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河掌灯人》 疯了没

顧川煩躁得抓了抓頭髮,撇向郝峰。

那個叫蘇秦的女人,她對自己的事又知道多少?

這二貨到底有沒有把他能見鬼的事情告訴她?顧川抓著他肩膀,半眯著眼睛一連問他兩個問題。

郝峰趕緊從他手底下掙脫開,躲到一邊,苦笑著解釋:“哥,你信我,這事我誰也沒說過。”,他舉起三根手指,指著天花板,當即就發了一個毒誓:“如果我敢說出去一個字,那麼我就詛咒自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顧川眉頭一鬆,盯著他看了一會兒。

他的表情也不像是在撒謊,那暫且就放過他。

顧川收回目光,只是聽蘇秦的話,似乎她很有信心自己能找到怨靈,那麼她到底是如何得知自己與鬼魂的關係?

難不成真是她的那雙鬼眼?可那手記上也沒記載這鬼眼有什麼特殊性啊。

“對了,你明天跟我去個地方!”。

“去哪?”

“垃圾站。”顧川走到那堆紙灰前,蹲下身用手捻起來湊到眼前琢磨。

蘇秦說過,這是本招魂書,有關百鬼生祭,連自己都看不出有任何異常,想必來歷不簡單,這小黑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既然她的鬼眼能一眼看出這書的門道,那麼自己的眼睛也能見鬼的事情,估計也是這樣得知。

顧川拍乾淨手,又重新站起來。

不過嘛……即便她真的有所察覺,也不可能事無鉅細的深入瞭解。

更別說知道他能聽見鬼的執念一事,這事也只有他那死了的老爹知道。

也許是自己思慮過多,還是先處理郝峰這裡,顧川回頭看向站在原地的郝峰。

但在那之前他還得去驗證一件事。

於是他示意郝峰挪到沙發旁坐下,自己要問他一些事。

郝峰聽到喚自己,憨笑兩聲便趕緊坐下。

“現在你怕是睡不著,跟我說說你的那位“女朋友”吧?”

郝峰啊了一聲,當即反應過來顧川話裡的意思,他搓了搓手,顯得頗為不好意思似的。

“她叫巫蘭蘭,來自雲鄉苗族,她是來市裡找人……”

雲鄉苗族?顧川打斷郝峰的話,嘴上犯起嘀咕,那可不是一個好地方。

據說那是一個窮鄉僻壤的地帶,有一個村落,叫雲鄉,也就是苗族人的家鄉。

它遁入大山,不為外人所知。

曾經也很有名。

做為一個難得的旅遊聖地,村落裡大力推行著神秘的巫蠱文化,為外人所瞻仰。

要不是後來漸漸沒落,又逐漸被大眾遺忘,這村落指不定會幹出一番大事來。

聽到這個所謂的巫蘭蘭一個人不遠萬里跑來尋人?尤其是還來自這裡,顧川表情顯得極為難看。

“哥,這裡怎麼了?怎麼就是不好的地方?”

