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一個女人。

約翰想起死神的話，一個被父親放逐的女人。

那個女人也看見他。

似乎沒有想到，除了自己之外，還有人會出現在這裡。

「新來的死神？」

女人顯得百無聊賴，她在一塊石頭上坐着。

身上穿着黑色的衣服，勾勒出好身材。

烏黑的頭髮，白皙的皮膚。

立體的五官，也不知道是不是失眠還是煙熏妝，她的眼睛周圍有着黑色。

女人只是看了眼約翰，將一塊小石頭扔出去。

石頭撞在另一塊石頭，滾到約翰的腳邊。

約翰撿起石頭，這東西黑不溜秋的。

「你好。」

約翰和女人打招呼。

女人注意到約翰的衣服，卻又看到他的模樣。

「你是活人？」

似乎是發現什麼神奇的東西，女人從大石頭上跳下來。

她邁着長腿朝着約翰走來。

女生並不矮，高挑的身材，她伸出一根手指挑起約翰的下巴。

湊過來嗅着約翰身上的活人氣味。

「你在哪裡來的，男孩。」

「準確地說，我已經脫離男孩的範疇，」約翰不動聲色脫離那根手指，看了眼四周，「你就是那個被父親背叛的人？」

「被父親背叛？哈哈，你用了個很好的描述，」女人笑道，「我不準備殺死你了。」

看來女人先前是想要殺人。

「那還真是感謝你。」約翰好笑地搖頭。

「我覺得你需要一張椅子。」

約翰揮了揮手，石頭變成椅子落下。

女人看到後，道破約翰的身份。

「巫師。」

「顯而易見。」約翰聳聳肩，給自己也變出一張椅子坐下。

女人坐在約翰的對面，似乎是許久沒有人可以談心。

他們閑聊了起來。

約翰很好奇女人出現在這裡多久了。

女人卻告訴約翰，她已經在這裡待了幾千年。

她的父親是一個好戰的君主，可有一天，她那個好戰的君主突然要開始講仁慈，甚至要放棄好不容易得來的國土。

自己作為父親第一個孩子，一直為其衝鋒陷陣，每一次戰鬥都不曾落下。

可父親的轉變讓她難以接受。

於是自己提出抗議，與父親分道揚鑣。

可父親覺得女兒過於殘暴，派出軍隊，甚至親自將女兒放逐。

「野蠻的是他，文明仁慈的也是他。」女人說著，眼中流露着恨意。

約翰聽着這個故事，他對女人投去憐憫的目光。

女人是被野蠻的父親教導，成為一個殺人機器。

可文明起來的父親，卻第一個拋棄他所教導出來的女兒。

「你的父親放逐的不是你，」約翰嘆氣說道，「而是曾經野蠻的自己。」

女人抬起頭，眼中帶着異色看向約翰，「你真是這樣想的？」

「當然。」

約翰點頭說道，「我也是一位王，所以我清楚這些。」

「你是王？」女人意外道，「你是什麼王？」

「巫師之王，」約翰笑道，「若你尊稱我為巫王，我會很高興。」

「你很大膽，和我這樣說話。」女人定定看着約翰，「你也是被放逐的嗎？」

「不算是，」約翰搖頭，「我自願走入這裡。」

「算是一個冒險，所以我會和你

說這些。」

對一個被放逐之人，約翰將這場旅行看作冒險。

所以他說了很多。

關於自己在魔法世界的經歷。

年幼時的冒險，長大後的冒險，現在的冒險。

「你也是一位王，你該征服。」聽到約翰停止毀滅那個國家，女人輕蔑道，「用你的力量，征服那個世界。」

「是個不錯的想法，可惜斯萊特林是自私的。」約翰也不在意女人的語氣，隨意道，「毀滅過後，巫師沒有能力控制那些地方。」

「作為王，要考慮得更多，不是嗎？」

他的話讓女人陷入沉思。

她在以前作為國王的執刑官，就註定她用殺戮作為自己的行動方式。

約翰卻告訴她，作為王的處事方法。

「你想讓我同情我的父親？」女人眼底透露着冰冷，讓自己原諒那個老頭兒？

「不，那樣不是作為王，而是一個蠢貨。」

約翰果斷搖頭，他又不是聖母心泛濫的人。

「你的父親能夠放逐你，那麼他是否將你作為女兒，而不是工具？」

他對女人的父親做法不但不同情，相反很反感。

父親教導女兒殺戮的本領，灌輸征服的理念，自己卻在後面變卦，對為他而戰的女人背叛。

作為一名國王，他放棄自己一手培養的手下。

作為一名父親，他做出的事情是放逐女兒，斥責女人的殘暴。

那個人，忽略這一切的元兇是誰。

而女人，不過是他期待下成長的完美執刑官。

女人錯了嗎？

她很好地回應父親回應自己的國王，改變的人不是她，而是她的父親。

「他將你看作一個無法掌控的武器，」約翰咧嘴一笑，「你選擇報復，我只會拍手。」

女人也笑了，她看向約翰的目光沒有殺意和寒冷。

「你是個不錯的傢伙，作為一個朋友，讓人很喜歡，男孩。」女人對約翰伸手，「你說怎麼樣？」

「我想這是個不錯的稱呼，朋友。」

約翰與其握手，笑道：「我希望以後還可以見面。」

女人微微抬起下巴，顯示出身為國王女兒的高傲。

而作為巫王，約翰同樣以高傲回應。

高傲的人，總是互相吸引。

儘管只是第一次見面，卻可以讓兩個人成為很好的朋友。

也許等到許多年後，約翰還可以有一個活着的朋友。

這很不錯。

不是嗎？

不過稱呼為男孩，總是讓人感覺得怪怪的。

「約翰·威克，」約翰說道，「你可以叫我約翰。」

「你的名字平平無奇。」女人說著。

約翰無奈說道：「可這個名字很不錯。」

「我有許多個名字，可這個名字卻是我朋友才會呼喚的。」

女人哈哈一笑，她極為高傲道：「等我走出這個地方，成為國王，我會去找你的，約翰。」

「等我結束漫長的枯坐，我們會再見面的。」

約翰察覺到迷霧逐漸靠近，他在這個世界逗留得太久。

死亡開始要將活人驅逐。

「也許你該讓我聽一下，你的名字有多麼響亮。」約翰說完，他的身體被迷霧吞噬。

與上次被驅逐的感覺相似，約翰感覺到身體被一股異力排斥。

女人的聲音模糊不清地傳來。

「海拉，叫我的名字，我的朋友，約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