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死脫身。

這是江湖中非常常見的手段。

就連慕容博那種腦殘，都能夠假死脫身，“逍遙快活”二十多年。

這麼常見、這麼簡單、這麼好用的手段，當然有無數人用過，當然也有無數人研究破解假死脫身的辦法。

就好似世上有最強的矛，就一定有堅不可摧的盾，假如世上存在堅不可摧的盾牌，就一定有更鋒利的長矛。

假死脫身，死而復生，李瑾瑜見過很多次，但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李瑾瑜把江玉燕攬入懷中，輕輕摩挲江玉燕的玉足，問道：“玉燕，你覺得這傢伙到底是怎麼想的？”

江玉燕道：“王爺，奴婢覺得重要的不是他的目的，而是他幕後之人究竟是誰，這會導致相反的後果。”

“詳細說說。”

“如果是陛下讓他這麼做的，那麼定然是陛下的秘密命令，這個可能性並不是很大，甚至不足萬分之一。

如果是被迫為之，比如遭遇了不可力敵的強者，不得不選擇假死，結果被人識破，被迫臣服於某位強人。

這個可能性很大，而且造成的危害相對比較小，但從他降服四方城的手段來看，應該不是被人逼迫的。

最後一點，也是可能性最大的。

他是卧底！

他從一開始就是卧底。

他奉命潛伏，執行任務過程中，遭遇了不可力敵的強者，假死脫身，換一個身份，繼續為他的主子做事。

如果真的是這種情況，那麼王爺需要擔心的，就不是某一個強者，而是可能出現的一隊精銳士卒。

不對，那些士卒中，或許有一些對朝廷很忠誠，王爺接到的情報，就是他們透出來的，他們現在很危險！”

江玉燕道：“王爺，咱們要不要等待兩天，看看四方城有何變化？”

李瑾瑜道：“不需要，如果那些人可能成為幫手，那就該提供援助，立刻把人撤回，不要想其他的事情。”

江玉燕道：“可惜了，好不容易在四方城經營的情報探子，就這麼捨棄了大半，實在是有些不甘心。”

李瑾瑜道：“你錯了，這些人的撤走並不是白白捨棄，你以為探子是什麼身份？他們是城主府的丫鬟僕役，是給城主府送貨的小販，是城主府對面酒樓的掌柜、小二，全都是尋常人！”

江玉燕道：“奴婢明白了，如果這些人全部撤走，那麼四方城需要有人補充這些位置，可以繼續布置卧底。

不對，這個時候布置卧底，一定會被人發現，咱們要做的，是把這些人策反一部分，不做而做，無為而為。”

李瑾瑜滿意的點了點頭。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培訓，江玉燕已經成了合格的秘書，而且是各個方面都非常合格的秘書，越看越讓人滿意。

情報工作不是詹姆斯邦德，也不是香車寶馬帥哥美女，而是歸於平凡。

城主府門口飯館的跑堂夥計，甚至比城主府負責記事的書吏更好用。

因為書吏行動會受到很大限制，卻沒有人會懷疑跑堂的大夥計，跑堂本就是眼力活兒，越靈秀越符合要求。

……

四方城。

歐陽飛鷹已經徹底躺平，名義上是四方城城主，實際上什麼都不做。

睡覺睡到自然醒，睡醒了就去享受西域的美食，欣賞胡姬的歌舞，或者去沙漠中打獵，玩累了就回來睡覺。

以前為了達成野心，兢兢業業治理四方城，不敢有半日時間懈怠。

如今什麼都不用擔心，也不用束縛自己的慾望，想做什麼便做什麼。

實在是閑極無聊，還能帶着女兒去玉竹庵，與感情破裂、帶髮修行的夫人維繫感情，頗有幾分自得其樂。

歐陽飛鷹自得其樂，西宮弔影卻覺得大為不爽，且不說歐陽飛鷹撂挑子啥也不管，事情全都推給他，每日的那些玩樂項目，就是赤裸裸的打臉。

當著太監的面尋歡作樂，天下還有比這更大的侮辱么？

西宮弔影心說暫時還需要伱，等到你失去利用價值，我就宰了你！

先閹後殺！

……

“嗖！”

