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內全是吳承安的笑聲，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知道吳承安殺人犯的身份，很多人都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吳承安的笑容很燦爛，曹琴先前的氣勢卻隨着吳承安的笑容逐漸消退。

短暫的接觸讓曹琴對吳承安有了一個小結論——除非證據擺在眼前，否則他一定不會認罪。

“這些年你在哪裡工作？”曹琴決定換一個角度問話，她不想直接暴露她追查連環殺手的目的，想試着讓吳承安以為她在調查人販子。

面對曹琴的提問，吳承安沒有任何猶豫的表現，“東延市的建築工地上。”

曹琴冷冷一笑，“去工地上幹活可以用假名字？”

吳承安撇撇嘴，“警官，您估計不清楚我們這些垃圾的地位，現在的工地，只要過去幹活就行了，名字身份證什麼的都不重要。”

“有人能給你作證嗎？”曹琴又問。

吳承安嘿嘿一笑，“我這個人記性不太好，記不清自己的工友叫什麼名字，也記不清在哪個工地上幹活，麻煩警官自己查吧！”

顯而易見，吳承安應該早就設計過被警察審問時該如何應對。

在曹琴看來，吳承安這套應對方式應該是他作為人販子時設計的，顯然吳承安以為曹琴抓他是因為懷疑他是人販子。

曹琴輕描淡寫地問道：“什麼時候回的陽拜縣。”

吳承安想了想，“上上周日吧！蹭了一輛來陽拜縣的貨車回來的。”

這句話應該是真的，吳承安回來的時間是九天前，這樣的話他就有作案的時間了。

“上周四晚上你在哪裡？”高威的死亡時間是周五凌晨，曹琴並沒有直接問這個時間點。

吳承安皺起了眉頭，抬頭紋更加明顯，過了將近一分鐘他搖了搖頭，“想不起來了。”

說著，吳承安笑了笑，“不過我記得我周五晚上在哪兒，我那天去了縣城北邊的雅樂酒吧，還聊了一個小美女，晚上在她家過的夜。”

曹琴微微眯起了眼睛，若有若思地看着吳承安。

周五晚上到周六凌晨是女死者徐婼嬌的遇害時間，曹琴問的是周四晚上，吳承安卻說了周五晚上。

不管吳承安所謂的不在場證明是真是假，曹琴已經認定吳承安是在用這種方式挑釁她了。

這也說明吳承安已經知道曹琴在問殺人案的事情了。

又問了一些問題，吳承安的回答基本上都是不知道或者記不清了，曹琴沒有得到任何有價值的信息。

眼下還有一個很麻煩的問題，如果曹琴不能證明吳承安有重大嫌疑，那她就不能長期扣留吳承安。

離開審訊室，曹琴來到了隔壁的觀察室。

在看到孫羽後曹琴有種說不出的踏實，她問道，“怎麼樣？”

孫羽沒有回答曹琴的問題，而是看向一邊的馬悠然。

馬悠然看向審訊室內悠然自得的吳承安，眼神中帶着一絲畏懼，“一個惡魔，一個沾滿了鮮血的惡魔。”

孫羽深吸一口氣，“我感覺他有時候流露出來的眼神跟野獸一般，確實是一個嗜血的人。”

“那接下來怎麼辦？”曹琴問道。

孫羽頓了一下，好奇地看向曹琴，隨後又看了看夏嵐。

“我是不是有什麼降低你們智商的光環啊？這麼簡單的問題也需要和我商量嗎？”孫羽哭笑不得地說道，“聯合東延市警方，徹查吳承安的一切。

不管是人販子的罪名還是殺人犯的罪名，只要能查到就行。咱們要做的就是把吳承安留在這裡，至少能保證外面不會再有受害者了吧？”

孫羽的話是說給曹琴聽的，夏嵐卻不好意思地看向別處，孫羽在說話前看了她一眼，明顯這話也是對她說的。

曹琴的嘴角抖動了一下，接下來確實應該徹查吳承安，而且這是一個最簡單的邏輯路線。

她不是想不到這些，而是見識了孫羽強大後產生了一種莫名的依賴感，想着有孫羽就夠了。

確定了調查方向後孫羽便領着特案組的人離開了刑警隊，一來是剩下的調查已經不需要他們了，二來是孫羽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他真的要餓死了。

四人來到了一家火鍋店，雖然已經是晚上九點多，火鍋店的生意依舊很好，這便是旅遊城市的夜生活。

選了一個偏僻的角落坐下，孫羽把店裡的特色菜全部點了一遍。

兇手是吳承安已經是公認的了，幾人確實可以放鬆一下，於是夏嵐點了一些啤酒。

“怎麼感覺咱們跟甩手掌柜一樣？”孟遠一邊倒酒一邊說道，“他們未必能查到吳承安的犯罪證據，到時候不還得把人放了？”

“切！”孫羽嗤笑一聲，“吳承安殺人的證據確實不好找，但我們還能確定他是人販子，東延市那邊總該能找到一些罪證把他留在公安局，只要他在局裡，就有開口的可能。”

孫羽的意思表達的很隱晦，其實這也是他離開刑警隊的另一個原因。

這種小縣城可不比規矩森嚴的夢山市，除了正規的審訊，那些老刑偵都有着自己的手段讓嫌疑人開口。

換作十幾年前，他們會不分青紅皂白上手段，現如今這手段依舊存在，但卻只用來對付那些確定犯罪且沒有證據的嫌疑人。

曹琴不是那樣的人，這一點孫羽能看出來，但她手下那些老油條就不一定了。

孟遠也是從小縣城裡出來的，瞬間就明白了孫羽的意思，無奈但又期待地嘆了口氣。

孫羽說：“退一萬步講，萬一真的什麼都沒有查到，曹琴也會派人把吳承安盯死，他這輩子註定不能再興風作浪了。”

孟遠感覺孫羽的態度太隨意了，忍不住問道：“羽哥，警方要是真的找不到證據，你能接受吳承安從警局裡出來？”

“他這個人，眼睛裡藏的殺機太濃了。”孫羽的腦海里浮現出吳承安笑着的樣子，“他一定會再殺人的，所以只要盯住他，一定能抓到他。”

“那我們是回夢山市還是在這兒等着給吳承安定罪？”孟遠又問。

孫羽的嘴裡已經塞滿了涮好的羊肉，他朝夏嵐努努嘴。

“再等等吧！”夏嵐露出一臉擔憂的神色，“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事情沒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