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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阿圖的忌憚不同,言律歌看着毫無動靜的金像棺,仔仔細細打量了一會兒,轉過頭時又瞬間變臉,溫和地笑了起來:“你看,是不是很有趣?

“就算我這麼威脅你,你的主人依舊不會攻擊我。

“因為我啊,其實只是和伱開個玩笑,才不會真的傷害你呢。

“所以啊,別害怕,我們來聊聊唄?”

作為一個經驗豐富的戰鬥型超凡者,控制自己的情緒、動作和表情乃是必修課。

言律歌可以帶着和藹可親的微笑將一個人碎屍萬段,也可以不帶半點惡意地說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威脅。

“法老王”只是一個心智單純的靈類,它能分辨敵意,憑的是自身的感知能力來,但是卻很難看清人心的詭譎和叵測,分清楚玩笑和威脅的界限。

言律歌不帶任何殺氣說出這些話時,它便真的以為對方毫無敵意。

阿圖咬了咬牙。

他突然意識到,雖然言律歌沒辦法在“法老王”的保護下殺死他,但是他同樣奈何不了言律歌。

“法老王”雖然庇護於他,但是他並沒有辦法指揮“法老王”,去主動攻擊一個對他沒有殺意的人。

“你想聊什麼?”阿圖沉聲問。

“從故事的最初開始聊吧。”言律歌眨了下眼睛,“兩周前,搶走靈力藥劑的人是你吧?”

兩周前,一個熟知靈力藥劑運輸路線、騎着摩托車帶着頭盔的人,從李重山手裡搶走四支靈力藥劑,李重山搜尋無果後被逼無奈向黑石研究所求助。

這是一切的開端。

阿圖沉默了一下,想到對方在山洞裡不知窺探了多久,或許看到了自己將靈力藥劑撒在《亡者之書》的一幕,甚至自己手裡還握着此前盛裝靈力藥劑的空玻璃管,想賴也賴不掉,便大大方方地承認了:“是我。”

“為什麼?你是午夜探索者俱樂部的高級會員,和李重山玩得也不錯,甚至還經常參加他的活動派對,為什麼要背叛你的朋友?”

“因為李重山他就是個傻【嗶——】。”阿圖露出了極其不屑的表情。

他向著言律歌伸出手,向他展示那支裝着靈力藥劑空玻璃管:“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吧?”

“當然。”

“那你應該也知道,它意味着什麼。”

“力量。”言律歌回答,“它是通往超凡力量的大門。無論是用於己身,覺醒超凡能力,還是像你一樣,喚醒古老的‘法老王’。”

“是啊。我們都知道它的價值。”阿圖那張憨厚的臉上帶着濃濃的譏笑,“但是李重山那個傻子,他用它來幹什麼?

“——他用它來救人!救的還是沒有任何價值的垃圾!”

“救人?”

“你不知道?”阿圖說,“靈力藥劑有祛除污染的功效,所以我們俱樂部得到的靈力藥劑,全部被他拿去救人了,全部,一支也不肯給我們。

“若是親友或者利益交換倒也算了,但是他救的那些人,都是沒什麼用處的陌生普通人,終其一生也付不起一支靈力藥劑的代價。”

言律歌露出了微微驚奇的神色。

雖然他知道,李重山使用靈力藥劑救治過污染者,還把救治過程拍成了節目。

但他沒想到,會是全部——那些靈力藥劑全部被用來救治污染者了。

“你們沒有反對過嗎?”言律歌問。

阿圖冷笑:“反對了,但是有什麼用?他總說人命關天,得先把能救的人都救了才會考慮別的事情。

“購買靈力藥劑的錢是他出的,賣家也是他聯繫的,連提貨和運輸他也不讓我們插手。

“這本來沒什麼問題。

“但是他不明白——浩劫已經降臨,污染者也會源源不斷地產生,我們救不了所有人,只有讓自己成為強者才能在這個世界上立足,獲得更多的東西。

“超凡世界的大門已經擺在了我們眼前,但是他卻選擇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折斷鑰匙。

“那個愚蠢又偽善的傢伙,他覺得他是什麼?救世主嗎?”

“聽起來的確挺蠢的。”言律歌點頭贊同。

靈力藥劑雖然可以祛除污染、救治污染者,但是更重要的卻是用來覺醒和晉陞超凡能力。

一個沒有足夠武力的超凡組織未來只能任人宰割。

所以,沒有一個理智的超凡組織領袖會放棄唾手可得的超凡能力而去救人——除了李重山。

李重山想這麼做,但是也有人不想。

但是午夜探索者俱樂部一貫寬鬆的管理理念和鬆散的組織結構,又註定了當組織內產生不同意見時,李重山沒有足夠的力量來壓服異見者。

所以,他選擇自己來救,但是這麼做又加速了組織內部的不滿和分裂。

——真不像是那個慫貨會做的事。

言律歌抬眼望向阿圖:“所以,你就下手搶了他的靈力藥劑?”

“是的。”阿圖說道,“我們的理念不同。”

“你們?”

“我,還有俱樂部里的另一些人。”

“你撒謊。”

“……”

“你在撒謊,阿圖。”言律歌的聲音驟然變得極冷,宛如從深淵裡透出來的那樣,“你試圖把這件事包裝成俱樂部內部因理念不合而產生的內鬥,試圖讓我認為,你的背後站着一群人、一個隱藏的勢力,從而讓我對你產生忌憚。

“但實際上,這一切都是假的。

“俱樂部內部的不滿情緒或許有,但是用實際行動背叛李重山的只有你一個人,所以你只能用‘飛車搶劫’這種手段。

“——你猜猜看,如果我在你的肚子上劃一刀拽出你的腸子勒死你再告訴‘法老王’這只是朋友間的玩笑,它會不會承認?”

阿圖被渾身汗毛倒立,就像是普通人在面對連環殺人狂一樣本能地恐懼:“……我沒有騙……”

“沒關係的,我會原諒你,阿圖。”言律歌的語氣突然又變得輕緩起來,“聊完李重山這個蠢貨後,讓我們來聊聊你自己吧。

“從前半生的履歷來看,你是一個極其普通的人,普通地出生,普通地長大,普通地工作——我記得你的工作好像是銀行職員?

“你在大多數人眼裡是個是個老實木訥、沉默寡言的人,唯一的愛好就是研究超凡現象,在俱樂部里也是一個精通魔法儀式的‘技術宅’形象。

“但是呢,他們都沒有看透真正的你——你很有野心,也很擅長偽裝自己。”

阿圖一臉戒備:“關你什麼事?”

“我好奇。”言律歌笑,“你是怎麼得到《亡者之書》?怎麼學會古尼羅語?怎麼知曉‘法老王’的復蘇儀式的?

“——你是不是以為我想聊這些?

“不,這些我都不必問你,我想知道的話自然有辦法知道。

“我比較好奇的是,你是怎麼利用‘法老王’欺騙血獅和李奧多,讓他們為你效力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