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在開玩笑吧?陳文卿他不過只是個小道士,雖然對王小姐有救命之恩,那用些許金銀打發了就得了,用的著將女兒嫁給他麼?他何德何能,有什麼資格娶王霜月小姐?」
「是啊,我等豪門豈是一個小道士能高攀起的?王司正這樣做也門不當戶不對啊。」
「救人一命就以身相許?這麼老套而不切實際的故事,怎麼可能在我等豪門之間發生。沒有切切實實的利益,這種婚姻也就沒有任何價值了!」
陳文卿起初聽到自己要成為王霜月的夫婿之時,著實大吃一驚急忙想要拒絕,不過聽到赴宴的客人們都紛紛表示不同意之時,心中便已不急了。他淡定地環顧著四周,沒有急著出來說話。
「陳文卿年紀輕輕,不僅修為高深,品行純良,而且在危難之時救了小女一命,是個值得託付的良人。老夫想趁今日大喜之日喜上加囍,將陳文卿和小女的婚約定了下來。」
王戰山彷彿沒有聽見客人們議論一般,當然又或許他聽見了,但是也渾然不在意,依然大聲宣佈堅持要招陳文卿為婿。
此時。
大門外跌跌撞撞地闖進來一個人,身穿錦衣,手中摺扇也破了半面,髮髻凌亂,臉上還留著幾個腳印,看起來一臉狼狽不堪地樣子。
「不行!絕對不行!小侄不同意霜月妹妹嫁給這個廢物!」
原來闖進來之人卻是方才那錦衣公子,他被李有財懲治一番之後,這時才姍姍來遲。
「這不是章嵩府主唯一的公子章靼麼?他怎麼會弄成這樣子?」
「看章公子臉上的腳印,他這是被人打了?」
「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膽,竟然敢在建康府毆打章府主唯一的公子,他是活得不耐煩了麼?」
「有意思,看來今天有場好戲可看了!傳言章府主與王司正不對付,今日之事絕無法善了啊!」
「......」
王戰山被人打擾心中有些生氣,不過看著眼前狼狽不堪之人竟是章靼,不由得皺了皺眉頭,說道:「章賢侄,你好好的怎麼會弄成這樣?」
章靼聽到王戰山問話,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一把抱住王戰山的大腿,哭嚎:「世伯,你可要為賢侄做主啊!就是這個臭道士,他指使旁邊的那胖道士毆打的小侄,小侄應邀來參加宴會卻沒想到,遭受此無妄之災呀...」
章靼說完,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嚎啕大哭了起來,「世伯,如此兇惡之徒怎可將霜月妹妹嫁給他呢?小侄還望世伯三思啊!」
王戰山看著拉扯著自己衣服的章靼,淡淡地說道:「賢侄你先起身,作為府主公子如此有失禮儀成何體統?此事,老夫會處理的,你且站在一旁。」
王戰山說完,目光看向了陳文卿,臉上依然帶著淡然的笑容。
「陳老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你們為何產生衝突啊?」
王戰山他明白,陳文卿絕非那種惹是生非,蠻橫無理之人。相反,章公子定然是在什麼地方惹到陳文卿了,而陳文卿在不瞭解對方身份的情況下,小小的懲戒了一番,因此才造成了現在這個局面。
「王老哥,這位章公子在老哥府上攔截客人,將客人帶的賀禮都一一截了下來,小道沒有同意,這位章公子卻想著仗勢欺人,所以…」
王戰山聞言點了點頭,果然事情和自己想的差不多。
他有點不解老對手章府主,自己雄才大略,老女幹巨猾,卻是生了個這麼草包兒子。
「此事,前因後果老夫已知曉。章賢侄有錯在先,既然陳老弟已經代為教訓了一番,那麼此事就算過去了…」
王戰山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不想在這個事情上糾纏。
「世伯,你可不能這樣偏袒這臭道士啊!」
章靼依舊死死拽著王戰山,帶著哭聲說道:「這臭道士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教訓了我一頓,這口氣小侄怎能嚥下去?倘若此事就此打住,豈不是丟了我父的臉面!」
「更何況,這臭道士還不是你王家夫婿呢?」
章靼此話一出,王戰山的臉色變得低沉了起來。
「那你想怎麼樣?」王戰山語氣變得冷漠了起來。
「世伯,您也知道小侄與霜月妹妹她從小青梅竹馬,門當戶對,小侄這麼多年來,對霜月妹妹情有獨鍾。小侄別無所求,只願今生願娶霜月妹妹為妻…」
章靼似乎沒有看到王戰山臉色,自顧自地說道。
「混賬!我王戰山的女兒想要嫁給誰,豈能由你說三道四。我意已決,從此刻開始陳文卿即是我王戰山的女婿!」
