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独宠后王妃野翻了》 夏小花

冬日裡的御花園,雖已沒了滿園芬芳,卻依舊三步一景,處處都透著皇家的精緻與高貴。

松柏長青,在工匠的修剪之下承託著厚厚的積雪,竟別有一番風景。

一個身穿藏青色小短襖的男孩兒突然從一側的長廊跑過來,直奔著秦朝久衝過來,身後還跟著一群的宮女太監們,慌慌張張地追著。

引著秦朝久而來的小太監慌忙張開雙手將那男孩攔了下來,卻因為慣性,被男孩直接撞翻在地。

“哎呦喂,九殿下您可慢著點,這天寒地凍的,您可不能跑這麼快啊。”

因著小太監幫忙攔了一下,身後的宮女也終於追了上來。

“你是哪個,怎麼我在宮裡從未見過你,你是我父皇新納的妃子嗎?”

九殿下蕭祁,僅有十歲,比秦朝久還矮了一個頭,此刻手裡正卷著一本不知是什麼書,仰起頭盯著秦朝久問。

秦朝久微微屈膝,道:“臣女永昌侯府嫡次女,見過九殿下。”

一旁的小太監拍了拍身上的雪,上前道:“九殿下,是北沐王爺請秦二小姐來的,奴才先告辭了。”

蕭祁笑起來:“好啊,漂亮姐姐你去找皇叔回來後,可以來找本宮嗎?你既然還沒有嫁人,以後就嫁給本宮做皇妃可好?”

小太監嚇死了,只覺得一陣寒意直達腦門,慌慌張張地告辭便帶著秦朝久繼續往前走了。

這一幕,正巧被不遠處的蕭長暮看見。

蕭長暮眼底的神色不覺沉了幾分,暗暗思忖起來,這個蕭祁似乎太頑皮了些,不如……

就送去柏啟書院求學好了,免得小小年紀不學好。

心下已有決定,蕭長暮便打算明日見了皇上,便提上一嘴。

此時還望著秦朝久背影笑得一臉開心的孩子,儼然不知,等待他的即將是什麼。

轉了一個長長的彎,秦朝久隨著小太監來到一處假山下。

前方的涼亭之內,蕭長暮正坐在那,身旁放著一個暖爐,爐內火光昏黃,在這一片冰天雪地當中,格外耀眼。

小太監一路引著秦朝久到了此處,便識趣地自覺退下。

“臣女給王爺請安。”

秦朝久來到涼亭前,微微屈膝行禮。

蕭長暮抬眸,眼中是一貫的淡薄冷清,只是眉眼深處多了幾分柔情:“嗯,過來坐。”

冰涼的石凳上面,放著一塊雪白的貂皮,顯然是為了她特意準備的。

自做了人後,秦朝久還從未感受過這樣的偏愛。

她嘴角不由勾起,坐下後便揚眉衝著蕭長暮道了一聲謝:“多謝王爺。”

“嗯?謝什麼?”蕭長暮抬眸,眼底帶著幾分意外。

秦朝久淺笑嫣然:“自然是謝過王爺這般體貼細心,還從未有人對我這般好過。”

蕭長暮的心底冒出一句話,若是她喜歡的話,他可以一輩子對她這麼好。

奈何,這句話只是從蕭長暮的心底出現了一瞬,尚未出口,他的耳根便已經紅了。

秦朝久不著痕跡的,將地上的炭火往秦朝久的方向推了推,面上卻是一言未發。

“對了王爺,您召我過來是有何事?”秦朝久將自己的一雙手靠近了炭火,抬起眼眸望向蕭長暮。

蕭長暮卻突然起身,目光望向遠處,清冷好聽的聲音緩緩從他的喉間發出。

“賞雪。”

“賞雪?”秦朝久將這兩個字在心底反覆咀嚼,卻也沒有品出個所以然來。

皇宮裡面的御花園,景色最好之時是在盛夏,其次便是春秋,冬日裡,就連宮中的娘娘們,在屋子裡待的悶了,都不願意來御花園走一走的。

可見這裡是真的沒什麼好欣賞的東西。

但她的北沐王爺,竟特意把自己喊到這裡來賞雪?

秦朝久不知蕭長暮心中所想,自然也不知道,蕭長暮為此還特意請教了皇上呢。

是皇上告訴了蕭長暮,男女情愛嘛,無非就是賞賞花看看月的,那些女子們的小心思能有多少,很輕易就可以讓她們開心了。

蕭長暮信了。

但是如今的御花園沒有花,所以蕭長暮便想著,賞雪想來也是沒有問題的。

於是乎,蕭長暮無比認真地望向遠處,他看見了有松樹的枝椏承受不住積雪的重量,已被壓彎,他也看見了一隻長著大尾巴的松鼠一溜煙地鑽進了雪地裡面,消失不見。

蕭長暮認真賞雪,而一旁的秦朝久,卻也在認真地賞他。

長睫如羽,側顏如畫,那分明該是一副出塵絕世的謫仙之姿,偏那一雙幽深冷凜的眼眸,將他的周身的氣勢瞬間變得孤高冷傲起來。

就在秦朝久的目光,一寸寸從蕭長暮的眉眼往下,看向他的喉結處之時,忽的發現,他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

秦朝久不覺又往上看去,卻見他的耳朵竟紅了,隨即,脖子和臉都紅了。

“王爺,您是不是太冷了?”

