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哪里逃》 夏虫不可语冰

翌日。

李有財從黑鐵縣趕了回來。

“師兄...”,李有財朝陳文卿見禮,臉上卻帶著蕭索的神情。

“師弟,一路辛苦了!”陳文卿笑著說道,“看師弟表情,似乎黑鐵縣一行不順利?莫非黑鐵縣縣令是個魚肉百姓、不可託託付之人?”

李有財聞言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向陳文卿提出了一個問題。

“師兄,師弟心中有不解。你說佛是善,還是惡呢?”

“佛?”陳文卿心中納悶,“師弟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莫非,你此次前往黑鐵縣,碰到了佛門之人?”

李有財點了點頭,說道:“黑鐵縣縣令是個禮佛之人,對佛頗為虔誠,如今已皈依佛宗...”

陳文卿沉默片刻,說道:“師弟,你將黑鐵縣所見所聞,皆一一道來。”

李有財不再繞彎,便將黑鐵縣一行見聞向陳文卿道明。

李有財來到了黑鐵縣之後,便到處打聽有關黑鐵縣縣令的事蹟、品行。

然而,令李有財詫異的是,黑鐵縣百姓們卻對黑鐵縣縣令秦光寶,產生了兩極分化的評判。

一些百姓,口稱秦縣令仁愛無疆、大慈大悲;另一部分百姓,卻認為秦縣令冷血自私、殘暴不仁...

這兩種完全不同的評價,讓李有財困惑不已。後來,李有財幾經波折,才瞭解到事情的根本。

原來,黑鐵縣令秦光寶在未成為縣令之前,曾受過當地高僧一飯之恩。高僧點明秦光寶未來科考必能高中,或可成為一方父母官。

果不其然,秦光寶科考高中,後面成了黑鐵縣縣令。

自此,秦光寶便對於黎民百姓不管不顧,而是將所有精力都用在敬佛、禮佛上面。平日裡只知道唸經頌佛,連巫蠱教這種喪盡天良的邪教,也置若罔聞。

不僅如此,秦光寶還在黑鐵縣大肆侵佔百姓良田,圈地百畝建“禪音寺”,鼓勵鄉紳百姓募捐,給佛像鍍金,舉辦水陸法會...

聽到此處,陳文卿已經大致明白了師弟李有財為何困惑了。

只見陳文卿長嘆一聲,說道:“師弟,看來這是有人把佛念歪了呀!這唸的哪裡是佛呀,這簡直就是邪魔外道!”

陳文卿揹負雙手極目放眼望去,看著黑鐵山下隱隱綽綽的黑鐵縣城,冷笑道:

“千里鶯啼綠映紅,水村山郭酒旗風。”

“晉國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

“師弟,小灰灰!”陳文卿神情冰冷、肅穆,“你們收拾一下,隨我下山!”

“辨經!”

“除魔!”

......

黑鐵縣。

禪音寺。

陳文卿等三人,望著眼前金碧輝煌的寺廟,默然不語。

眼前禪音寺,通體青瓦白牆,殿宇極其宏偉,雕樑畫棟,讓人心生清淨莊嚴。天頂以鎏金銅瓦打造,簷枋彩畫,隨處可見楹聯匾額,殿閣嵯峨,給人一片富麗堂皇氣象!

“哼!”

陳文卿冷笑道:“小小黑鐵縣,人口不足十萬。卻打造出了這麼宏偉寺廟,不知其中又有多少黎民百姓的血肉民脂?”

陳文卿說完也不叫門,抬腿便往禪音寺裡面走去。

“三位道長,留步!”

陳文卿剛踏入禪音寺,便有兩位知客僧人走了過來,對陳文卿等三人說道。

“阿彌陀佛!今日禪音寺休沐,不接待來客”。

一和尚肥頭大耳,滿面油光,笑盈盈地對陳文卿說道:“三位道長若是想要禮佛,還請改日再來!”

陳文卿聞言停下了腳步,說道:“哦,休沐?貧道怎麼有聞到肉香味,從大殿傳過來呢?”

