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等到你了。”
雖然大殿上端坐的九方國主像是在對他說話。
可夏芒幹清楚，這僅僅只是對方留下的禁制，這番話也是九方國主當年所說。
“能在這見到我，說明你的實力已經不在我之下，如此也算是有資格得到我拿性命換來的大機緣了。”九方國主目光幽幽，但夏芒幹分明從他眼神中，看出了興奮暢快之色。
“看過我的記憶影像，你應該清楚我的仇人有多強大了吧？”
“四名巔峰世界神，一名超越巔峰世界神，勉強能媲美一步道君的逆天存在，卻被我半路截胡，搶先得到了剛出世的‘星辰石’……哈哈，那可是能進入‘永恆天’，前往帝君埋骨之地的信物。”
“據說永恆天內寶物無數，普通層次的永恆神兵隨便走走就可撿到，更有一位位永恆帝君隕落前留下的完整傳承和隨身珍寶……哼哼，那黑龍公子還想拿件垃圾永恆神兵來糊弄我，想的倒美！”
“只是我也沒料到那黑龍公子會這麼果決，本尊還在星塔空間內追殺我時，留在外界的第二元神便已經前去九方混沌國滅殺我分身了。”九方國主搖頭道。
“幸好他第二元神不如本尊，雖也是巔峰世界境，但終究讓我一縷殘魂逃了出來。也就有了九方島的一切佈置……以及你的出現。”九方國主嘆息道，“我是不行了。坐擁天大機緣也不可得，但你不一樣！”
“你現在就有不亞於我圓滿世界神的實力，如果能憑藉星辰石進入‘永恆天’，想要達到黑龍公子的實力，甚至從世界境再往上踏出一步也未必無望。”
“但那很難。”
“尤其是想要進入‘永恆天’，必須要先闖過星塔空間的第八重天。如果沒有巔峰世界神的實力，我勸你先不要輕易去嘗試。即便有了巔峰世界神的實力，最好也多結交幾個同等實力的生死好友，一起結伴去闖。”
“當然，我也只是建議。你將來的路該如何走，一切由你自己決定，你若感覺去闖星塔空間太過危險，也可用星辰石去找一霸主級勢力做投門磚。我只有一個要求，日後你或是你的弟子傳人，如果能夠出現一名從世界境再往上踏出一步的存在，希望你們能幫我報仇……”
“這，就算是你我之間的因果了。”九方國主盯著夏芒幹幽幽一笑，隨即他整個身影便憑空消失。
譁。
周圍的景象頓時重新回到了原本的大殿。
而夏芒幹腦海的記憶中，也多了黑龍公子等五名世界境的情報資料，以及九方國主藏匿星辰石的方位等訊息。
“因果嘛……”夏芒幹看著大殿上方懸掛的九方國主畫像，輕聲自語道，“你放心，殺你的五名世界境，我都不會放過。並且日後我還會將你九方一脈世代傳承下去，不讓你失了香火。”
九方國主與他畢竟有隔代傳授神通刀法的授藝之恩，又有留下‘星辰石’機緣的因果在，因此他也願意給出承諾。
這時——
“陣靈拜見主人！”
呼。
白髮老者恭敬跪伏，看向夏芒乾的眼神充滿激動之色。
“前輩你？”夏芒幹一怔。
“當初老主人有言在先，若後代傳人誰能達到他的實力，看到他留下的這段記憶影像，便是我陣靈之主。從此整個九方島的一切任憑新主人安排。”白髮老者激動道，“主人，我雖不像九繇傀儡似的能為主人征戰，可用來鎮守帝都，幫助主人處理一應雜務，卻是絕對得心應手……”
看著陣靈白髮老者臉上就差寫著‘帶我走’這三個字，夏芒幹不禁笑了。
“那你就隨我去三界，日後幫我鎮守家鄉吧。”
大夏混沌界，還能有風漓佈置世界法陣。
守護三界的大陣，卻是當初三清、如來、燧人氏、菩提老祖等祖神祖仙佈置的。
面對世界境，不說一點用也沒有，卻也威能有限。
如今換成當初九方國主親手佈置的陣法，想來至少能達到媲美一般混沌國的地步了。
而且自從三清、如來、燧人氏離開三界後，現在三界內的一應雜務，皆是由菩提老祖在幫他執掌。
