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哪里逃》 夏虫不可语冰

月光如水,水如天。

自從九天蒼穹之上,傾瀉而下。

陳文卿立在紅袖招樓船之上,皎潔的月光撒下清輝,將陳文卿絕世容姿映照的更加出塵。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陳文卿仰頭喝了一口堆花釀,開始吟誦。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陳文卿抬手一招,斬龍劍飛騰而出,陳文卿握在手中,舞起劍來。

劍光化作一道流光,在黑夜中起舞。

陳文卿飄逸的身姿,傲世的容顏和風采,讓在場的所有儒門弟子汗顏。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陳文卿一躍十丈,腳踏七星,竟然憑空而立。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

陳文卿他想到了前世,不禁感慨萬千,突然感覺到自己在這方世界無比的孤獨。

「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

靈氣環繞這周身,從天空飄散落下,繼續在月光下舞劍。

陳文卿舞到情深出。

仰頭一口堆花釀,感覺胸中豪氣萬千,放聲長嘯。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陳文卿將堆花釀從葫蘆中緩緩倒出,堆花釀如一道銀河落下,清澈濃郁的酒香將整個紅袖招瀰漫!

陳文卿舉杯對月共飲,似乎天地之間,已經容不得他這具遺世獨立的身姿。

他此時此刻,就像從九天下凡的仙人。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陳文卿將最後一口堆花釀一飲而盡,仰天長嘆一聲,將此詩詞的最後一句吟誦完畢。

而斬龍劍,也迴歸劍鞘之中。

夜空群星閃耀,月光鋪滿了整座樓船,樓船四層卻寂靜無聲。

眾人紛紛被陳文卿這首詩詞震驚到了,害怕打破這無比美妙的一刻。

他們看著陳文卿獨立於月光下的身姿,自慚不已。

這恐怕只有嫡仙人,才配得上著絕世出塵的風采。

建康如生才子們,皆沉默不已。

他們心裡十分清楚,此首詠月詩詞一出來,恐怕今後的幾百年,無人敢寫詠月詞。

此詩詞,萬古流芳!

他們明白,即使當世儒聖再生,能否寫出這麼一首詩詞都尚未可知,更何況他們。

對於這一點,他們有自知之明。

絕世詩詞的誕生,才情、天賦、靈感缺一不可。

他們明白,今日之後,紅袖招的名氣將會享譽整個九州世界。

而他們作為此詩詞的見證者,也會與有榮焉。

想到這裡,四層的儒生們臉上浮現出,因激動而產生的酒紅色。

「絕世好詞!此乃絕世好詞啊!此詞一出,天下再無與此可堪一較高下的詩詞了!」

「此乃仙人也!也只真正的居於九天之上的仙人,才能寫出如此仙氣飄渺的詩詞!吾輩佩服不已!」

「此詩詞萬古!天下詩詞無出其右,可惜陳公子竟然不是我儒家之人!痛兮,痛兮!」

「此詩詞一出,天下揚名!陳文卿畢將從此享譽整個儒道…」

「……」

四層的儒生們皆紛紛讚揚起來,彷彿此詩詞的出世,也與他們有莫大的關係一般。

「師兄…」

李有財看著場中的陳文卿淚流滿面,他哽咽了!

他很早就認為自己的師兄是天人下凡。今日,又驗證了自己的猜想!

陳文卿今日放浪形骸之舉,李有財十分清楚,顯然是陳文卿在為他找回場子。

而此時。

之前呵斥過陳文卿大言不慚,口出狂言的儒生們也低下了頭。

尤其是那個信誓旦旦,說要將大理石桌吃下去的才子,更是看著硬邦邦的大理石桌,犯了愁!

他苦著臉,琢磨著憑著自己這牙口,恐怕真沒那麼好吃下去。即使吃下去,也恐怕消化不了!

果然,還是自己膚淺了啊!

天下之大,天才和妖孽何其多也!

今日,陳文卿真的啪啪打臉,將他們的臉狠狠地按在了地上,來回地摩擦了一遍。

地板都被他摩擦成了一面光滑的驚鏡子。

大家往上面一照,發現原來小丑竟然就是他們自己。

這種尷尬,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這位公子,我家小姐有請!」

一道清脆的聲音傳來,只見一位身著青紗的年輕美麗的女子,正站在陳文卿面前。

「你家小姐是?」陳文卿疑惑道。

青衣女子朝著五層闌珊之處示意,只見一白衣女子倚靠在欄杆邊,正對著陳文卿微微一笑。

「是她?」

陳文卿心中一動。

他在吟詩舞劍之時,就在不經意之間看到她了。

現在仔細看來,更覺得驚豔。

只見白衣女子頭上金爵釵,腰佩翠琅。明珠交玉體,珊瑚間木難。羅衣何飄飄,輕裾隨風遠。

顧盼遺光彩,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還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絃,肌膚如雪,月光散射下熠熠生輝,瀰漫著仙氣,淡然自若,清逸脫俗,猶如不食煙火,天女下凡…

此情此景,就連陳文卿也呆了呆!

「好美好媚的女子,僅此一眼,便終身難忘!」

陳文卿心中一凜。

「小女子青鳥,見過陳公子。好讓公子得知,我家小姐正是紅袖招的主人柳如眉。

公子三首絕世詩詞煊赫一時,我家小姐也佩服不已,希望邀請公子前往五層一敘…」

青鳥盈盈一禮,說道。

「什麼?!柳如眉小姐竟然邀請男子前往五層,這可是破天荒的頭一次啊…」

「是呀!從來沒有聽說有男子,可以上去五層…不過以陳公子的才學,倒是當得此禮遇!」

「看來,就連豔絕天下的柳如眉小姐,也難以抵擋絕世詩詞和絕世風姿的雙重魅力啊…」

「……」

眾人紛紛感慨之時,薛公子卻面如鐵青。

他心中嫉妒無比!

如果此時有鏡子,那麼可以發現,無邊的嫉妒讓他面露猙獰,難看無比。

「豈有此理!小小道士,連儒道入門都不是,他憑什麼可以作出如此詩詞?」

「他憑什麼獲得柳如眉小姐的青睞!紅袖招五層那可是柳如眉閨房之地。這可是我做夢都想進的地方…」

「可惡!可恨!我不服!」

嫉妒讓薛公子面目全非,但是他卻無能為力。

陳文卿這三首詩詞,說實在話他一首都此不上。

什麼才子?

遇到了陳文卿都會變得黯淡無光。

這種無力感,讓人抓狂。

他彷彿就像是夜空中的朗月,而再亮的星星也無法與皓月爭輝。

在眾人的注視下,陳文卿拾階而上,迎著柳如眉的溫柔的目光,進入紅袖招的五層,消失在眾人面前。

「今晚,恐怕是不知道多少個建康才子的不眠之夜啊…」

青鳥看著四層黯然神傷的建康才子們,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再也提不起任何興致。

角落邊。

李有財卻與其他人不同,只見他月下一人獨坐,時而哈哈大笑,時而開懷暢飲。

青鳥見狀,沉吟片刻之後,便朝著李有財走去。

「此人好像是陳公子的師弟,聽說也來自稷下學宮,就是不知其才學如何…」

而此時。

陳文卿踏上了五層,柳如眉已在五層樓梯口處看著他,媚眼一笑。

陳文卿覺得,整個世界都亮了起來。

僅此一眼,陳文卿便想起了一首詩,他開口道。

「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