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離開房間,去了王爺的屋中。
兩人相看一眼,沈蔚做了個請坐的手勢,余客舟淡笑點頭,入坐。
“她在我屋中睡下了。”
在沈蔚開口之前,余客舟先回答了他想要問的問題。
沈蔚淡笑不語,往杯中倒上熱茶,一杯移至余客舟的面前。
“你和染兒認識了多久?”他問。
“到今年已是四年之交了。”
“四年...那也是很深的一段友誼了。”
余客舟觀察了一下 他的神色,見他神色溫和,反問道:“你,這是,還未曾向她詢問過這些事?”
“我若問了,意義也就變了,我在等她主動,心甘情願的告訴我。”
“王爺,與其期待,不如還是不知道的好,你只要知道,她愛的人名叫池蔚。”
語落,沈蔚喝茶的動作微愣了一下,他抬眸直視着余客舟,認真道:“她的身份,我不在乎,我只要她的人和她的心。”
余客舟笑說:“想是王爺心中已經有了答案,我若在言,也是多言之舉。”
沈蔚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熟悉的人,出聲說道:“你佔據了將軍的身體,真正的將軍,又在何處?”
余客舟不禁挑眉,他想了想回應道:“應該已經死在了那片戰場上了吧,又或許是上天念他命不該絕,這才給了他一次重生的機會,正巧我的出現,讓我進入了這具身體內,繼續完成他未完成的使命。”
“你可知,將軍是何等身份。”沈蔚審視着他,一字一句地說出:“他是皇上摯愛的臣子,是這天下黎明百姓所敬仰的將軍,更是能夠保衛江山社稷的世主!你佔據其身,可想過這些?可曉是何重任?你!可又能擔起這份重任?”
一連三問,句句落入余客舟心中,他豈會不知沈蔚心意。
他反思一刻回應道:“謝王爺善意,當初,我既選擇回城復命,便就做好了身份被識破的打算,雖然真正的將軍已經逝去,但只要這具身體內的靈魂還活着,清周百姓心目中的將軍就依舊活着,我帶領軍隊擊退外侵,也是向皇上證明,我是有這能力可以勝任將軍職位的。”他繼而伸手指了一下自己的太陽穴繼續說道:“這裡,不僅僅只有我一個人的思想,還有將軍的思想,該怎麼做,如何做,我皆明於心。”
沈蔚接道:“可你終是普通人,你初見戰場腥風血雨,怎能深知戰場兇險,若有一日,外侵再犯,你能向本王保證,定能護得了百姓安危嗎?余客舟,我並無任何小看你的意思,我識你為我的兄弟,將軍的逝去,成了我心中的一個痛,我不願在見你的離去,若你現在告知我,我會幫你跟皇上說明,幼年時,我便立過誓,若有一日,將軍不幸戰場犧牲,本王會頂替將軍之位,續守江山安定。”
余客舟看向沈蔚,沈蔚的最後那段話過於出乎他的意外。
他微微愣了一下,隨後淡然一笑,他為沈蔚的杯中續上了熱茶:“恐怕王爺的這份誓言要繼續延後了。”
沈蔚不解地看向他:“你為何要拒絕?”
余客舟沒有解釋,而是換了一種方法,反問了他:“王爺,清周的將軍現在不就在您的面前嗎?”
他臉上的神情半似玩笑卻又不像玩笑,沈蔚最後還是認了。
“將軍,若你感到倦了,我替你。”
聞言,余客舟內心深處不免觸動了一下,一種說不明道不出的情緒湧入心中,他的體內...是否還存留着一部分將軍原本的靈魂呢?或許,將軍是感應到了吧。
這樣想着,余客舟便起了身,他對着沈蔚拂上一禮。
這一禮,便是最終的答覆。
與此同時,北方的竹林中,有一輛馬車,趁着夜色向著南方而來。
牧染睡得很不踏實,耳邊一直有個熟悉地聲音在不停地喊着她的名字,她蹙了蹙眉,朦朦朧朧地睜開了眼睛,入目,是池蔚坐在床邊正看着自己。
“天亮了嗎?”她還有些困意,迷迷糊糊地說著。
池蔚不禁抿唇一笑,微微彎下腰,在牧染的額間輕輕留下一吻,柔聲道:“早安,我的女孩。”
“早。”她笑了笑,絲毫沒有察覺到不對勁:“你是不是餓了?那你等等哦,我去給你做早飯。”
牧染慵懶着身子起來,準備下床穿鞋,卻突然愣了一下。
“唉?”她先是注意到了腳下的地板似乎跟平日里記憶中的不太一樣,她隨即抬眸看向周邊,屋內是有燭光亮的,但,外面似乎現在還沒有天亮,牧染微微詫異,她回眸看向池蔚道:“這裡不是余客舟為我改造的小庭院嗎?王爺,我們怎麼會在這裡?!”
牧染疑惑不解,好像上一次來這裡還是初見庭院成型的時候,那是余客舟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她很是驚喜,這裡除了余客舟以外,她再也沒有向別人提起過,更是沒有對王爺說過半分,可為何她們現在會身處在這裡?
見池蔚笑而不語。
牧染不確定地喚了一聲眼前的人:“王爺?”
池蔚終是忍不住將她擁入懷中。
“王爺,你怎麼了?”牧染很自然地回抱住他,出聲詢問。
“染兒,我好想你。”
聞言,這一聲,驚地牧染大腦瞬間清醒,睡意全無,眼淚驀地一下流了出來。
池蔚更加擁緊她,聲音透着沙啞:“染兒,我好想你。”
牧染顫抖着身子,眼淚簌簌地往下落,她害怕又是因為自己思念池蔚太深,所產生出的幻覺。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來晚了……”男人深深地自責。
牧染離開他的懷抱,一雙淚眸深深地望向他,牧染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去觸碰着池蔚的臉,手上傳來的觸感竟是那麼的真實,她愣愣地,不敢相信道:“我,沒有在做夢,對嗎?“
池蔚覆蓋住牧染的手,讓牧染手掌的溫度更加貼近自己的臉,他低沉着嗓音說道:“牧染,對不起,我明明答應過你,會帶你回家,是我食言了,你一定在這裡很辛苦吧,都怪我不好,是我來的太遲了,是我沒能保護好你,我真沒用......”
牧染搖頭,儘管淚水模糊了視線,她壓抑着哭聲,哽咽道:“只要你能出現,不管要等多久,我都會等下去,我不怕等你,我害怕的是我等不到你,我好害怕這一次又只是我做的一個夢,等夢醒來,你又消失不見了……”
“不會的!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了,我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他輕輕撫摸着牧染的臉,說:“等找到回去的辦法,我就帶你回家,回去我們就結婚,我們再也不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