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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

“還好?剛才你吃了那麼多,每一份你都說好吃,怎麼只有它還好?”

“還不錯,只是不夠甜。”錫澤一皺眉,自己不愛吃甜食,所以不知道該放多少糖才受女孩子歡迎。

苡沫微微看出端倪:“這蛋糕,該不會……”

“是我做的又怎樣?”錫澤眼睛到處亂看。

原來,這是楊錫澤特意為自己做的,他在害羞。

苡沫笑出聲來:“你不是在害羞吧?”而後又想到什麼:“等等,你做的,那這家餐廳……”

“我家的。”

“你家的?那你帶我換衣服是故意在折騰我?”

“你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

“因為我喜歡。”錫澤恢復以往壞壞的笑容,說出令人抓狂的話。

苡沫站起來,準備給他一記爆栗,卻被錫澤突然抓住手:“苡沫,你不可能一輩子不挑禮服,也不可能一輩子拒絕西餐。你不嘗試永遠不知道自己到底喜不喜歡,嘗試過以後才不會用不喜歡做借口。我喜歡陪你買衣服,陪你吃午餐,所以我說,因為我喜歡。”

苡沫看着他閃動溫情的黑色眸子,心也變得柔軟了:“別總抓着我的手,色狼!”

“誰叫你總給我機會。”

“不和你廢話了,我就勉為其難吃幾口吧!”

“是冰淇淋,你怎麼放進去的?”

“秘密!”錫澤突然發現苡沫嘴角粘上了蛋糕渣,抬手輕輕拂下去。

苡沫一驚:“你幹嘛?”

“吃到臉上了,你這個笨蛋,是草莓味嘗出來了嗎?”

在楊錫澤離開之前,苡沫最愛吃草莓冰淇淋,而錫澤得到的資料確實她最憎恨草莓冰淇淋。

錫澤想不明白,他不在的這些年,在苡沫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那麼開朗的她怎麼會得自閉症,怎麼會學不會游泳,黎叔叔為什麼會自殺?

他錯過了她太多。如今楊錫澤要重新走進她的生活,就要想辦法知道他不在她身邊這些年的那些過去。

苡沫手中的叉子“啪”的掉在地上。

她搖着頭向後坐了坐:“我吃飽了,我不吃了,我討厭吃草莓冰淇淋。”

“為什麼你會這麼害怕?之前發生過什麼,讓你這樣懼怕有關它的回憶?”錫澤試圖安慰她,並尋求自己想要的答案。

楊錫澤竟然讀懂了她。

是的,她不是真的討厭,她是在恐懼。她害怕那段痛苦的回憶,只要一提起,她就好像看到了父親黎天摔下樓後乾涸的血跡。

“你不覺得它帶着血液的顏色么?”

血液,草莓冰淇淋,痛苦,恐懼……

錫澤把這些詞彙拼湊到一起,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指向了一件事,那就是黎天的自殺。這段回憶一定有關苡沫最愛的草莓冰淇淋。

黎叔叔在的時候,總會笑着叫來苡沫,遞給她最愛的冰淇淋。

“小沫,你看爸爸給你買了什麼?”

“少吃一點,胃會疼的。明天爸爸再給你買好不好?”

“小沫,別哭了,爸爸給你買草莓冰淇淋好不好?”

“小沫……”

草莓冰淇淋里一直包含了黎天對苡沫濃濃的父愛。

曾經美好的回憶,如今卻成為甜蜜的傷口。

這傷口被苡沫用巧妙的借口小心翼翼的隱藏起來,一直沒有人發現苡沫討厭草莓冰淇淋的真正原因。

錫澤坐到眼含淚水的苡沫身邊,輕輕撫摸她的頭:“苡沫,它不是血液的顏色,是深愛的顏色,你怎麼忍心讓這種深愛的味道離你而去?”

“深愛?”苡沫輕輕呢喃。

她曾經深愛過這種冰淇淋嗎?還是曾經深愛過父親?想起曾經那些回憶,苡沫的心開始疼起來。

錫澤指的是深愛着自己的父親吧。如今父親不在了,小時候不懂事的她不肯原諒他。如今明白了父親的苦心,她還要拒絕與他有關的回憶嗎?

“就算它曾經給過你不好的記憶,現在的你還是要拒絕么?”錫澤柔聲說。

上天殘忍,讓她與父親人世永隔,而她為什麼要拒絕父親延續的愛呢?

苡沫的眼淚滴落在蛋糕里,冰淇淋已經漸漸融化,苡沫拿起勺子,一口一口的吃下去。

楊錫澤摸摸她的頭:“好像我非逼你吃掉一樣,你哭起來醜死了。”

傻瓜,如果這些年我在你身邊,你還會不會這樣?

“你看錯了,我才沒哭。”苡沫吸吸鼻子,大口大口的吃完。

“好了,我只是覺得你因為曾經的深愛才有今天的痛苦。你那麼堅強,為什麼要逃避?因為擁有那些曾經,才算是完整的人生。我在你身邊呢!你怕什麼?”