歐陽飛鷹一箭射出，射死一隻肥碩的野兔，身邊的護衛大拍馬屁，歐陽飛鷹得意的說道：“有口福嘍！”

“四方城城主歐陽飛鷹，怎麼成了一個只知鬥雞走狗的廢物？難道你不想奪回自己的東西么？你應該做的是韜光養晦，而不是就這麼墮落下去！”

一個冷肅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歐陽飛鷹回頭看去，是一個頗有幾分古之謀士風範的俊秀中年人，只不過眼睛稍顯細長，顯得有些陰險。

“了如神？你怎麼來了？我當初重金請你你不來，現在來了有什麼用？想要嘗嘗我親手烤的野兔么？”

歐陽飛鷹冷冷的譏諷了一句。

了如神喝道：“如果你繼續這麼墮落下去，那你就去糞坑趴着吧！”

話音未落，了如神猛地出招。

歐陽飛鷹隨行的七八個護衛，眨眼間便被輕鬆擊殺，歐陽飛鷹如今雖然躺平，武功有些荒廢，眼力卻還在。

了如神用的招式快如閃電，歐陽飛鷹竟然沒有看出他如何出手。

一招秒殺全部護衛，了如神揮掌轟向歐陽飛鷹的胸口，歐陽飛鷹下意識出招抵擋，兩股勁力掀起無邊狂風。

“砰砰砰！”

兩人頃刻間對轟數十招，在黃沙大漠中掀起數十條土龍，了如神的攻擊越發強猛，歐陽飛鷹則迅捷如鷹。

鬥了百餘招，了如神後退數步，冷冷的說道：“果然是韜光養晦！”

歐陽飛鷹冷笑道：“如果你知道我的對手是誰，你也只能這麼做。”

了如神道：“誰？”

歐陽飛鷹厲聲道：“你是來找我尋求合作的，或者說是想要利用我，所以你應該先告訴我，你的主子是誰。”

了如神道：“官御天！”

歐陽飛鷹道：“你既然沒有商談的誠意，又何必跑這一趟呢？”

了如神輕輕揮了揮羽毛扇：“我只是要確定一下，你的腦子有沒有因為酒色而變得愚蠢，現在看來，你有合作的價值，我實際上是蒙元的供奉。”

歐陽飛鷹道：“蒙元供奉？你的主子是思漢飛還是忽必烈？”

了如神笑道：“你比我想象的還要謹慎，不必試探了，這個問題無論回答誰都不對，因為他們是一體的。”

忽必烈是蒙元最天才的皇子，也是蒙元真正的絕世天驕，思漢飛是統兵的五路大元帥之一，支持忽必烈。

了如神接著說道：“如果真的有人是我的主子，那肯定是蒙古大汗。”

歐陽飛鷹道：“如何合作？”

了如神道：“我有妙計。”

兩人一邊商議，一邊烤兔子，過了約莫半個時辰，歐陽飛鷹帶着滿嘴油回到四方城，至於那些護衛，盡數被黃沙掩埋，黃沙能夠掩埋住一切。

看着歐陽飛鷹的背影，了如神露出一個不屑的笑容，伸手輕輕一抹，摘下易容面具，他竟然是——虛若無！

虛若無嘆道：“瞭然如神，這個名字太過於霸氣，修行天機術的，取這種名字純屬自取滅亡，這傢伙怕是早就已經毒入五臟，走火入魔了。”

“那麼，你又是什麼人呢？”

說話的是個冷肅的刀客，容貌刀削斧鑿好似大理石雕塑，非常硬朗，甚至比軍中悍將尉遲明誠還要硬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