現在有了絕對忠心的陣靈白髮老者，那菩提老者便可從諸多雜務中脫身，正好帶領第二批離開三界的仙魔一起去往無盡混沌。
“是，主人。”白髮老者興奮地將整個九方島最為核心的陣盤交出，夏芒幹瞬間將其煉化，隨即心意一動，整個九方島便縮為一顆鵝軟石大小，被他收進掌中。
嗖！
他一邁步便立即消失不見，已經到了遙遠的另一處虛空。
爾後又是幾步，就閒庭信步地離開了虛空海。
*******
大莫院。
掌教大殿旁的偏殿內，夏芒乾的金烏分身找到了塗聖世界神。
“塗聖師兄，我想要查幾個世界境的最新情報。”夏芒幹開門見山道。
“是我們大莫域的，還是其他疆域的？”塗聖世界神笑著問道。
他執掌主院。
乾的就是服務其他正式弟子的活。
大莫院散落在外的無數外門弟子蒐集的眾多情報訊息，還有萬寶宮蒐集的各方訊息，最終也都是彙總他這。
“是其他疆域的。”夏芒幹回道，“一共五人，分別是黑龍公子，枯藤老母，粉孚仙子，火礫世界神，九陣仙人。”
“他們……”塗聖世界神臉色一變，連忙問道，“幹玉師弟，你是與他們有仇還是？”
“算是有仇吧。”夏芒乾點頭，“有些因果需要了解。”
“因果？”塗聖世界神皺眉，“枯藤老母他們四個也就罷了，雖然都是巔峰世界境，卻都是些散修。即便拜過道君為師，他們的道君師尊也不會為了他們而對我們大莫院正式弟子出手。畢竟院主的威名，在道君中也是極有威懾力的。”
“但那黑龍公子可不同。”塗聖世界神看著夏芒幹，鄭重道，“那黑龍公子可是龍神道君最喜愛的幼子。不但在他祖神時就賜予永恆神兵，更是唯一一個得到了龍神道君真傳的逆天世界境。其實力之強，即便放在我們大莫院的正式弟子中，也幾乎尋不到敵手……你怎麼與他惹上了因果？”
“因為一顆星辰石。”夏芒幹傳音道。
“星辰石？”塗聖世界神眼睛亮了，立即追問道，“到底怎麼回事？沒聽說你去過星塔空間啊。”
“那星辰石是我隔代授藝的師尊留下的……”夏芒幹當即將事情的前因後果簡要述說。
大莫院的正式弟子入門都要立下本命誓言，上面又有院主大莫道君在，因此夏芒幹也不怕塗聖世界神聽聞星辰石之事後，會對自己升起歹心。
畢竟星辰石只是一件信物，本身並無任何價值可言。
而想要前往‘永恆天’，即便是超越巔峰世界神的逆天妖孽，單憑一個人的力量也是九死一生之事。
因此就算是塗聖世界神得到，勢必也會拉其他同門一起前往。
既然如此，夏芒幹都直言相告，明顯有意聯手闖蕩了，那他幹嘛還要冒同門相殘的風險？
……聽完夏芒幹講述，塗聖世界神恍然。
“難怪那黑龍公子幾人最近兩個混沌紀都在星塔空間內，曾經還有傳聞說他們是在‘冰極天’內有大際遇，只是一直未曾到手，因此才不願離開，原來是為了星辰石。”塗聖世界神點頭道，“如此就說得通了。”
“怎麼樣？”夏芒幹看著塗聖世界神，“塗聖師兄可願一起去闖一闖？”
“去，當然要去，這麼大的機緣送到面前，傻子才不去！”塗聖世界神笑道，“而且我們本來也是打算去星塔空間闖蕩，現在多了這一顆‘星辰石’，倒是讓我更期待了。”
“但幹玉師弟，我醜話說在前面，結伴去闖永恆天沒問題，相信三寒師弟、六奇師弟他們也不會拒絕，可為你師尊報仇之事，我們是絕對不會摻和的。”塗聖世界神平靜道，“若是你存了其他心思，想要拿我們作刀使，就不要怪我翻臉無情了。”
“我的因果，自然由我親手了結，這點塗聖師兄還請放心。”夏芒幹說道，“況且黑龍公子等人，還真未放在我眼裡。等我踏入世界境，想要滅殺他們並不難。”
“嗯。”塗聖世界神點頭。
他也相信，以夏芒幹練成《千身聖典》的雄渾根基，還未成就世界境，便有巔峰世界神實力。
一旦再讓他踏入世界境，立馬便是實力匹敵一步道君的妖孽世界神之境。
不過有那位龍神道君在，想要滅殺黑龍公子卻是有些不易。而且即便殺了，也會惹下大麻煩。
