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小劉這兩個字，孫羽驚了一下，孟遠說的小劉肯定是這兩天幫忙查案的民警小劉了。
這個信息很重要，重要的點不在於小劉，而在於小劉的職責範圍。
孟遠讓小劉去找馬訊，說明馬訊也在小劉所在的轄區內，張雲長也在那個轄區內。
“對！”孟遠用力點點頭，“馬訊和張雲長在同一個轄區內，張雲長現在住在商品房內，但再往前數五年，他和馬訊住在同一片家屬樓內。”
“吳綉霞什麼時候自殺的？”孫羽問。
“被網暴了三個多月後。”孟遠說，“我明白你的意思，馬訊是在吳綉霞死後一個月回的國。我懷疑兩個人為了躲債才離了婚，私下裡應該有聯繫，馬訊在得知吳綉霞出事後就趕回了華國。”
從時間順序上看，孟遠的猜測可能是真的，可見馬訊和吳綉霞的感情很深厚。
馬訊和張雲長曾經居住在同一個家屬樓，兩人有可能認識，這麼看來，馬訊的嫌疑也不小。
“辰哥不是說兇手應該和兩個死者認識嗎？馬訊會和他們都認識嗎？”項非可還記得葉辰精彩的心理側寫。
“認不認識，去問問不就知道了？”孫羽笑了笑，隨後來到自己的工位邊，葉辰正躺在他的桌子上睡覺。
進行完側寫後葉辰主動提出需要休息，他怕“天罰”還會出現，為了保持最佳的戰鬥狀態，他必須要睡一會兒。
至於查案的事情，有孫羽這種怪物在，他自然不用操心。
“醒醒！出門了。”孫羽輕輕搖晃葉辰，葉辰馬上睜開了眼睛，臉上的睡意瞬間消失。
沒有說話，葉辰跳下桌子向門外走去。
看着葉辰如同愣頭青一般走出了辦公室，孫羽被逗笑了，他看了眼夏嵐，隨後向門外走去。
夏嵐怎麼會不明白孫羽的眼神，她也跟了出去。
來到車上，孫羽把駕駛位留給了夏嵐，自己則將這幾個小時調查到了信息告訴了葉辰。
聽完孫羽的講述，葉辰一邊點煙一邊說：“感覺不像是他。”
“為什麼？”夏嵐問。
葉辰抽了口煙說：“馬訊殺人的動機肯定是給吳綉霞報仇，他如果想報仇的話早就動手了，為什麼偏偏要等到現在？他有女兒，那是他的至親，現在才10歲。
馬訊在回到華國後沒有第一時間報仇，拋開他敢不敢殺人的因素，女兒也是一個重要的環節，既然他能為了女兒忍耐一年多，為什麼突然就忍不住了呢？”
葉辰靠在座椅上擺出一個舒服的姿勢，“你們不懂我們為人父的心理，這種羈絆是可以融化一切的。”
說話間，葉辰微微皺了皺眉頭，輕輕嘆了口氣。
孫羽瞥了眼後視鏡中略帶傷感的葉辰，調侃道：“怎麼，想自己的孩兒了？”
“有點兒吧！”葉辰直接閉上了眼睛，顯然是不想讓孫羽通過他的眼睛讀到更多的感情。
······
馬訊的住處距離發現孫樂飛屍體的作坊區不遠，這是一片老舊的家屬樓，是當年夢山市水廠的家屬院。
時隔多年，有能耐的人早就搬了出去，住在這裡的多是一些老人和一些家境貧寒的水廠下崗職工。
從嚴格意義上講，馬訊不算這類人，當年他也風光過，只可以投資失敗，這才落得離婚出國的下場。
來到馬訊的家門外，孫羽敲了敲門，開門的是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兒。
小女孩兒長得很漂亮，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瞳孔很大而且黑得發亮，像個瓷娃娃一樣。
女孩兒眨了眨眼睛，吐露出稚嫩的聲音，“你們找誰？”
不等孫羽開口，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房間內傳來，“孫神探？快請進。”
抬頭一看，正是才分別了幾個小時的小劉。
小劉滿眼的血絲，黑圓圈很重，顯然是沒有休息好。
“你也是的。”孫羽一邊進屋一邊說，“一整夜沒有休息，就不知道讓其他民警過來幫忙嗎？”
“呵呵！”小劉撓了撓頭，“這片地方是屬於貧民區，我三年前來派出所實習的時候所里的前輩們就把這片區域分給了我，我對這兒熟的很，肯定是我過來啊！”
“行！”孫羽笑了笑，“等案子破了，給你申請個表揚。”
孫羽一副老領導的樣子，惹得一旁的夏嵐都有些尷尬，這要是不知道孫羽的身份，還真以為他能給小劉申請獎勵呢！
幾句話聊完，眾人來到了客廳里，一個鬍子拉碴的男人正坐在沙發上，沙發很破，上面的皮子有好幾個洞。
男人站起身，小劉說：“這就是馬訊，吳綉霞的老公。剛才孟警官讓我過來找馬訊，我已經問了一些······”
孫羽抬了抬手，打斷了小劉的話，隨後直接坐在了一旁的單人沙發上。
“沒事兒，我們就隨便聊聊，問一些情況。”孫羽掏出煙遞給馬訊一支，正要給小劉一支，對方連忙擺手拒絕。
夏嵐坐在了另一個單人沙發上，葉辰則拉了一個小凳子坐在馬訊的對面。
馬訊看了小劉一眼，隨後坐下，“前天晚上我一直和我閨女在一起，等她睡了我就去廚房準備明天的早餐了。
我現在搞了個早餐攤，每天等我閨女睡了就要開始準備，我是早上六點鐘出的攤，位置就在家屬樓對面的小學門口。”
嚴格意義上講，這不是充分的不在場證據。
馬訊完全可以提前準備好第二天早餐的東西，晚上出去殺人後再回來按時出攤。
這是辦案中的思路，可孫羽卻在心中打消了對馬訊最後一絲懷疑。
馬訊在看他閨女的時候眼中充滿了溺愛，那是一個父親對自己女兒最強烈的愛意，是孫羽曾經最羨慕的東西。
正如葉辰所說，哪怕是為了自己的女兒，馬訊也不會傻到去傻人。
“你和吳綉霞是假離婚吧？”孫羽忽然問。
提到這件事，馬訊緩緩低下了頭，聲音也低沉了下來，“沒錯！當初為了躲債我和她假離婚，那時候夢山市已經沒有我的容身之地了，正好一個朋友介紹了一份國外的高薪工作。
雖然危險很大，但卻可以讓我儘快掙到錢，然後我就去了國外，掙錢還債，為了不給她們母女添麻煩，我剛開始那幾年都不敢聯繫她們，都是綉霞找時間聯繫我。”
說著說著，馬訊的聲音哽咽了起來。
只見馬訊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臉上，“都怪我，如果不是我非想着創業，也不會欠那麼多錢，如果不是我離開了華國，綉霞也不會出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