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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身只是暫時借住,早有一日還是會離開。倒是小米你,對於如今的日子當真沒有任何做想嗎?”

打着哈欠,她並肩和老米頭走到了一起。

之所以這麼問老米頭,是因為風知白看出來他內心藏着一段和自己不能釋懷的過去。

老米頭的背稍稍岣嶁了一點,臉上慢慢的露出了凄涼。

到了八棟前老米頭扶住了樓梯的欄杆,費力的抬腳往上爬。

一直到門前,才長吁短嘆道:“雖然和你只相處了一天,也不知道你到底是誰,但我能感覺到你確實有點本事。曲天師也和我說過你肯定是個能人,看在咱們同生共死的份上,我也不怕和你多兩句嘴。”

翻着包他從黃布袋裡掏出鑰匙打開了家門。

“我已經五十多歲了,兒子和女兒也都已經成家立業。如果今天不是碰到你,不是碰到曲天師,我這後半輩子或許就這樣過去了。”

門一打開,一股清涼的風吹了出來。

老米頭伸手打開了牆上控制燈的按鈕。

“啪——”的一聲,偌大的房子就這樣展現在了風知白的眼前。

該怎麼去形容老米頭的家呢?

空,大,孤獨。

老米頭有些地方和她很相似,比如說孤獨。

但他又比自己好很多。

他身邊至少還有鄰居和能說話的。

風知白呢,只有她自己。

她所交往過的人對她來說都是過眼雲煙,所有人的壽命在她看來都只是一睜眼一閉眼。

相較對起來,老米頭又比她好上很多。

無奈的抬眼打量着屋子,眼神也落在了老米頭的身上。

開燈的一瞬間,老米頭看到自己空蕩蕩的家時愣了一下,隨後長嘆了一聲,忍不住紅了眼。

從門外走進來,他蹣跚着步子坐到了沙發上,然後彎腰去拉茶几上的抽屜。

邊拉邊壓着嗓子道:“進來吧,你別介意,我家裡有點空曠。”

“是有點空曠,但老身也不是那麼計較的人。”

風知白擺着手,找了個單獨的沙發坐了下來。

老米頭挺直了身子,從抽屜里拿出了一樣東西。

是一張標着相框的照片。

抬手擦着相框里的照片,他臉上帶了絲絲溫柔卻又帶着無限失落。

“我妻子很好,雖然虎了一些,可性子直爽從來不會耍心眼。我兒子性格隨我,有點沉悶,我姑娘隨她媽媽,性格大咧。我妻子離開我們的時候,我家老大十二歲,我家姑娘剛過完九歲生日,我到現在都無法忘記我妻子是怎麼離開我們的。”

許是塵封的記憶敲到了老米頭的心,他顫抖着手不斷的擦拭着照片上那個已經離開他的人。

眼淚悄無聲息的順着他的眼眶打在了照片上,他手擦不幹,又怕淚水將照片上的人模糊掉,慌忙的拉着袖子用力的擦着玻璃後面的照片。

風知白雙手疊在腿上,看到老米頭嘴唇發顫想說卻又說不出來話的樣子,只感覺到胸口發悶。

她起身往老米頭身邊坐了坐,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聲音輕緩又帶着安慰:“別怕。”

一聲別怕讓老米頭安靜下來。

他模糊着雙眼扭頭看向風知白,這才顫着聲音道:“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個害死我妻子的兇手!是她讓我們家傾家蕩產,讓我們妻離子散!”

他手死死的抓着相框,眼神飄遠又帶着恨意。

“二十年前,我妻子有個玩的特別好的朋友,但她那個朋友不愛說話,心思深沉,性格和生活方式和我妻子完全不一樣。他們兩個人經常在一起吃飯,聊天,很快就成了好朋友。我妻子性格直爽,不會說暗話,心裡藏不住事情,有什麼都跟她說。可那個人和我妻子完全不同,她從來不會跟我妻子說自己的事情,包括所做的任何決定,她都不會說出口。”

“當時那個女人是青海遊樂園裡的工作人員,後來因為一些事情辭職在家待業了半年。期間她打電話給我妻子,說自己在家裡不受婆婆待見,想要出來找份工作。”

“我妻子那個時候在市中心的餐飲門店當師傅,出於好心,我妻子介紹她到自己的門店裡做學徒。那個女人學起東西來很慢,手腳不利索,也不愛說話,經常站着站着就發獃了。店長念她是我妻子的朋友,對她很照顧,雖然做事兒不行,效率很慢,可每個月的獎金和補貼都是門店裡排前的那個。我妻子也很照顧她,無論是從生活上還是從工作上,可謂是面面俱到。”

“可誰也想不到,他們那麼費心照顧出來的人,竟然是一個白眼狼!一個殺人兇手!”

老米頭拍着沙發,臉上寫滿了憤怒。

“那個女人在我妻子的門店工作了一年半後覺的自己的工資太低,以離職為要挾想要加工資。店長沒同意,喊來了我妻子,讓我妻子勸說她,她不僅沒有聽我妻子的話,反而指着我妻子的鼻子大罵,說我妻子沒有良心,幫着外人壓榨自己!”

“我妻子無話可說,只能去跟店長說,她沒談攏。店長也沒多說什麼,好心好意告訴她,讓她下份工作找好再辭職。那個人表面上對店長很感謝,可私底下卻跑到其他地方四處散布謠言。說她工作的地方不好,說工作的人對她不好,說店長不要她把她趕出了門店,說我妻子他們對她又打又罵,還說我妻子工作的門店做東西加了毒藥。”

“很快,這件事情驚動了警察局驚動了食葯監。上面來人大肆徹查,原本核實完什麼事情都沒有就可以回去了。可卻在臨結束的時候發生了意外,有檢查人員在餐廳員工更衣室檢查出了違禁品‘罌粟’。”

老米頭將照片抱在了懷裡:“餐廳非法投放罌粟,處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當時檢察人員翻的那個柜子正是我妻子的柜子。”

“隨後檢查人員又在不同的飯菜裡面都檢查出了含有罌粟成分。我妻子是炒菜的師傅,所有人都以為是我妻子做的!就連他們店長也以為是我妻子為了幫那個女人出氣故意害他們!任憑我妻子怎麼解釋,他們就是沒有任何人相信我妻子!警局將我妻子帶走了,而那個門店也因為非法操作閉店調查了。”

“警局給我來電話,講了所有的事情經過。我了解我妻子,她不是會做那種事情的人!我着急的跑到了警局,看到我妻子後,她哭着將那個女人所有的事情告訴了我。我跑去找警察告訴他們真相,可警察卻說查了監控沒有看到是那個女人投放的罌粟,可同樣他們也沒有找到我妻子投放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