但那就不是他該考慮的事了。
“喏，這是黑龍公子等五人的情報訊息。”塗聖世界神翻手取出一枚玉簡，“這裡面還有龍神道君的一些情報，你看過之後自行取捨吧。”
“多謝塗聖師兄。”夏芒乾道謝之後返身離開。
至於塗聖世界神，則是遙遙看著他背影消失不見後，離開偏殿往三寒世界神的府邸而去。
……
大莫院中的一座幽靜小院內。
簡樸的草屋外，一名青袍男子和一美婦人，各自盤膝坐在一條長木桌前。
“終於成了。”
美婦人坐在那，忽然露出了笑容。
“境界穩固了？”青袍男子聞聲睜開眼睛。
感受到妻子身上自然散發的氣息明顯比剛突破時強的多了，青袍男子的臉上也浮現笑容，“道樹成長到多高了？”
“三萬九千丈。”美婦人輕輕顰眉，“比大莫你當初突破時的四萬八千丈道樹，幾乎差了一萬丈呢。”
原來這青袍男子和美婦人就是大莫道君夫婦。
很難想象，身為大莫院之主，住處竟然如此簡陋。
除了足夠僻靜外，甚至還不如很多正式弟子的追隨者、奴僕的居住之地。
聽到妻子拿她和自己比，大莫道君不禁搖頭。
“你選擇的只是一條較為簡單的路，成就道君後，自然實力會弱些。但同樣的，簡單的路，得以永恆的難度也更低啊。”大莫道君感慨唏噓道，“不像我，雖然在剛成就道君時，就能比得上其他二步道君。現在三步道君之境，更是比許多四步道君的實力都強，可我想要合道成功，得成永恆，同樣難得超乎想象。”
世界境的極限，道樹就是三萬六千丈高。
唯有尋找到屬於自己的路，無中生有來創出屬於自己的道後，才能令體內金丹混沌空間內的那一株道樹汲取著自身所創之道的感悟，再繼續生長。
一般而言，一步道君的道樹也就在四萬丈左右。
二步道君的道樹稍高些，大概在五六萬丈。
而大莫道君在一步道君時，就能比的上其他二步道君，可見其當初的根基有多渾厚，選擇創出的‘道’有多高深艱難了。
“我相信夫君一定行的。”美婦人伸手握住大莫道君之手。
“我也相信。”大莫道君微微一笑。
之前自己始終不敢踏出生死道君的最後一步。
但現在，大莫院的氣運不斷增漲，連帶自己和妻子也都氣運綿長。
如今妻子終於成了道君，那自己，也該為踏出第四步而準備了。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啊。”大莫道君感慨著看向一處。
“恩？”大莫道君面色古怪地看著。
“怎麼了？”美婦人疑惑。
“是夏芒幹。”大莫道君嘆息道，“那小傢伙居然從塗聖那裡要去了龍神的情報。”
“龍神道君？”
美婦人更是疑惑了。
龍神道君，在大莫域附近疆域內，也算是一頗為知名的道君了。
倒不是因為他的實力。
雖然三步道君已經很強，但龍神道君之所以有名，卻是因為他的八面玲瓏，尤其是非常喜歡交好那些比他實力更強的道君。
像一些已經站在四步道君盡頭，處於合道邊緣的巔峰道君，龍神道君更是挖空心思去結交。
還別說。
他這麼努力交友，也的確結下了不少生死至交，更有幾位巔峰道君視他為好友，所以一般其他道君們都要給龍神道君些面子。
也是因此，龍神道君創建的宗門‘龍神宮’，即便不是佔據一方永恆界的霸主級勢力，卻也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
但不管是龍神宮，還是龍神道君，勢力範圍都與他們大莫域隔著好幾個疆域，夏芒幹怎麼會與他扯上關係？
“夫君，那夏芒幹為何要龍神的情報？”美婦人有些擔心。
“一點小事。”大莫道君搖頭暗歎。
果然世間萬物，一飲一啄皆有定數。
享受了氣運暴漲的好處，這就要開始承擔由此帶來的因果報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