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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樂指着李清懿下了一通命令,連拉帶拽地往出走,李清懿往西苑那邊一指,康樂二話不說拔足狂奔。

許含章的祖父許相與魏世成是死對頭,她猜測魏府出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就像過去一探究竟。

但不想讓人看出她的心思,更沒有康樂這般肆無忌憚,走得忽快忽慢,沒一會就被康樂郡主追上。

康樂一把扯住許含章,惡狠狠道:「你這不要臉的狐狸精,你要往哪去!」

許含章頓時有些懵了。

李清懿也沒想到康樂居然這麼直接。

再怎麼說,許含章的祖父可是一品宰相。

她連忙開口勸道:「郡主,有話好好說,許大姑娘就是出來走走……」

「出來走走?」

康樂一副「你騙誰呢」的表情,「出來走走,好好的園子不去逛,專門往人少的地方鑽,你是要去會誰?你說清楚!你還要不要臉?」

許含章氣的臉色煞白,被康樂一句一個質問弄的說不出話來,「你!你……你說誰不要臉?」

「你什麼你!說的就是你!」

正在此時,長闌再次去而復返,打算將最新的戰況說給李清懿聽,就看見前邊幾個人爭論不休,定睛一看,自家姑娘不就在那嗎!

她連忙跑過去,可在場的人實在是多,又不好說話,直急的頭上冒汗,頻頻給李清懿使眼色。

許含章一見長闌如此,就知道那邊肯定有事,她急着想去一探究竟,當下便要甩掉眾人,往前邊去。

康樂看看許含章,又看看長闌。一把拉住許含章,問長闌:「你是誰?什麼事!」

長闌平時雖然腦袋轉彎的時候少,卻有急智,記得剛才宋泠玉拉着自家姑娘說康樂郡主看上了宋暘的事,就說:「方才看見永平侯府的小侯爺,他問我看沒看見宋縣主,讓我幫着傳句話。」

康樂一聽,宋暘果然就在附近,她一雙眼睛死死盯住許含章,此時恨不得將許含章剝了皮吃肉,她惡向膽邊生,竟然拽着許含章就往回扯,一邊扯一邊指揮身後的兩個婢女跟她一起,對許含章吼道:「你趕緊給我滾回去獃著!」

對方是廉王最寵愛的孫女,許含章素來知曉康樂肆無忌憚,卻不知道今日怎麼就把火燒到她頭上。

她到底是養在深閨的千金小姐,再囂張傲氣也做不出康樂這種撒野之事,被氣得臉色雪白,呼吸顫抖:「你要幹什麼!放開我……」

許含章身邊也帶了丫頭,但兩個丫頭也沒見過這麼兇悍直接上手的人,嚇得血色褪盡,抖手抖腳幫許含章拉扯着。

康樂的身邊的婢女年齡大些,而且時常跟在郡主身邊,這種事見得多了,三兩下就把來給你個小丫頭撥拉開推倒在地。

許含章的眼淚在眼圈裡打轉,她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鳥氣!

李清懿彷彿看見康樂呲出一口森森白牙,太陽穴突突跳了幾下。

這康樂,還真是被寵壞了……

還好她看上的不是秦增!

她正想着,許含章急怒攻心,直挺挺朝後厥了過去,幸好康樂的兩個丫頭還在旁邊扯着,急忙扶住,不然許含章非得在青石路上摔出滿頭包不可。

康樂一見許含章暈了,也嚇了一跳,頓時愣在當場,似乎沒有想到對方居然這麼脆弱。

李清懿趕緊從旁邊叫了個婆子,「許大姑娘病了,快把她抱屋裡去,再叫趕緊叫個大夫來,阿玉,你陪着許大姑娘,我去給各處報個信兒。」

隨後她轉身對愣愣的康樂郡主說道:「郡主,這有我們呢,您先回去吧。」

「哼!」

康樂自知闖了禍,也不再大喊大叫

,咬咬牙,反正這狐狸精也不能去找宋暘了,冷哼一聲帶着兩個丫頭返回花廳去了。

李清懿舒了一口氣,看着許含章她們進了附近的暖閣,一邊示意長闌說話,一邊往西苑客居走。.

落雁閣。

魏世遷好死不死喊了那麼一句「美人快到懷裡來」,讓郭氏覺得自己的心頭血都要從嗓子眼竄出來了!

賈夢珺的乳母丁媽媽大叫一聲「姑娘」,就撲了過去。

眉兒這時也用了力氣,兩人一齊把魏世遷從床榻上拽了下來,魏世遷冷不丁被摔在地上,口中哎喲着,撫着前胸後背爬了起來。入眼便看見郭氏臉色鐵青地站在面前,他拉下臉斥道:「你怎麼在這!」

說完才反應過來,周圍怎麼這麼多人?

