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哪里逃》 夏虫不可语冰

“李老爺實在太客氣了,請放心此事包在我們身上。不管是什麼妖魔鬼怪作祟,我們都會把祂揪出來。”

“是呀,是呀。李大善人聲名遠揚,不該遭逢此劫,能為李老爺找出兇手,我等義不容辭!”

“李老爺請務必放心,我等必竭盡全力......”

“......”

陳文卿沒有吭聲,看著冷清的大廳中已經熱鬧了起來,心道:“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

李老爺聞言點點頭,說道:“既然如此,諸位請隨我來。幫幫老朽掌掌眼,看看究竟是什麼妖邪作祟!”

說完帶著眾人來到了偏廳。

偏廳中,停放著七具屍身,並以白布覆蓋之。因天氣燥熱,已有隱隱的屍臭味瀰漫開來。

李老爺看著一具具屍身,面露悲色,雙眼渾濁,淚光閃動,哽咽地說道:“我的兒、孫、女兒、女婿......都在此了。有勞諸位幫忙看看究竟是什麼妖魔鬼怪所為。讓我一老朽,白髮人送黑髮人!”

眾人聞言,紛紛將裹屍布掀開,一時間,屍臭味更加濃烈了起來。

“奇怪,太奇怪了......”

“是呀,屍身上看不出有任何傷口......”

“也沒有鬼物的痕跡!”

“但是,死狀皆如此慘烈,像是遇到了多麼驚恐的事情一般。”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眾人還是沒有任何發現,皆搖搖頭站在一旁。此時,氣氛變得更加沉悶和冰冷了起來,李老爺的臉上失望之色也越來越重。

此時,陳文卿向前走了兩步,放眼看去,一具具屍體擺在面前,確實沒有看出什麼端倪。

“沒有發現就是最大的發現,死者皆面露驚恐,生前必定經受了極大的恐懼。既然如此,那麼只有......”

陳文卿默默運行《上清靈寶真經》將全身靈氣匯聚於眉心,隨著一聲輕喝在偏廳響起。

“天眼,開!”

一道豎瞳從眉心張開,瞳孔中散發著金色光芒照射在一排排屍身上。

“天眼!竟然,是傳說中的天眼!”

“原來這就是天眼,今日有幸竟然見到了。”

“這麼年輕就有天眼了,實乃修道天才!”

人群中冷清的氣氛突然變得熱鬧了起來,眾人看著陳文卿眉心的天眼,皆露出一臉好奇和嫉妒之色。

天眼過處,無所遁形。很快,陳文卿就已經發現了蛛絲馬跡。

“這是什麼?”在陳文卿天眼的照射下,每具屍身上都蒸騰起一絲灰黑色的氣,圍繞著屍身卻消散。

“這絲灰黑的氣究竟是什麼?竟然連天眼神光都無可奈何?”

陳文卿驚訝的發現,天眼神光竟然拿這絲非妖、非鬼、非僵、非魔的氣,毫無辦法!

這時,瘦高的道人卻走了過來,說道:“貧道清風見過純陽道友!此前實在在下唐突,不知真人面目。”瘦高道人清風,繼續說道:“想讓純陽道友得知,這絲絲縷縷灰黑的氣,可稱之為“邪氣”!”

“邪氣?”

“是的。這就是邪氣,也就是說這七人,皆“邪”所害!”

陳文卿第一次聽到邪物,頗為驚訝地問道:“究竟何謂邪?”

“所為邪。非妖、非鬼、非僵、非魔。邪,是由一股極其強大的怨氣、仇恨、絕望等情緒混雜在一起,通過死前強烈的心念匯聚到一起。”

“長年下來,邪越來越強,最後可產生靈智,此靈智稱之為邪!”

“邪靈,可記得生前遭受所有痛苦。而報仇,幾乎是邪靈的執念。如今,顯然李老爺一家,遭受了來自於邪靈的報復。那隻能說明在多年前,想必李老爺應該做了什麼不可告人事情。”

李老爺聞言,面露惶恐之色,大聲說道:“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他們已經死了,我親眼所見,絕對不會錯!什麼狗屁邪,聽都沒聽過。”

陳文卿見李老爺似乎陷入癲狂之中,一臉的不可置信。

瘦高的清風道人見狀,說道:“李老爺,此事既然是邪所為,那我等就先行告辭了。邪物,我等對付不了,貧道恕不接待。”

“原來是邪所為,我說怎麼看不出端倪呢。既然是邪的話,那我也放棄了。邪,是消滅不了的。”

“邪太恐怖,太神秘了!一個不好,可能萬劫不復。此事,我也不敢接了。這銀錢我怕有命拿,沒命花!”

眾人搖了搖頭,向李老爺告辭離開偏廳。

“唉......”李老爺頹然地坐在一旁地藤椅上,失神地說道:“天道輪迴,報應不爽呀!果然是善惡到頭終有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陳文卿走到了李老爺地面前站定,說道:“李老爺,和我說說你的前塵往事吧,這個邪到底是怎麼產生的。貧道此次下山,是為解決問題,完成任務而來。非是為了金銀珠寶,因此還望李老爺不吝言說。”

李老爺抬頭髮現竟然還有人未走,就像抓住一顆救命稻草一般,緊緊的抓住陳文卿的手說道:“小道長,你一定要救救我,救救我的家人!不管你要什麼金銀財寶,我都可以想辦法滿足你。”

“李老爺子,我想了解這邪到底是怎麼產生的。對於金銀財寶,貧道沒興趣。”

李老爺子頹然地放下了緊緊抓住陳文卿的手,說道:“好吧!既然只有讓把話說清楚,你才肯出手的話,那我說說吧。”

看著眼前七具屍體,李老爺的眼神迷離了起來,彷彿回到了三十八年前的那個夜晚。

“那是在三十八年前。我那時候還不是如今的李大善人,而是一個靠打家劫舍為生的綠林土匪。後來,因為我被衙門通緝,逃串來到了北亭郡。”

“那時,北亭郡也有個大善人,名叫張通。”

“張通世代為商,以布匹鹽鐵發家,是整個北亭郡最富有的人。我逃串之時身受重傷,偶然被張大善人收留。”

“就這樣,我在張大善人家呆了兩年。兩年後,我成為了張大善人的管家。直到那時,我才發現張家的財富是多麼不可思議,多麼令人驚歎,驚歎到會放心所有的感激之情!”

“於是,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我又聯絡到了以前做綠林山匪的兄弟,想要籌劃......”

陳文卿聽到這裡,已經大概明白了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了。

於是,打斷了他要說的話,道:“所以,接下來你就聯合強盜匪類,將張大善人一家殺害,奪了張大善人的家產。然後,搖身一變,從一個罪惡至極的土匪,變成了如今人人稱道的李大善人?是也不是?”

李老爺聞言面如死灰,點了點頭說道:“你說的對!我以為此事已經做絕了,沒想到到頭來卻出了個邪......”

話音剛落,院內一道閃電劃。

一陣冷徹骨髓的陰風吹來,將偏亭內的裹屍布吹的獵獵作響,冰冷的聲音隨之在偏廳內響起。

“我張家三十九口人,怎麼死的?”

“我未出世的孩兒,怎麼死的?”

“我張家一家人,連全屍都沒有。”

“我成不了鬼!成不了妖!成不了僵!差點就連報仇的機會都沒有,所以我只能成邪!”

“你鎮壓我!封印我!消磨我!可是,我還是出來了!

“我出來了,今日你必死!”

“我是邪,不死不滅的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