郝峰似乎看不慣顧川如此評價他的朋友,便出聲打住。

顧川眉頭緊鎖,深吸一口氣。

這二貨不知道也正常,他之前其實也不知道,要不是之前肖雨提到過南洋巫蠱的事,他興許也不知道這個村子。

網上倒查不到如今怎樣,倒是能翻到幾十年前的新聞。

說是那村落爆發過一次大血潮事件,莫名其妙死了不少外地人,很多前去旅遊或者參觀的人都沒人回得來,全都失去了下落。

據說是天空之中突然下起了紅色的傾盆大雨,夾雜著濃烈的腥味和一些腐敗的動物內臟等等啪嗒啪嗒的砸了下來。

血雨一直連著下了三天三夜,直到第四天清晨這才退去,那次事件就被稱為“大血潮”。

這雨來得突然,很多人在雨中都失去了蹤跡,據說在血雨來臨前,天空中近乎一半都是血紅色的雲。

本地人對此事閉口不談,也不作任何解釋。

漸漸的,有人就傳聞是村子裡的降頭師惹了禍,觸怒了天神,外人對此也逐漸心生忌憚,不敢再踏入一步。

漸漸的這村落就被世人冷落,也因此鮮有人知。

有人說,現在這村子裡早就沒有正常人了,全是降頭師。

顧川的膽寒也正來源於此,郝峰口中那個叫巫蘭蘭的人與自己之前撞到的女生,無論穿著,還是相貌都幾乎對得上號。

這絕不是巧合。

她可能就是邪惡的降頭師,之前那個名叫陳小慧的女鬼怕也是被她操控。

就像是預謀好的。

“她還跟你說了什麼?”

郝峰聽到這裡也害怕了,哆哆嗦嗦的回答:“那天,我在廣場遇見她同我搭話,她問了我這本書誰給你的,我說是我的一個朋友。”

名字他倒是沒說,因為只顧推銷自己了。

走之前巫蘭蘭送給他一個木頭小人,說是家鄉的傳統,算是兩人相識的紀念品。

郝峰可高興壞了,便放到家裡,之前也並未察覺異常,倒是媽的身體出現些問題。

電話裡,郝媽經常同他提起,半夜聽到自己房間有人說話,一開門,那聲音就消失了,她睡眠淺,一來二去就總是疑神疑鬼,精神也不好。

郝峰迴來後,也在屋子看過,沒什麼異常,只認為她太累,讓她休息休息。

也就是在那不久,郝媽便從外面帶回來一個妹妹,那人就是蘇秦。

蘇秦一進門就指著他臉,說他房間裡不乾淨,邪氣重,沒等她進門,郝峰就一臉不滿的攔下她,讓她出去。

畢竟他還沒來得及問媽,自己怎麼就突然多出一個妹妹,而且二話不說還要進自己房間翻東西,這可不能由著她胡來。

郝媽在一旁勸他,就說讓妹妹進去看看,沒什麼,郝峰仍舊不肯退讓一步,最後逼得蘇秦只好放棄,只是說,如果後面發生什麼奇怪的事就來找她。

郝峰沒當回事,只覺得她是騙子,因為他自己就是陰陽眼,自己沒能發現什麼異常,就憑她三言兩語就哄得媽服服帖帖,他自然不樂意。

顧川無奈的翻了個白眼。

嘖,這二貨,該說他什麼好呢?自己遇到個陌生人給東西,他倒接得穩穩的,自己媽帶回來的人,想進門看看都不行。

這不是缺心眼,那就是傻,說他見色起意吧,人蘇秦也長得不賴,只是那眼睛盯得人怪不自在的罷了。

“哥啊,我算是長了教訓,你可得幫幫我,這蠱我該怎麼辦?”

郝峰搓了搓手,現在知道害怕了?

剛才顧川的一番話真的嚇住了他,這蠱是什麼來頭,他一點都不關心,只是聽說過這玩意特別厲害,他怕得要死,只想求著顧川幫忙解決。

“放心,咱死馬當活馬醫,反正死過一次,別怕,跟我先去一個地方,咱們慢慢想辦法。”

郝峰哭喪著臉:“你倒是死過一次,我這還沒死呢?我可不想和你一樣!”

顧川嘶了一聲,拿他消遣呢?說得他自己好像不怕一樣,他也怕啊,只是不得不這麼做而已。

於是走到郝峰跟前,伸出手,哐哐兩下敲在他頭上罵道:“二貨!有點骨氣行不行?要死也有我陪你,怕個卵!”

郝峰吃痛的揉著腦袋,含糊的哦了一聲。

說完,顧川轉身去到樓下。

過了一會兒,

他把自己背來的包拿了上來,扔給郝峰,“把東西帶上,明天準備出發。”

郝峰接過包,正疑惑裡面放著什麼,顧川眼一瞪,叮囑道:“別碰裡面!碰壞了你可賠不起。”

“好勒哥!”郝峰收起苦瓜的表情,轉頭便笑眯眯的把包攬在懷裡,“放心,絕對不會亂碰。”

顧川滿意的點點頭,朝剛才的房間走去,走到門口時,腦袋突然往後一仰,“你家床只有這一張麼?”