魏世遷回頭一看,賈夢珺衣襟凌亂正撲在一個婦人懷中痛哭,他腦子一麻,「這……」

魏老夫人臉色鐵青,郭氏咬牙切齒。

宋芊扯着陰陽怪氣的調子,說道:「三老爺,您若是看上了夢珺,該親自跟老夫人提才是,背地裡強迫人家姑娘做這苟且之事,豈不有傷風化!」

丁媽媽一臉的驚疑不定,給賈夢珺整理好衣襟,將她摟在懷裡,抖着聲音問道:「姑娘,這是怎麼一回事?」

賈夢珺沒說話,又爆發出一陣哭聲。

眉兒在一旁哭訴道:「丁媽媽,前幾日姑娘好心給三夫人送治頭疼的方子去,沒想到三夫人突然莫名其妙說什麼肥水不流外人田,想替三老爺聘娶姑娘,以平妻論處。這話怎麼能跟一個姑娘家說,若是真有心,也該跟老夫人先提,跟姑娘說像什麼話?姑娘羞臊難當,借口自己水土不服在屋子裡避了好幾日。今日三老爺來了之後,一開始還是十分有禮的……等奴婢取了瓜果點心回來,就……就看見……」

這一番避重就輕的話,直接避過了是她們自己引魏世遷到這裡的事實,一屋子人的臉色精彩紛呈。

郭氏震驚的呲出一口森森白牙,「你這丫頭,竟敢空口白話胡說八道!」

眉兒拿眼睛去瞄賈夢珺,賈夢珺卻不說話,只哭的一聲比一聲高。

眾人看在眼裡,難免覺得郭氏陰險狡詐誆騙賈夢珺,目光如同一個個小燈籠般照在郭氏身上。

郭氏本就暗恨賈夢珺壞了自己的大事,沒想到她居然還來這一手,當下氣怒道:「哼,既然如此,夢珺表妹已經是老爺的人了,老爺便納了表妹便是!我是沒什麼話說的。」

然而眉兒聽見納妾這個說法,驚愕道:「三夫人!您之前明明說要三媒六聘娶我們姑娘過門的,如今出了這等事,也怪不得我們姑娘!怎麼您張口就讓我們姑娘做妾?」

賈夢珺的乳母丁媽媽氣得直哆嗦,看着魏老夫人說道:「老夫人,我們太太臨終前將姑娘託付給您,如今才來了沒幾日,就出了這種事!況且我們姑娘要嫁早就嫁了,哪裡會等到現在?姑娘守寡了這些年,是要立貞節牌坊的!您這……總得給我們姑娘個說法!」

強迫守寡婦人可是大罪,強迫立貞節牌坊的寡婦更是大罪。

這個且不說,魏老夫人自己也還在琢磨怎麼給賈夢珺洗白,讓她立下貞節牌坊,此時聽見丁媽媽說這四個字,再看看衣衫不整滿臉一驚一乍的三兒子,頭一回恨不得踹死這狗東西!

且丁媽媽這番話,讓她覺得自己的脊梁骨被戳的冒涼風。

但即便是這樣,她的火氣也不是發給兒子魏世遷,而是發給郭氏,「你給我說清楚,給我好好說清楚,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郭氏一臉憋屈,她知道自己是被算計了,可事到如今,也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吞,「聘則為妻奔為妾,如今夢珺表妹尚未過門就和老爺發生了苟且之事,也只好委

屈夢珺表妹委身為妾了。」

她說的理所應當,理直氣壯。

賈夢珺從丁媽媽懷裡仰起頭,眼睛已經紅腫的如核桃一般,她哭道:「沒想到三表哥和三表嫂是這般狼心狗肺的人。三表嫂前面說要聘我為平妻,後腳就叫三表哥來毀我的清白!真真好算計!」

魏世遷懵在當場,他什麼也沒做呀,可看看自己一身狼狽和屋子裡的一片狼藉,剛才發生什麼事,他怎麼不記得了呢?

難不成他真是一時貪戀賈夢珺絕色容顏獸性大發?

「夢珺表妹……」

魏世遷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賈夢珺打斷,她眼中的淚珠成串往下掉:「三表哥,我以禮敬你,可你卻說,我早晚都是你的人,不如現在就跟了你!你!你……」

她仰頭看着天上,喊道:「娘,女兒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賈夢珺一句話噎在嗓子眼裡,幾乎哭的背過氣去。

魏世遷扎着手不知所措的看向魏老夫人。

魏老夫人則氣惱地瞪向郭氏。

其實郭氏根本不介意賈夢珺跟了魏世遷,反正魏世遷也是要死的人。賈夢珺願意守寡,就守寡好了,大概這輩子就是守寡的命。

但她厭惡賈夢珺壞了她的事,說話難免就帶着幾分惡意,「事已至此,表妹哭也沒有用,你放心,此事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外人知曉,宋姨娘,你說呢?」

郭氏眼中陰戾之色一閃而過,這事兒明擺着是宋芊擺了她一道,她這麼說,就是不想讓宋芊置身事外,畢竟不少人都看的出來,賈夢珺看上的是二老爺魏世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