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琳琅也注意到了謝慕玖的目光。
她頓時耳根一紅，不好意思的辯解道：“謝天師不要誤會，我並沒有要質疑您的意思。只是……您剛剛所說的因果之事，與我從前所知截然不同，所以我才會一時驚訝，有些失言罷了。”
“我明白。”
謝慕玖點點頭道，“是給你天師之物的那位‘摯友’告訴的你，因果無法解決嗎？”
“是的。”
施琳琅臉色嚴肅的道，“我那位‘摯友’，與我相識已有十年。當初我初入人間，認識的第一個人就是他。而且他本身也是天師，可對我這類的精怪卻並沒有任何歧視之意，反倒處處幫我……”
也正因為如此，施琳琅才會那麼信任此人，從來也沒有懷疑過他。
“你那位‘摯友’，叫什麼名字？”謝慕玖問道。
“他叫桑延，出身天師世家，今年已經三十三歲了。”
施琳琅毫不猶豫的道。
她如今驟然間察覺到桑延似乎並不是平時在她面前表現出來的那麼簡單，自然不會再刻意隱瞞桑延的身份。
“商演？”
杜恆鈞小聲嘀咕道，“這名字起得可真能來財的啊！”
謝慕玖三人：……
杜恆鈞這到底什麼腦袋，竟然在這麼嚴肅的情況下，還能想到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去？！
“施小姐知道這位桑天師平時住在什麼地方嗎？”謝慕玖假裝沒有聽見杜恆鈞的聲音，接着問道。
“我不知道。”
施琳琅搖搖頭道，“桑延對我說，雖然他對精怪並沒有什麼偏見，但他家中長輩卻是最老古板的，向來見不得有精怪現世人間。所以他與我之間的來往，一向都比較隱蔽，並不敢讓外人知道。
他也從不敢帶我去他家附近，說是怕我被他家中長輩發現，會不小心丟了性命。”
“所以，你除了認識他這個人以外，其他所有關於他自己的信息，其實都只是他自己告訴你的，而沒有別的佐證是不是？”謝幕發問道。
施琳琅的臉色隱隱有些發白。
她不是三兩歲的小丫頭，自然知道謝慕玖問的這句話，到底代表了什麼樣的含義。
“可他並沒有理由要騙我啊！”
施琳琅忍不住開口道，“他是天師，我是精怪。如果他真想要對付我的話，直接出手便是了，又何必要和我周旋這麼多年呢？”
謝慕玖搖搖頭道：“這是你跟他的事情，我管不了那麼多。我只是提醒你幾句而已，至於你接下來要怎麼做，全由你自己決定。我們現在，還是先說說你跟黃二柏之間的事情吧！”
沒想到謝慕玖竟然對桑延的事情如此輕飄飄的就放過了，施琳琅一時有些發怔。
不過在聽到黃二柏的名字的時候，施琳琅還是變了臉色。
她扭過臉去：“我跟黃二柏沒什麼好說的！他不過是只心術不正的黃鼠狼而已，你們應該知道他原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從他嘴裡說出來的話，能有幾句可信的？”
“心術不正？”
謝慕玖覺得有些奇怪，“我見過黃二柏，他的魂體還算乾淨，可見他生前並沒有做過多少惡事。相比之下，反倒是你身上的因果，要比他更嚴重一些。”
“他不是不想做惡事，只是他還沒有來得及做而已！”
施琳琅脫口而出道，“當初要不是我見機跑得快，只怕我早就已經成了他的奴婢了，又怎麼可能還會有今日？！”
杜恆鈞眼睛一亮：“快快快，說出你的故事！”
謝慕玖三人：……
他們現在要是把杜恆鈞趕出去的話，也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殷朔飛快的按着杜恆鈞的腦袋將他給壓了下去。
面對謝慕玖和施琳琅看過來的眼神，殷朔微微一笑：“你們接着聊，這小子交給我就行了。”
謝慕玖和施琳琅：……
杜恆鈞在殷朔手裡還想掙扎，被殷朔一個厲眼瞪過去之後，終於老實了。
“施小姐，你和黃二柏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謝慕玖努力讓自己盡量忽視杜恆鈞的存在，平靜的問道。
施琳琅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
她不答反問道：“黃二柏都是怎麼跟你們說的？”
謝慕玖也沒賣關子，直接就把黃二柏當初說的那些話，又給轉達了一遍。
施琳琅聽得火冒三丈：“黃二柏他說謊！沒錯，當初我的確是因為借了他的修行力量才開了靈智，成了精怪。而且自打我有了靈智之後，黃二柏對我也十分照顧，他自己修行的時候還會特意照顧一下我。
原本我也很感激他為我做的這些事情，一直都是把他當親哥哥一般看待，平時也稱呼他為黃哥！
可我沒想到的是，他表面上看着一副好人模樣，骨子裡惦記的卻儘是些齷齪之事！”
杜恆鈞聽得一下子就來勁兒了。
他又要開口，然而早有防備的殷朔飛快的出手將他嘴巴給堵住了，也把他想說的話全都給攔了下來。
杜恆鈞拚命的朝殷朔眨眼睛。
大表哥，咱們是自己人啊！
殷朔對此視而不見，反而加大了手上的力氣。
杜恆鈞一臉委屈，一副隨時都有可能要哭出來的樣子。
謝慕玖才懶得理會杜恆鈞的耍寶。
她皺着眉頭道：“你把話說清楚點兒，他惦記什麼齷齪事兒了？”
謝慕玖是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在施琳琅這裡，聽到跟黃二柏的說辭完全不一樣的版本！
此時的謝慕玖心裡多少有些後悔。
她倒不是後悔自己這麼直接的找上了施琳琅。
她是覺得，她在來找施琳琅之前，應該把黃二柏也一塊兒帶上才是！
如此一來，只要讓這倆精怪當面對質，那麼他們倆到底誰在說謊，判斷起來可就要容易多了。
“他、他想對我做那種事情！”
施琳琅漲紅了臉道。
“你確定？”
謝慕玖錯愕的道。
不是她真的相信黃二柏的人品，而是黃二柏幫助施琳琅修鍊的時候，施琳琅還沒化形呢，就是一株能與黃二柏溝通交流的菊花罷了。
黃二柏不過是凡俗妖怪罷了，他怎麼可能會對着一朵野菊花，就起了這般心思呢？
“我當然確定了，那是我親耳聽到的！”
面對謝慕玖的質疑，施琳琅越發惱怒，反倒將那股羞於開口的心情給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