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他們從隔壁樓的天台來到了KTV所在的樓，隨後進入頂層。

既然想給袁天驕報仇，他們自然做了充分的調查，知道頂層的包房是牛莽專屬的。以牛莽在那幾條街的影響力，他也沒有想過會有人敢來殺他。

兩人順利地來到了包房外，隔着門縫看到牛莽正在脫一個女人的衣服，女人躺在沙發上似乎是昏迷了。

“那個女人該不會是胡筱吧？”孫羽忽然問了一句。

小七點點頭，“她當時去跟牛莽談生意，牛莽是個只會靠下半身思考的畜生，他一直覬覦老闆的身子，那天老闆沒有帶手下，他就給老闆下了葯。”

小七嗤笑一聲，“當時看到那個場景，我們判斷牛莽又在禍害女人，我們本來很猶豫，看到那一幕果斷地衝進去偷襲了牛莽。”

兩個高中生，年少輕狂，一腔熱血，他們卻沒有傻到真的殺人，他們原本只是想暗中偷襲牛莽，揍他一頓，這便是他們心中的報仇。

至於那把彈簧刀，小七隻是帶在身上用來嚇唬人的。

當他們看到牛莽又準備侵犯女人的時候，一腔熱血終於戰勝了理智。

牛莽是社會人，手上本就有人命，下手特別狠。面對兩個高中生，即便是在被偷襲的前提下，很快就佔據了上風。

眼看打不過，小七和包有諒選擇了逃跑，他們按照原路撤退，從頂層來到天台，又翻到了隔壁的天台。

沒想到的是牛莽竟然追了上來，一直追到樓後的巷子內。

在巷子里，牛莽將兩人打倒，質問他們為什麼偷襲他，得知小七和包有諒是為了袁天驕而來時，他竟然直接承認就是他玩兒死了袁天驕。

那一刻，小七和包有諒同時暴走，小七拿出彈簧刀要殺了牛莽，牛莽一腳踢掉了小七的刀。

包有諒趁機對着牛莽的下身踢了一腳，氣得牛莽反手抓住包有諒的脖子，他要掐死包有諒。

小七為了救包有諒，從牛莽的身後用手臂勒住他的脖子，雙腿勾住牛莽的腰部，使得牛莽無法掙脫。

面對要被小七勒死的危機，牛莽一口咬住了小七的手臂，他口腔里的皮膚組織便是這麼來的。

之後牛莽突然倒下了，因為包有諒撿起了小七的彈簧刀，一刀刺穿了牛莽的心房。

聽到這裡，孫羽緩緩點頭，“明白了！你和包有諒聯手殺死了牛莽，隨後胡筱出現，用她的手段偽造了惡性鬥毆事件，幫你們躲過了法律的制裁。”

孫羽研究過牛莽案件的卷宗，鬥毆就是發生在一條巷子里，距離那裡不遠有一家KTV，確實是牛莽經常去的那一家。

小七點點頭，“我們也算誤打誤撞救下了老闆，所以老闆很感激我們，她叫來人幫我們抹去痕迹，安排了鬥毆事件。只不過那時候清道夫處理屍體的水平還不太行，只清理了我留在他口腔里的皮膚組織，忽略了他的咽喉。”

“可那時候的法醫水平也不太行，接警的是隆陽區公安局刑警隊，牛莽又是在案的社會人士，自然而然就定義成了鬥毆事件。”孫羽感慨道。

孫羽看着小七，“之後你們就成了胡筱的心腹，一個考上警校進入夢山市的警務系統，一個幫她從事清道夫的工作。她知道你們最大的秘密，你們根本沒有別的選擇。”

“呵呵！”小七不屑地笑了笑，“這一點你猜錯了，我們倆心甘情願跟着她，因為袁天驕的事兒我們對警方和這個社會失去了信心。

老闆幫我們抹除殺人痕迹的手段太讓人匪夷所思了，這讓我們覺得法律只是束縛普通人的工具，我們更想做凌駕於法律之上的那波人。”

孫羽又問：“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當初胡筱會出現在牛莽那裡？袁天驕溺水死亡，可她生前遭受過牛莽的性侵，警方為什麼沒有任何發現？”

目前可以基本確定眼前的齊田是宋臨案的策劃者，這個人做事滴水不漏，以他的腦子應該能想到胡筱便是幫牛莽抹去痕迹的人。

“我和包有諒在牛莽死後的第三天就想明白了。”小七喝了口茶，“但我們不介意。”

“呵？”孫羽沒好氣地搖搖頭，“自己騙自己？”

“不！”小七淡然地說，“事實是袁天驕跳湖自殺，沒有任何證據能指向牛莽，而我們確實殺了牛莽，沒有老闆，我們就會成為殺人兇手。”

小七坐直身子正視孫羽，“你不覺得很可笑嗎？”

孫羽沒有回答，他明白小七的意思。

牛莽害死了袁天驕，小七和包有諒這種小混混兒都能打聽到這件事，可卻沒有人能指認牛莽。

真兇牛莽死了，罪有應得，可殺他的小七和包有諒卻要面臨法律的制裁，如果沒有胡筱，他們便是悲劇。

“孫羽！”小七依舊注視着孫羽，“要知道，我們當時最先找的是警察，可沒有人相信我們，所以是法律拋棄了我們，不是我們拋棄了法律。”

孫羽點上一支煙，用力抽了兩口。

在調查袁天驕自殺案和牛莽案的過程中，孫羽確實有過疑惑，他想到了小七和包有諒殺牛莽的目的是復仇，可他不明白為什麼兩人沒有報警，因為案卷中沒有兩人的報警記錄。

然而事實是兩人報警了，可當時沒有人做記錄。

小七又一次看了眼緊閉的房門，緩緩說道：“在那之後老闆在我身上費盡心血，把我培養成了清道夫的負責人。能把我抓了，你也算是在老闆手裡贏了一小局，只可惜你抓我的依據是牛莽的死，這對現在的局勢沒有任何影響。”

“不不不！”孫羽連忙擺手，他又笑了，笑容又是異常的燦爛，“你仔細想想，為什麼我來這裡之後要先檢查每一個角落。”

小七的嘴角抖動了一下，他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沒錯！”孫羽依舊在笑，“沒有監控，沒有錄音設備，那麼就沒有人知道我到底因為什麼抓你。我調查你和包有諒的案子也是秘密進行的，所以連胡筱都不會知道我抓你是因為牛莽的案子。

你覺得會不會有人以為是因為宋臨的案子呢？會不會有人坐不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