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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德府。

“果然還是武定侯忠心啊!”

楊豐看着手中的急報,不由得感慨道。

當然,這應該是他大舅哥乾的。

遼王獻祭老丈人,算是向自己妹夫認個錯,同時逼迫燕王做出放棄爭奪皇位的決定,堵死北方其他勢力搞事情的路……

武定侯還沒見到遺詔,就主動選擇自殺追隨大行皇帝,你們剩下的還有什麼理由拒絕?你們還是不是大行皇帝的忠臣,還是不是大行皇帝的好兄弟了?好兄弟就是要同生共死,別說有大行皇帝遺詔,就是沒有這份遺詔,作為好兄弟和忠臣,也應該主動自殺追隨大行皇帝。

捨不得榮華富貴?

武定侯都捨得,你們有什麼捨不得的?

可以說郭英的自殺,讓其他那些在名單上的老臣,全都沒有了抗拒的資格。

不過剩下也不多了。

這時候周德興和晉王等人已經退到了開封,他們這個集團裡面,有爵位的也就是周德興,會寧侯張溫,舳艫侯朱壽,其實還有俞通淵,不過他算二代,他爹俞廷玉才有資格跟朱元璋稱兄弟。

孫恪也剛剛加入,他這個全寧侯雖然是第一代,但他人是二代,他爹孫興祖才是,雖然明史記載他爹死於洪武初年,但後世發掘出詔書證明他實際上活到洪武二十三年,而且是以燕山侯身份病死。至於孫恪應該是他爹死後雖然繼承侯爵,但改封,就像常遇春死後常茂也沒有繼承鄂國公而是改成鄭國公,他被廢之後,他弟弟常升繼承的也不是鄂國公,而是開國公。同樣的公侯雖然在明朝並沒有等級區分,但實際上也是有不同,魏國公,鄂國公這些當然是頂級大將才配得上的待遇。

畢竟古代有這些爵位的,大多數都是頂級名將。

什麼徐茂公,岳武穆之類。

老朱還是懂的。

至於開國公……

這一聽那就是個雜牌。

至於燕山侯本身就和朱棣的燕王也多少有點衝突,燕山是郡侯,郡相當於府,而燕山府就是北平,這個肯定得改。

常遇春的鄂國公也是因為楚王封在武昌。

而武昌就是鄂州府。

全寧侯就同樣是雜牌了。

全寧是全寧府,現代的內蒙翁牛特旗,都和應昌相鄰了,早就被朱元璋廢了。

所以開封還有三侯。

“四哥倒是懂事。”

小公主對郭英的死沒什麼太大的感受,畢竟這些天已經死在她面前好幾個公侯了。

但朱棣的選擇讓她很滿意。

“有我出手,誰敢相抗!”

楊豐說道。

“呃?”

小公主妖嬈一笑。

然後用崇拜的目光,很配合地拉着他胳膊,但緊接着就像貓一樣靠上去。

不過楊豐說的也是事實,真要說和他擺開千軍萬馬決戰,其實像朱棣也不是沒有一戰之力,至少以朱棣的威望,真要來個振臂一呼,北方明軍基本上都會追隨。而南方藍玉,曹震這些舊部,有很大可能也會倒戈,畢竟就沖他這番表現,但凡還對朱家有點忠心的,其實都已經明白,這朱家江山很危險。至於各地的官員兩害取其輕,還是朱棣更合適他們,最終很可能最後整個大明絕大多數都投奔朱棣,他也就是依靠神機營控制京城周圍幾個府,最後大家繼續戰爭,他一點點重新奪取。

但是……

他會玩斬首啊!