秦朝久這一瞬間,尚未反應過來,只以為是北風寒冷,吹得蕭長暮臉紅。

蕭長暮便順勢點頭:“有些。”

秦朝久道:“您將臉轉過來,背對著風口就不會這般冷了。”

“嗯。”

他許久未這般聽人說話了,回過頭時,正巧與秦朝久面對面,那喉結,也不知是怎麼了,竟如此的不聽話,再度滑動起來。

“你怎麼不賞雪?”蕭長暮突然開口,只為了將秦朝久的目光轉移出去。

莫要再看他了,他的心已經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秦朝久理所當然地回答:“雪景看過一眼便可,但王爺,卻是看多少眼都看不夠。”

此時此刻,秦朝久終於從心裡感受到了那句話,什麼叫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今日賞景之意也不在雪。

“花言巧語。”蕭長暮忽而唇峰微啟,耳朵根上的紅意雖少了一些,卻依舊帶著淡淡誘人的神色。

秦朝久呲牙嘿嘿一笑:“那王爺您喜歡聽嗎?”

蕭長暮扭過頭去:“不喜。”

“騙人。”

秦朝久當即開口:“您笑了,您明明就是喜歡聽。”

“我沒笑。”蕭長暮不承認。

秦朝久便撅起嘴巴,學著蕭長暮剛剛的語氣說道:“口是心非。”

不得不說,倒是將蕭長暮的神態和語氣學了個十成十的模樣。

“怎麼樣王爺,我學您學得像嗎?”秦朝久賣著乖,故意惹蕭長暮笑。

這方天地都不覺歡快溫暖了幾分。

與此同時,在假山的另外一頭,一位衣著雍容的女子,正一邊四處張望,一邊朝這邊靠近。

“小咪,你在哪兒呢?快回來。”

“小咪?小咪?”

蕭蘇璐是親眼看著她養的一隻白貓兒往這個方向跑了,可卻怎麼也沒有找到。

忽地,假山後面傳來了有人說笑的聲音,一個無比熟悉的男子低啞的嗓音,夾帶著風雪的涼意,突然刺入她的耳中。

令她當即渾身一顫。

他來御花園了?

他……是來找自己了嗎?

蕭蘇璐神色怔怔地繞過假山,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正巧就看見了那張無論如何都無法忘記的那張臉。

真的是他——蕭長暮。

可他身旁的那女子是何人?

蕭蘇璐站在原地,剛剛衝向腦子的那股熱血,在一瞬之後,又徹底涼了下來。

他不是來找自己的。

“長公主,小咪找到了。”

“喵~”

有宮女抱著一隻雪白的貓兒過來了。

蕭蘇璐回過神來,立即從宮女的手中將小白貓接了過去,抱在了懷中。

一旁的宮女抱怨道:“小咪本就是白的,跑到這冰天雪地裡,與天地融為一體,可真是太難找了。”

“是啊,剛剛還是見它陷進雪裡出不來了,聽著叫聲,才找回來的。”

耳邊是兩個宮女嘰嘰喳喳說話的聲音,可卻沒有一個字落進了蕭蘇璐的耳中。

她的手輕輕撫摸在受了驚嚇的白貓身上,待貓兒安撫好了之後,她再抬起頭往前面看時。

涼亭處,已不見人影。

她快步繞過假山,往前方的長廊看去。

果然,見到了兩個並肩而行的身影,正相攜走遠。

“酒兒,北沐王是何時娶親了嗎?”直到那兩個人影走遠了,蕭蘇璐才轉過頭問一旁的宮女。

宮女搖頭道:“未曾聽聞北沐王成親之事啊。”

“茶兒,你聽說了嗎?”蕭蘇璐又看向了另外一個宮女。

另外一個宮女卻垂下眼簾,斂去眼底的神色,搖頭道:“奴婢不知。”

蕭蘇璐見她這番模樣,心中便已經明白了。

“是太后娘娘的命令吧,她不想讓我知道北沐王的事情,故而,特意瞞著我。”

蕭蘇璐話音未落,兩個宮女已都跪在了地上。

“罷了,都起來吧,回宮。”

“是。”

蕭蘇璐懂得太后娘娘為何這樣做,太后,也只是不想讓她傷心罷了。

說來,她本是太后娘娘的侄女,因為先皇一生未有女兒,故而,她自幼在宮中長大,格外受寵。

她本乃蘇家女,本名蘇璐。

在十三年前,她才十五歲。

柔然使臣求親,欲同大鉞聯姻。可大鉞無公主,她臨危受命,被賜予皇家姓氏,得封號珏順。

自鳳冠霞帔遠去柔然之日起,她便是珏順公主蕭蘇璐,擔負著大鉞與柔然的和平。

而那個與蕭長暮青梅竹馬的蘇家小姐,將再不復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