苡沫,不要怕,我回來就是為了守在你身邊,這一次,我不會再錯過你的一切。

錫澤把苡沫輕輕摟在懷裡,生怕自己的力氣會勒到她。

苡沫進入他的懷抱,一愣。沒有推開他,卻張口咬住他的肩膀。不知怎麼的,在那一瞬間,苡沫的淚水奪眶而出。

錫澤感受到肩上傳來的刺痛,皺了皺眉,沒有說話,也沒有放手,任憑她加重力氣,他卻把苡沫抱的更緊了。

良久,苡沫止住哭泣,抬起頭,手指划過他肩上的齒痕,透過襯衫竟然滲出血來。

因為自己一時的情感釋放,竟然咬傷了他:“你怎麼不吭聲,也不推開我?”

“你咬我,自己還哭的那麼傷心。是不是心疼了?”

“色狼。”

“如果我這樣抱着你能讓你忘記悲傷,我願意一直這樣抱着你,你咬我多久都可以。”

換了深情的語氣,讓苡沫產生了錯覺,彷彿在這個懷抱里,她找到了一種東西,那種東西叫做幸福。

這一刻,苡沫是那麼貪戀錫澤的懷抱,她甚至不覺得他的懷抱陌生,只覺得,在這樣的懷抱里,她被小心翼翼的保護着,可以做最真實的自己。

那天回學校的時候,他們遲到了。

和錫澤換好衣服,化學課已經上了一半。老師黑下臉:“苡沫,到現在基態原子是什麼,你都不知道,怎麼還遲到?”

苡沫沒開口,低下頭。

錫澤拉着她不顧眾人眼色,大步回到座位上:“老師,不要耽誤其他學生上課,你好好講課。”

傲慢的語氣,讓教室格外安靜。他不想苡沫被別人責怪,任何人都不行。

楊宅。

楊舜帶着歐陽菲回國解決國內產業危機。楊舜回到家裡,歐陽菲正忙着給他做午餐。

歐陽菲幫坐在沙發上的楊舜揉着太陽穴:“既然回國了,我們就全當是來看看錫澤,度個假,不要那麼辛苦。”

“我也想好好和你度個假,歇一歇。可是公司的這些事我怎麼能放下?不知道錫澤什麼時候能長大,能來幫幫我。”

“公司又出什麼事了嗎?”

“我本來想考驗一下王秘書,沒想法他真的有野心。自從夏秘書過世後,我就很難找到像他一樣忠心、得力的助手了。”

歐陽菲安慰他說:“別這麼想,總會有合適的人選的。”

楊舜揉揉太陽穴:“不知道這個人什麼時候才能出現,真是不如年輕的時候了,現在動不動就頭疼。”

“你還年輕着呢,我勸勸錫澤,過段時間讓他進公司幫你分擔。”

“就錫澤那個性子,怕是不肯被我們管着。”

“錫澤這孩子還年輕,愛自由,不想被束縛。這麼多年來你一直視他如己出,照顧他,栽培他,他心裡都明白的,關鍵時刻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希望他能懂,我對他的約束和培養是為了他好。我就他這麼一個孩子,我弟弟家又是個女兒,以後我的產業還不都是他的。他現在不肯到公司學習,又不願意參加宴會接觸商界人士,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收收性子,回來安心的幫我做點事。”

歐陽菲靜靜地坐在楊舜身邊,不再說什麼,只是心疼的望着他。

楊舜沒有子嗣,偌大的家產被許多人虎視眈眈。以錫澤現在的狀態來看,不僅難承家業,恐怕還會給楊氏帶來麻煩。

電視里突然出現主持人清脆的女聲:“Hello,大家好,歡迎收看今天的《街邊愛情》。現在呢,我們在幸福街上看到了一對打情罵俏的小情侶,走,我們去拜訪一下他們。看看他們是怎樣看待愛情的呢?”

“嗨,你們好,哇,你們這一對看起來好幸福呢。我是《街邊愛情》的主持人斯斯,我可不可以採訪一下你們呢?”

無意中楊舜夫婦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是楊錫澤。

他身邊站着一個嬌小玲瓏的女生。女孩子小臉精緻俏麗,卻抬着一隻手握成拳頭,一臉慍怒的敲着錫澤的頭。

聽了主持人的話,那個女生的手僵持在半空中:“什麼?”

歐陽菲盯着這個女孩,微微皺眉。

這個女孩是誰?竟然肆無忌憚的敲了錫澤的頭,而錫澤竟然沒有一點生氣的意思。

“帥哥,你女朋友真是可愛呢。請問,怎麼稱呼你們呢?”

“喂,小姐,我才不是他女朋友,誰做他女朋友,誰倒霉!”

“黎苡沫,別人做我女朋友不知道會多開心,你竟然說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