“還有我媽的。”郝峰手指了指另一個房間,“只不過我媽有輕微潔癖。”,顧川順著手指看過去,又轉頭說:“算了,你進來幫我把這床搬下來。”

郝峰放下包,往房間裡躥去,一邊擼起袖子一邊說,“交給我吧。”

“操泥馬的小王八蛋,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聽你倆鬧騰半天,擱著敲鑼打鼓似的,你搬你媽呢!草!”

兩人挪床中,隔壁突然響起一位大哥極為生氣的怒吼,震得外面整條街的二樓陸陸續續亮起幾盞燈。

燈光中有小孩子的哭聲以及狗吠。

兩人站起來,面面相覷,隨後又彎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挪起來。

第二天,

顧川起了一個大早,帶著郝峰出了門。

一路上,顧川接連問了幾次郝峰,覺得眼睛怎樣?郝峰聳了聳肩,說他自我感覺良好,說完就打了一個哈欠。

顧川幾乎研究了一晚上那本手記,燈一直亮著,郝峰睡不著,就獨自一個人抱著枕頭去客廳沙發上湊合了一晚,他睡得挺晚,但精神氣卻比郝峰要好得太多。

“到了。”

顧川率先下車,同保安大叔打了一個招呼。

“這不是你家小區嗎?帶我來這裡幹嘛!”郝峰跟著顧川往小區北邊走去,一臉不解,顧川沒有回答他的話。

直到兩人來到一個堆滿破爛的房門口,這是一樓的最角落,是回收破爛的地方,也是小黑的家。

大門虛掩著,像是無人在家。

顧川叫了幾聲,裡面都沒人回話。

奇怪,這個時間點他應該就在家,平時也沒見出個幾次門,往常顧川在門外叫幾聲他就會回應,如今喊破了天,也沒見得裡面有人說句話。

“哥,沒人,要不等等?”郝峰瞅著門內,揣著一副不安的神色,顧川颳了他一眼,伸手打開門,前腳踏進去。

“沒事,進去看看,也許是睡得太死,沒聽見罷了。”

進了門,

先是一條一米寬的過道,隨後進到客廳,桌子上擺著一盤剩菜,已經生黴發臭,像是許久都沒人清理,房間內飄蕩著一股若有如無的酸臭。

郝峰吸了吸鼻子,皺起眉頭,眼睛湊到桌子上,“我的天,這誰住的地方?吃了東西都不收拾的嗎?”

郝峰瞧著桌子上還擺著兩個茶杯,裡面盛的不知道是什麼的奇怪液體,嘖嘖的打量起房子。

屋子裡的陳設很簡單,大部分都用來堆放破銅爛鐵和一些書。

顧川也很驚訝,自己這才兩三天沒來,怎麼就成了這副樣子,他走向桌子旁的椅子,用手輕輕擦拭了一下,碰了一手灰。

沒個幾個月都不可能會變成這鬼樣子,見了鬼了。

顧川注意到桌子上的茶杯,他前幾天來的時候,喝了一口就被放到桌子上,這裡面的水越看越熟悉,胃裡突然有點不適。

“我去趟洗手間。”顧川跟郝峰說了一聲,轉身找起廁所。

這小黑難不成真的出去了?

顧川往裡屋走去,客廳外似乎沒有廁所。

往裡屋走,裡面也有條窄過道,不過門鎖上了,顧川扭了幾下,正打算放棄,咔嚓一聲,門鎖開了,像是有什麼人從裡面打開一樣。

顧川先是疑了一聲,也沒多想,便抬腳走進去。

屋子裡有點黑,他轉頭想在牆邊開個燈,突然一雙眼睛從牆上睜開,它的眼珠子很小,全是眼白的地方佈滿細細的血絲。

顧川的手頓時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