就能得到暫時的心安,豈料一抬眸,江淮寧立在初夏的城市夜幕下,身形修長,偏頭跟室友說話,唇畔掛着淡笑,清俊又迷人。

除了他的室友,還有盤腿坐在路邊花壇瓷磚上的謝檸。

無需細想,沈黎就弄清楚了陸竽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她和江淮寧他們是一起的。

沈黎第一個想法是逃。

謝檸胃裡的東西吐乾淨了,被胡勝東灌了幾口礦泉水,大腦仍然眩暈得要命,理智全線出逃。她晃了

晃腦袋,然後就瞧見了沈黎掉頭逃跑的樣子,還看到她跑得太急腳崴了一下。

謝檸幸災樂禍地指着沈黎,喊她的名字:「沈黎!」

站在一起聊天的幾個男生看到了不遠處一瘸一拐的女生,面面相覷,不明原因。

陸竽和黃書涵從麵包店出來,剛好撞見醉醺醺的謝檸走着歪七扭八的蛇形步伐到沈黎前面,攔住她:「你……你見到我跑什麼啊。」

謝檸眯着眼仰頭望向台階上的陸竽,大腦反應遲鈍,頓了幾秒,她恍然大悟:「哦,你是見到陸……陸……」她又看了眼陸竽,「你叫陸什麼來着?」

她指着陸竽問沈黎,口吃得厲害:「你是見到她才……才躲起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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