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梁振國道，“我姥爺被梁友之氣病了，現在在市醫院裡，梁友之，你最好祈禱我姥爺沒事，否則我弄死你！”

最後三個字梁振國幾乎是咬着牙說出來的。

“病了？騙誰呢？我離開村子的時候他還好好的呢！”梁友之道，“別以為你們把人藏起來就能躲過去，公安同志在這裡，你們藏哪裡都沒用！”

一早等在一邊的鄰居一聽走了過來，跟着罵，“梁友之你這個小畜生，吳大叔好歹是你前頭老丈人，你今天挑着時間來氣人你還好意思報警？

吳大叔那是不想因為他壞了今天他們家擺酒的氣氛，所以一直忍着不舒服，酒席散了以後他就倒下了了，振國媳婦兒和厚春他們東西都來不及收拾就匆匆忙忙帶着人去市醫院了。”

“就是，香蘭和振國他們這事要留在家裡收拾東西，也趕着要去坐車去市裡，你們要不信，你們一塊去市醫院唄。”

“是被你梁友之氣出病來的，你梁友之要是不親自提着禮去道歉，你梁友之就不是人！”

鄰居一人幾句話，但是句句不離罵梁友之。

梁友之和陳霞懵了，這是兩人沒想到的意外。

一想吳姥爺年紀都這麼大了，被氣出個好歹，也實屬正常。

公安同志一聽朝着梁友之看去，直接問他，“人都被你氣病了，人家那麼大歲數的人，你好好意思和人家計較？”

“不能因為他病了這事就這麼算了吧？”陳霞嚷嚷着，“這不是沒死嗎？只要沒死就抓去坐牢！”

”你這女同志可真黑心肝，老人家氣不過打了你愛人一下，你愛人也就是皮外傷，他自己都進醫院了，你還讓我們去抓人家坐牢？那人家那身體要是在牢里有個三長兩短，人家是找你追究責任，還是找我們追究責任？”

這要是傷重，情節嚴重還很惡劣，人就算住院了，他們也一定會盡職盡責的到醫院去實地詢問醫生當事者的身體情況。

可這事分明是這個梁友之乾的是先氣人在先，要不人家吳家村鄰居怎麼都罵他不罵吳家的人呢？

而且人家好歹是他老丈人，打他一下他一個當女婿的不該受着？就沖他梁友之負了人家女兒，害的人家女兒死以後都不安生，他梁友之挨兩下打那不是活該嗎？

“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萬一他們裝病呢！”陳霞不屈不撓，“公安同志，我們去市醫院看看，沒準他們就沒去市醫院！”

梁振國眼皮一抬，輕蔑一笑，“那就去唄，要是讓我姥爺再見到你，再氣出什麼好歹，你看我怎麼收拾你全家老小。”

梁友之被梁振國這一笑笑的心驚膽戰，低聲罵了陳霞一句，“我就說你這個主意不好，你還非要拉着我去報警！醫院那邊要去你去，總之我不去！”

罵完陳霞梁友之又連忙和梁振國道，“怪我一時衝動才聽了她的話，我不報警了，你趕緊去看看你姥爺，到了市裡，喊你媳婦兒回家裡吃飯，過年了，我們一起去給趙領導拜個年你看可以嗎？”

“梁友之你個傻的！你指望他和蘇舒幫你，你痴人說夢！”陳霞氣得險些仰倒。

剛才她拉着人去報警，說要以此作要挾的時候，梁友之可不是這麼說的，分明還誇她腦子轉得快。

一看事情沒有按照他們想法發展，梁友之轉眼又把責任推給她，還想着梁振國能看在他主動銷案的份上幫他一把。

陳霞第一次發現自己嫁了個腦子這麼不好使的丈夫。

梁友之這麼多年來第一次生出這麼強烈的後悔的意志，怎麼當時就娶了陳霞呢？

當初是看上陳霞叔叔的關係才和她攪和在一起的，當年怎麼會想到梁振國這個長子會這麼有出息，還娶了個身份背景那麼厲害的媳婦兒，是個陳霞都比不過這兩夫妻。

當年若是知道，梁友之一輩子不娶，也能等到靠著兒子兒媳婦的關係往上走，而不是到了今天這地步，好像好多人能指望，實際又一個都指望不上。

梁友之是當事人，他起了銷案的心思，公安同志就看他等他做決定。

陳霞在邊上直罵，“梁友之你想清楚了，現在人在醫院，只要人沒死總有出院的一天，出院了不就可以抓去坐牢了？你要是現在銷案了，這事可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算了吧三個字都到梁友之的嘴邊了，又硬生生吞回去了。

他猶猶豫豫又看着梁振國欲言又止，以此姿態，就是在等梁振國表態。

梁振國直接沒理會他們，轉頭和吳家眾人說，“我們走吧，這會兒趁早去市裡還能趕上去市裡最後一班班車，晚了就趕不上了。”

五個孩子走成一串，梁志超帶頭，路過梁友之和陳霞就略略略做鬼臉，罵一句壞人，五個孩子，一人一句壞人王八蛋，把梁友之和陳霞氣得夠嗆。

吳家大門一關，梁振國帶着人就走了，留下樑友之和陳霞和公安同志大眼瞪小眼。

“這位同志，你現在到底怎麼想的？你一個大男人不能自己拿個決定？”公安同志催着，“人家都走了，我們還站在這裡，怎麼？等着人家回來請我們進去吃飯啊？”

梁友之自從到了市裡工作一路高升，這二十多年來，還是第一回被人這麼陰陽怪氣。

“我們去醫院問問。”梁友之摸了摸額頭。

“嘿，你這人是真不怕大過年的把人家老爺子氣死。”公安同志嘀咕着。

梁友之尷尬地笑了一下，“就去問問，不去人跟前，問問醫生，順便關心一下老人家身體。”

對於最後這一句順便，公安同志冷呵了一聲，然後擺擺手招呼兩人上車。

梁友之這邊坐的是公安這邊的公務車，也就郢縣富裕，公安買得起公務車，這要是換窮一點的地方，梁友之兩夫妻今晚都回不去市裡了。

過年因為拜年走動的人多，所以汽車站加了去市裡的班次，梁振國一行人順利趕上最後一班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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