他這種我不管伱們怎麼樣,直接就奔着首領下手的風格,別人真得很難有膽量和他對抗。

死士兵,死平民這些對於朱棣等人來說不值一提,只要能贏,死多少都無所謂,但問題是和楊豐對抗,結果都是死他們這些王侯貴族,那這就真得好好的考慮一下了,但凡還有退路,還是不要冒這種險了。

再說朱棣現在的眼界,也不是原本歷史上能比。

西征讓他已經清楚西域之廣袤。

話說光安西,北庭等四個都指揮使司加起來,面積都已經快要趕上大半個大明了,他從疏勒到吐魯番走的路程,就趕上從北平到京城了。

眼界開闊的人不一樣。

“行了,這下子周德興幾個會明白自己該怎麼做了。”

楊豐說道。

說完他俯身扛起小公主,在後者的笑聲中直接走進內室。

五天後,他們一行到達開封。

這座城市經過之前半年戰爭,已經可以說面目全非,城牆到處都是炮彈轟開的缺口,城內是一個個完全用土堆起的炮台,實際上就是一個個三角堡,因為時間緊,所以連夯土的都不算。

就是裡面用木頭造出通道,外面直接堆土,最後火炮架在掩體。

麻袋的確沒那麼多。

但竹編,藤編,甚至蒲包都一樣可以裝滿土堆在那裡。

事實上歐洲十六七世紀進攻棱堡時候,同樣也是大量使用藤編之類裝土堆掩體。

現在這套防禦體系,已經代表着明軍真正跨越兩百年,達到至少三十年戰爭時候的水平,無論武器裝備還是作戰方式,甚至就連那些精銳騎兵也越來越喜歡拎着短銃沖步兵,遼王的護衛更是已經進化到類似龍騎兵的作戰模式。

而此時周德興三人已經集結全軍,列陣開封城外等待。

“江夏侯!”

楊豐很熱情地打着招呼。

“藍玉所說可是真的?”

張溫很直接地問道。

他們三個老傢伙站在最前面。

藍玉臨死前,肯定已經讓人北上告訴他們原本歷史,這種事情可不能藏着掖着,說到底他死的時候也是很不爽,既然這樣,就讓這些傢伙也很不爽吧!

“除了江夏侯,你們二位都是跟他一同上路的,另外還有王弼,曹震等人,包括一些二代侯伯,總共一公,十三侯,兩伯。”

楊豐笑着說道。

“哼,老夫為他拼殺一生,就落得如此下場?”

朱壽冷笑道。

“這種事情楊某外人,不方便進行評價,不過咱們憑良心說,諸位以法律而言,你們的鐵券應該早就劃成棋盤了吧?他做的的確很令人寒心,但諸位要說自己無辜,恐怕也沒有哪個敢問心無愧吧?送你們一首詩,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你們的時代已經過去,你們的確都是英雄豪傑,既然如此,就別非等到癱在床上屎尿不能自理了。

像個真英雄豪傑般走得洒脫些。”

楊豐說道。

張溫三人默默看着他。

小公主默默走上前,手裡還捧着個托盤。

“諸位,含山當尊一聲叔父,爹爹原本如何已成空,諸位叔父皆已年逾花甲,何不為子孫計?含山可對天盟誓,我朱家當使叔父子孫富貴,與國同休。”

她舉着托盤說道。

周德興三人默默看着托盤裡的手槍。

周德興最先嘆了口氣,然後拿起一支手槍,他早就從楊豐那裡見識過怎麼使用這東西,隨即拉開套筒,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張溫和朱壽同樣拿起手槍,學着他的樣子,把槍口對準自己太陽穴……

“二位兄弟,一同上路!”

周德興說道。

緊接着他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就在他倒下的同時,張溫和朱壽也扣動扳機。

三具死屍倒下。

小公主很平靜地行禮,然後退到楊豐身旁。

而楊豐則看着對面列陣的二十萬大軍,因為數量太多,在整個平原上可以說無邊無際,正對他們的那些都明顯有些憤慨地看着這一幕。這些士兵的列陣,肯定不是周德興等人下令的,他們沒有這個必要,反正都是要死的,何必搞這些,讓全軍看着他們被逼死,就能不死了?真正的指使應該是那幾個藩王,這時候周王和徐輝祖等人都已經到達,他們正在等燕遼寧谷四王,至於死的那個究竟是不是秦王,反正至今也沒有人上奏說秦王死了。倒是西安的秦王太妃上奏,說她二兒子永興王朱尚烈病重,請太后賜御醫,估計御醫走到半路上她就該上奏朱尚烈病死了,然後秦王當然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