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勝好歹是公安局的一把手，他訓話的時候別人自然不敢竊竊私語，在他不說話的時候，辦公室里一片安靜。
孫羽的嗤笑聲原本很小，可在這個時候就有點大了。
任誰都能看出來趙長勝不想得罪葉辰，他一聽兇手的心裡側寫是葉辰給的，音調都變了。
特案組的人都想笑，他們不敢，但葉辰敢。
“你還好意思笑？”趙長勝瞪了孫羽一眼，“你不是囂張地在網上跟‘天罰’宣戰嗎？你倒是把兇手抓來啊！”
跟了趙長勝很多年的雷震一眼就看出來趙長勝不是在訓斥孫羽，他的語氣還沒有批評夏嵐時嚴厲，就好像是在主動和孫羽說話一般。
想想也是，“電車難題”之後，孫羽就很少和他們說話了。
下一秒，孫羽又是一聲嗤笑，滿臉的輕蔑，低下頭玩起了手機。
那天之後孫羽就看透了，趙長勝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守護夢山市的熱血刑警了，如今的他太愛惜自己的羽毛了，比如現在他過來訓話，聽起來就是在把全部的責任推給夏嵐。
這裡是公安局，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兒，孫羽覺得對噴有失風度，所以用無視來表示自己對趙長勝的不滿。
趙長勝愣住了，周圍的人都愣住了。
辦公室內的氣氛降到了冰點，任誰都能看出來趙長勝的老臉被憋得微微發紅。
過了十幾秒鐘，趙長勝的目光從孫羽的身上移開，再次看向夏嵐。
“我把刑警隊的人都交給你調遣，三天，我只給你三天時間！三天之內必須破案，否則你們這個特案組就等着再次換血吧！”
“呵呵！”孫羽又一次笑出了聲，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屏幕，就好像被手機上的內容逗笑了一般。
趙長勝就當沒有聽到孫羽的笑聲，轉身走向大門外。
孫羽眼珠轉動，用餘光注視着趙長勝離開，臉上的笑容更加的玩味。
“有的人啊！為了自己的那身皮，臉都不要了。”孫羽的聲音不大，但辦公室很安靜，趙長勝也只是剛剛走出大門。
不管別人怎麼看，孫羽覺得趙長勝是能聽到的，孫羽也確定趙長勝不會回來找事兒。
無論是對付“天罰”還是將來的胡筱，包括眼下的正義之錘，趙長勝知道他離不開孫羽，所以孫羽才會不停地挑戰他的底線。
趙長勝就如同一隻沒了牙的老虎，沒了當年的雄風，只剩下一張蒼老的虎皮！
辦公室內，眾人面面相覷，好多人都看不懂孫羽今天為什麼如此針對趙長勝。
“羽哥今天怎麼了？”孟遠壓低聲音問身邊的馬悠然。
奈何辦公室太安靜，離得近的幾個都聽到了這個問題，於是豎起耳朵，就好像馬悠然知道原因似的。
馬悠然給了孟遠一個鄙視的眼神，“你女朋友被人欺負了，你會不幫她出頭嗎？”
馬悠然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好多人都聽到了她的話。
如此簡單的原因，眾人的臉上露出了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夏嵐這才意識到孫羽為什麼突然找事兒，她俏臉一紅，“都愣着幹什麼？趕緊忙起來！”
夏嵐這麼一吆喝，大家馬上又忙碌起來，雷震領着人加入了他們。
“好傢夥！沒想到你這麼會噁心人。”葉辰一隻手搭在孫羽的肩膀上，笑着調侃道。
孫羽冷哼一聲，“你剛才為什麼不幫我？”
“老大！”葉辰沒好氣地說，“我有編製好嗎？那老東西比我高兩級呢！”
距離三人最近的付鳴一聽他們又在議論趙長勝，連忙走得遠遠的。
葉辰和孫羽又閑扯了兩句，最後孫羽終於承認他還在記恨趙長勝，所以剛才故意借題發揮讓趙長勝下不來台。
得到這個讓葉辰滿意的答案後兩人的話題才回到了案子上。
一說到案子，夏嵐的眼神猶豫了起來。
“我們的調查方向是不是錯了？”夏嵐小心翼翼地問道。
按照葉辰的側寫，兇手本人或者兇手的親人曾經受過網暴的殘害，他們找到了吳綉霞的案子，認為兇手和吳綉霞有關。
可今天再看的話，兇手似乎只是在懲治一些網暴者。
“我不會錯。”葉辰的聲音並不大，語氣卻極為堅定。
夏嵐意識到自己又犯了質疑同伴的毛病，她解釋道：“我那邊一直在查吳綉霞的社會關係，能查的都查了，除非兇手是她的老公馬訊，否則我真的找不到能為吳綉霞復仇的人了。”
葉辰聳聳肩，“那只能說明咱們查的還是不夠細緻，馬訊因為躲債逃到國外，長期不和吳綉霞聯繫。一個女人帶着女兒，關鍵還沒錢，如果沒有人幫助她的話她太難翻身了。
我懷疑兇手和吳綉霞的感情很深，應該還發生了關係，她要瞞着馬訊，所以馬訊不知道這個人的存在。”
忽然間，葉辰的眼神變得凌厲了起來，他看到孫羽有一個撇嘴角的微表情，這是明顯的有話要說。
有什麼線索，孫羽發現了，他葉辰沒有發現？
下一秒，葉辰身子一震，他向前湊了湊，壓低聲音問：“小劉？”
聽到小劉的名字，夏嵐驚了。
孫羽瞬間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看着葉辰，他也將聲音壓到了最低，“你也發現他有問題了？他哪兒有問題？”
葉辰眨了眨眼，微微搖頭，“我沒發現他有問題，是你剛才表情告訴我你有一個懷疑對象，但你很不確定，我能想到的只有小劉了。”
“呸！”孫羽翻了個白眼，“神經病，從我身上瞎推理什麼？”
孫羽看了看周圍，確定沒有人在附近後他說：“我懷疑他只有一點，就是今天咱們去馬訊家裡的時候，開門的是馬訊的女兒，然後小劉就出來了，還記得他說了什麼嗎？”
夏嵐想了想，緩緩開口：“孫神探，快請進。”
這是一句很普通的話，在被孫羽提醒之後夏嵐和葉辰才意識到這句話有些彆扭。
彆扭的不是這句話，而是說這句話的人！
這明顯是主人邀請客人的話，小劉為什麼會那麼自然地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