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到許戈的時候孫羽還是覺得他的長相太過欠揍，即便拋開他罪犯的身份。
白色襯衣、黑色西褲、黑色皮鞋，許戈還是那身標準的律師打扮，和之前唯一不同的是，他那雙最討人厭的金絲眼鏡不見了，換成一副銀色的半框眼鏡。
“夏嵐，好久不見啊！”許戈緩緩從沙發上站起來，臉上依舊是充滿陽光的笑容，伸出了右手。
元旦時期的連環殺人案結束之後，經過多次復盤，夏嵐也確定許戈就是胡筱的人。
沒有理睬許戈伸出的手，夏嵐坐在許戈對面的沙發上，倒是孫羽一把抓住了許戈右手。
“好久不見啊許大律師！”孫羽的聲音充滿了挑釁，“你覺得這次你還有機會走嗎？”
再次見到許戈，孫羽又失落又高興，失落的是雖然引出了胡筱組織的其他成員但卻是個老熟人，高興的是，孫羽終於有機會把許戈留在夢山市了。
許戈將手從孫羽的手中抽了出來，和孫羽一樣，許戈每次看到對方也有種強烈的厭惡感。
“你什麼意思？”許戈冷聲問道，說話間，許戈從口袋裡拿出一張濕巾擦手。
“沒什麼意思。”孫羽指了指許戈的手，咧嘴一笑，“終於能摸到你了。”
許戈坐回沙發，盯着孫羽說：“許久不見，你還是那麼囂張！”
“那可不？”孫羽點上一支煙，“這次我一定要抓到你。”
許戈不屑地冷哼一聲，“我現在是米國國籍，你如果想在沒有證據的前提下抓我，考慮一下國際關係。”
這大半年來，葉辰幫孫羽調查過許戈，他知道許戈已經是米國國籍，而且沒有固定住址。
“是嗎？”孫羽沒再和許戈拌嘴，“你來這裡有什麼事兒嗎？”
許戈沒有理會孫羽，再次看向夏嵐，目光落在夏嵐的身上時，許戈又是一臉和煦如陽光的笑容。
“夏嵐，我來這裡是為了找宋臨。”許戈說。
“宋臨？”夏嵐按照事先計劃好的露出驚訝的表情，“你怎麼知道他在我這裡？”
許戈聳聳肩，“碰巧有朋友看到你們把他帶進了公安局。”
夏嵐心想，要不是已經確定了他們尋找宋臨的方式，還真會被許戈這句話噁心到，尤其是包有諒背叛之後，大家對內部的信任本就出現了危機。
“哪位朋友？”夏嵐裝出一副略顯惱怒的神色。
“這就無可奉告了。”許戈得意地攤開雙手，靠着沙發上，一臉掌控全局的神色，“我要提醒你們，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抓捕我的當事人是違法的。介於我當事人身份特殊，我還要追責你們對他名譽造成的損失。”
“嗯？”孫羽陰陽怪氣叫了一聲，像看傻子一樣看着許戈，“你知道他和什麼案子扯上關係了嗎？”
許戈正要順着孫羽的問題說下去，多年的經驗讓他察覺到孫羽的用詞有些詭異。
孫羽說的是和某個案子扯上關係，而不是涉嫌某個案子。
“不知道。”許戈搖了搖頭，此刻的他徹底謹慎起來，開始提防孫羽套話。
見孫羽沒再說話，許戈對夏嵐說：“我要見宋臨。”
夏嵐說：“案情的調查需要保密，我們不能讓你宋臨，如果你有什麼意見，可以向我的上級投訴。”
聽了夏嵐的說辭，許戈心中隱約有了判斷，宋臨被抓和李知紅的死沒有關係，應該是和其他涉密類的案子扯上了關係。
而孫羽便藉著這個機會抓了宋臨，以保密為由不讓外人知道，在宋嘯天和小七的心中造成了恐慌。
作為夢山市曾經最優秀的律師，許戈對刑事案件的判斷不亞於一些老刑偵，他也有着出色的推理邏輯能力，僅僅一想他就意識到所謂的保密案子極可能是孫羽製造的。
也就是說，孫羽的目的就是想看看宋臨被抓後清道夫組織的應對措施。
“呵！”許戈嗤笑一聲，他摘下眼鏡拿出眼鏡布擦拭鏡片，“我明白了，原來你想見我啊！”
孫羽和夏嵐都沒有吭聲，許戈再次戴上眼鏡，注視着孫羽，心中充滿了不解。
以許戈手中資料判斷，孫羽不會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孫羽面對的清道夫就是專門清理證據的組織，這場仗他要是想贏，他最大的依託就是鐵一般的證據。
“你變了。”許戈試探性地說道。
孫羽聳聳肩，“我又不是警察，有時候也沒必要講究那麼多，萬一出了事兒，撤掉我刑偵顧問的名頭不就行了。”
面對孫羽如此無賴的回答，許戈的心中更加不踏實了。
許戈笑了笑，他看向夏嵐，“很好！你們有你們的手段，我有我的手段，為了我當事人的合法權益，不要怪我不講情面。”
說罷，許戈大步向門口走去。
“許大律師！”孫羽在許戈的身後叫了一聲。
許戈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孫羽。
孫羽靠在沙發上，臉上掛着陰狠的笑容，“夢山市最近很不太平，晚上走夜路的時候小心一點兒！”
許戈愣了一下，他能從孫羽的眼神中感受到濃烈的殺意。
他想幹什麼？
許戈和孫羽是對立的，有的時候，最了解你的人就是你的對手。
在許戈的眼中，孫羽絕對是一個按照規矩辦事兒的人，這是孫羽身為天才的尊嚴，他自信能找到任何罪犯的犯罪證據。
可現在，孫羽竟然開口要挾了他？
更甚至，許戈能感覺到孫羽真的打算對他動手了。
是孫羽變了，還是上面有人表明了對清道夫組織的態度？
讓許戈來判斷的話，他會排除上級的指示，想要給他們定罪，最優的選擇只能是尋找證據。
再想想孫羽設計抓捕宋臨的行為，許戈不得不承認，他得出的結論就是孫羽變了。
“雖然不知道在你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許戈又一次摘下眼鏡擦拭，“但我希望你能記住你的身份，夢山市不太平的話，最先遭殃的肯定是你們這些執法者。”
當許戈再戴上眼鏡的時候，他發現孫羽又笑了。
許戈忽然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因為孫羽臉上的笑容讓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這種笑容他在另一個人的身上也看到過。
那個人的名字叫做胡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