“這...”,和尚沉吟片刻,嘻嘻一笑,說道:“或許是道長聞錯了!禪音寺乃佛門清淨之地,怎麼會有肉香味傳出來呢?”

“清淨之地?”,陳文卿似笑非笑說道:“是不是清淨之地,待我一觀便知。”

陳文卿說完,腳尖一點,便朝大殿飛掠而去。

兩位和尚見狀,隨即怒極喝道:“兀那道人,竟敢亂闖佛門清淨之地,趕緊給我停下來!”

陳文卿充耳不聞,很快便進入消失在兩位和尚的眼中。

此時,李有財朝小灰灰點了點頭,也隨著陳文卿飛掠而去。而小灰灰,卻化作一隻灰色的老鼠,鑽入地下,消失不見。

陳文卿來到了大雄寶殿之中,果然一眼便看到了大雄寶殿正中央,正擺放著一口巨大的銅鍋。

銅鍋中湯汁翻滾,咕嚕咕嚕地冒著熱氣,不斷有肉香味飄散出來,令人垂涎三尺。

銅鍋旁,正擺放著一張大大的案桌。案桌上,陳列著拔光了毛地雞、鴨、還有半扇黃牛肉。

此時,正有兩個滿手油膩的和尚,手持割肉刀,從黃牛身上切下一片片牛肉,丟入銅鍋之中。

而大殿兩旁,擺放著兩排長長的案几,案几前坐滿了和尚,正在大快朵頤地吃著鮮肉,喝著美酒,好不快活。

“哎呦,沒想到今日又來了個小道長!”一個和尚喝的醉醺醺的,看著陳文卿突然出現在大雄寶殿中央,遂歪歪扭扭地站了起來。

“小道長,你也是過來做和尚地吧?”醉醺醺的和尚提著酒壺來到了陳文卿,將滿手油膩的大手勾搭在陳文卿肩膀上。

“選擇做和尚就對了,還當什麼道士嘛。”醉和尚口中含糊不清,“做和尚喝酒吃肉,好不快活!比風餐飲露的道士舒服多了,小道士有眼光呀!”

陳文卿站立在大雄寶殿中,並不出言說話,只是臉上佈滿了憤怒的表情,如同寒霜一般。

“小道士,你生的如此俊俏。倘若做了知客僧人,一定有不少前來求子的女菩薩,好好垂愛你的喲。哈哈哈...”

此時,又一位精瘦的和尚站了起來,滿臉淫笑,走到了陳文卿面前。

“我之前就是個道士,清修了十幾年,什麼也沒有修出來...不過,自從來到了禪音寺之後,才發現自己以前就是在虛度光陰呀。”

精瘦的和尚,眼中透著淫邪的目光,對陳文卿說道:“小道士,你知道禪音寺什麼最靈嗎?你知道我修煉的是什麼功法嗎?”

精瘦和尚一邊往嘴裡塞了個雞腿,帶著滿口酒氣,說道:“禪音寺,當然是求子最靈呀!但凡前來求子的女施主,沒有不心想事成的!你知道這是誰的功勞嗎?”

“這都是我的功勞呀!哈哈哈...”

精瘦的和尚說完,竟然將上衣一脫,腰身如同個電動小馬達一般瘋狂抖動,口中還模仿著女子的喘吸聲。

“官人,你好厲害哦...哦...哦...”

案几旁的和尚聞言,卻是轟然大笑起來。

“哈哈哈...”

“簡直一模一樣,太像了...”

“慧能師弟的歡喜禪,深得其中精髓呀。”

“阿彌陀佛,慧能果然悟性極高,佛法精深。”

陳文卿看著眼前這一幕幕,拳頭越捏越緊,嘎嘎作響,決定不再壓抑著胸中的怒火。

“禪音寺,果真是個藏汙納垢之所。”

“這裡,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陳文卿運轉靈力抬手一揮,一道罡風從衣袖間飛出,打在的銅鍋上。

銅鍋被罡風掀翻。

滾燙的肉汁,澆在還在瘋狂抖動的和尚身上,和尚頓時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