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船的位置確實在靠近夢山的水域中，但也並沒有如同孫羽的漁夫朋友說的那樣在江里漂浮，而是靠在了岸邊。
發現屍體的是幾個來江邊夜釣的中年人，他們在發現屍體後第一時間報警，當然也有些想掙錢的人通知了媒體。
孫羽三人原本就在趕往夢山方向的路上，按理說他們應該是第一批到達現場的，可即便夏嵐的車速再快，一些個記者還是比他們早到。
車子只能停在山路邊，距離江岸還有將近一千米的距離，三人下車後便看到有人從岸邊的漁船中鑽了出來，隨後趴在船邊嘔吐。
細細一看，船邊本就有幾個人跪在地上不停地抖動着身子。
“活該！”夏嵐冷聲說道，隨後朝岸邊大步走去，對着那些大喊，讓他們不要破壞現場。
三人來到船邊，一個記者認出了他們，頂着一頭冷汗走上來。
“夏組長，孫神探。”男人配上笑臉，只是他的臉色過於蒼白，笑起來顯得十分難看。
男人指了指身後的漁船，“在裡面。”應該是腦海中又浮現出了屍體的畫面，男人一個轉身彎下身子嘔吐起來。
孫羽不屑地笑了笑，他沒有嘲諷這些記者，在見識了網暴的可怕後孫羽都對媒體人有了幾分忌憚。
藉著月色，三人上了船，其他人連忙避讓，警察都來了，他們自然不敢再進入案發現場。
當然，儘管幾位記者被船艙內的場景噁心得不行，他們還是拍下了自己想要的照片。
甲板上的腳印很多，不用想都知道是那些記者的。
夏嵐看了眼下船的記者們，“你們都先別走，留一下腳印！還有，不準把這裡的照片傳播出去。”
警告自然是沒用的，這些人是記者，他們有各種方法將自己手中的照片傳遞出去。
這是大新聞，又有哪個記者能抵擋住大新聞的誘惑呢？
孫羽從自己的挎包里拿出了鞋套和手套，分給兩人後他第一個走了進去。
船艙的密閉效果很好，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血腥味，通過手機手電筒，三人第一時間就看到了躺在正中央的屍體。
全身沒有衣服，被保鮮膜包裹着，臉部和胸部完全塌陷，一些碎裂的骨頭穿破死者的皮膚露了出來。
“我去。”葉辰的聲音把孫羽的注意力從屍體上挪開。
扭頭一看，葉辰的手電筒正照着船艙的一側的圍板，上面寫着四個血色大字。
正義之錘！
從字跡上看，兇手是用硬物蘸着死者的血液寫的，字體很粗。
“用錘子蘸血寫的。”孫羽盯着那四個字低聲說，臉上格外的凝重。
“他一直在優化自己作案的方式？”葉辰的表情有些興奮，“殺死許新靜他只用了錘子，殺死孫樂飛的時候他增加的保鮮膜而且把地點選在了和兩人有關的張雲長的作坊里，現在又增加了視頻認罪和自己的簽名。”
“他在進化。”夏嵐深吸一口氣。
“不不不！”葉辰擺擺手，“我更覺得他是在修正，他很瘋狂，但他又很理智！他在修正自己的作案手法，目的是讓自己的殺人實現影響最大化。
發布視頻是為了引起公眾的關注，留下簽名是為了震懾人心，他確實是在模仿‘天罰’，他在用自己的方式處理他眼中的不公平。”
葉辰越說越激動，在船艙內來回踱步，“他隱忍那麼久，突然的爆發一定是因為受到了刺激，這個巨大的刺激讓他變成了連環殺手。”
說到這裡，葉辰看向孫羽，孫羽也正看着他。
“還是張雲長的醬汁事件。”孫羽低聲說。
“可這不夠啊！”葉辰難以接受地搖晃着腦袋，“吳綉霞跳樓自殺，女研究生洛小可重度抑鬱症險些自殺成功，應該是這種級別的刺激才對啊！”
“難道張雲長也死了？”孫羽皺起了眉頭，說完之後他便搖了搖頭。
葉辰說出了孫羽心中想法，“時間不對！張雲長失蹤的時間是在許新靜死後，甚至可能是在孫樂飛死後，他到底是如何刺激到兇手呢？”
“或許······”孫羽再次看向圍板上的血字，“兇手知道張雲長快要死了呢？”
······
深夜，特案組的小樓燈火通明，特案組眾人在大辦公室內各自忙碌着。
如夏嵐所料，船艙內屍體的照片出現在網上，同時還有正義之錘四個血字。
短短一個小時的時間，正義之錘登頂城市熱搜，後面還跟了一個紅得發紫的爆字。
這種對警方的挑釁行為堪比“天罰”，省廳的壓力馬上通過趙長勝傳遞下來。
辦公室的大門被用力推開，趙長勝領着雷震走了進來，後面還跟着整支刑警隊的人。
“趙局！”正在和孫羽、葉辰討論案情的夏嵐連忙站起來打招呼。
夏嵐知道趙長勝是來施壓的，案子的影響太惡劣了，上面肯定也給了趙長勝很大的壓力。
趙長勝看了眼靠在夏嵐辦公桌桌邊的孫羽，隨後又看向夏嵐，“案子現在什麼進展？”
“還在排查階段。”夏嵐如實回答。
“案子都過去一天兩夜了，還在排查？”趙長勝的表情嚴肅起來，“有那麼多需要排查的嗎？”
“兇手沒有留下任何生物痕迹，案發現場附近的監控也沒有發現。我們現在懷疑兇手和一個叫吳綉霞的人有關，吳綉霞是一次網暴事件的受害者，最後跳樓自殺了，目前還在排查吳綉霞的社會關係。”夏嵐說。
趙長勝的大嗓門讓特案組的其他人都看向了他那邊，看着自己的組長被訓責，孟遠和項非用嘴型問候了一下趙長勝。
“怎麼又扯出一個吳綉霞？”趙長勝撇撇嘴，“不是女研究生洛小可嗎？你們調查方向是不是錯了？我······”
“是葉辰給的心理側寫。”夏嵐連忙打斷了趙長勝的話，她生怕趙長勝說出一些過分的詞語。
一聽是葉辰給的側寫，趙長勝愣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說：“犯罪心理學只是一種破案的手段，咱們的傳統刑偵也要用上。”
撲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