章靼聞言,搖了搖頭指著陳文卿說道:「就憑他一個小小道士,何德何能能成為霜月妹妹的夫婿?小侄不服,我整個建康府諸位才子也不會服氣!」
王戰山此時心中怒極,不過當著滿堂賓客的面也不好發作。再加上章靼乃小輩,不值得他王戰山親自下場應付。
「好,很好!沒想到我王戰山招婿,還要讓他人同意。」
王戰山環顧四周,發現似乎在場之人,對陳文卿成為他王戰山的女婿皆持反對的態度,心中冷笑不已。
「看樣子,我這老對手章嵩是已經出招了啊!今日之事看似偶然,一切都在不經意間發生的,不過細究起來,實際上卻是一場提前策劃好的局!」
此時,陳文卿也已經發現了不對勁兒。
陳文卿冷眼旁觀,他看著四周的賓客,發現每個人臉上都是抱著一副看好戲的態度。
很顯然,王戰山是遇到麻煩了。
於是,他沉吟片刻走上前幾步,來到了章靼的面前。
「你方才說我不配成為王家夫婿?既然如此,那好!今天我們就比一比,看看誰更有資格娶王霜月!」
其實,陳文卿心中從未想到娶王霜月為妻。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他已經有了柳如眉,並且虧欠其良多,此時心中已容不下第二個人。
不過,陳文卿此舉主要目的也是為了給王戰山解圍。
只是,陳文卿的行為在他人看來就變得不一樣了。看起來,這分明就是陳文卿與章靼兩人因王霜月爭風吃醋,並且準備要大打出手了。
「哈哈哈…」章靼發出一聲猖狂的怪笑。
「無知小道,竟然敢和本公子爭!好,本公子答應你,我們就來比一比,看看誰更有資格娶王霜月為妻!」
陳文卿冷哼一聲,走到王戰山面前,說道:「王老哥,王姑娘的終身幸福不可作為賭注,該如何選擇還是要看王姑娘自己。不過,既然這位章公子自認為優人一等,那貧道也不介意讓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建康府,也不過是一座稍微大的井而已!」
王戰山聞言笑著點了點頭,說道:「陳老弟,自從打第一次見你,老夫已看出來未來你成就不可限量!你想怎麼做,老夫都支持你!」
王戰山毫無保留的信任,讓陳文卿心中暖,說道:「既然如此,那還請將王姑娘喚來,聽聽她對於自己的夫婿的標準是什麼。」
王戰山點了點頭,隨即吩咐下人將王霜月喚來。
很快,王霜月便來到了大堂。
只見她竟是一襲戎裝打扮,手中還提著一杆虎頭金槍,看樣子應是剛剛練完槍,臉色微紅帶著淡淡的汗珠,這英姿颯爽的樣子,竟然與尋常女子完全不同,倒是別有一番風姿!
「父親!」王霜月朝王戰山行禮道。
王戰山揮了揮手,表示無需多禮,說道:「月兒,為父本意在此宴上為你挑選一位夫婿,本來為父心中已有合適的人選。只不過,章世侄對此卻頗有微辭,認為為父挑選的夫婿不夠資格。因此,這才喚你過來,你自己說說你心目中的夫婿應該是什麼樣子的?也好,讓大家評比一番,看看誰更加適合!」
「什麼?父親要為月兒挑選夫婿?不行,月兒現在還不想嫁人…月兒想…」
王霜月大驚,她完全沒想到自己的父親找她過來竟然是為了給自己挑選夫婿一事,這大大出乎了她的意見,下意識就拒絕道。
「胡鬧!自古婚姻大事,但憑父母做主,如今你已到了出閣的年齡,該是考慮終身大事了。」
王戰山不容置疑地說道。
王霜月聞言,明亮的眼眸變得暗淡了起來。她明白,作為女子終歸逃不過於嫁人為妻,生兒育女的結局!
只見她輕輕咬了咬嘴唇,緊緊地握住手中的虎頭金槍,走到了大堂中間,對著滿堂的青年俊才說道:「想成為我王霜月的夫君,必須要胸有乾坤,腹納良謀,既要有悲憫天下蒼生的情懷,也要有救民於水火的氣魄。文能安定天下,武能鼎定乾坤!當然,剛才說的這些是本姑娘要求的太高,相信你們也做不到。不過有一點,你們倘若想讓本姑娘看上眼,得先勝過我手中的虎頭金槍再說!」
王霜月說完,竟然揮舞著虎頭金槍,挽了個槍花,對著眾人說道:「你們誰要先來?」
「…」
「…」
陳文卿看著大堂中央,那威風凌,凌英姿颯爽的身影,突然覺得事情好像從王霜月出場時就好像有點走偏了…
此時。
大堂中鴉雀無聲,不過卻始終沒有人敢上前一步。
眾人皆知。
王霜月槍道天賦無雙,年紀輕輕已是金丹後期修為,想要勝過她手中這竿虎頭金槍,怕是沒那麼容易。
王霜月屹立在大堂中央,看著四周所謂的才子佳人搖了搖頭,傲然說道:
「我生為高山,
而非溪流。
我欲於群山之巔,
俯視平庸的溝壑。
我生來就是人傑,
而非草芥。
我站在蒼生面前,
藐視卑微的懦夫!」
「而你們,就是一群懦夫!」
「想成為我王霜月的男人,你們還不配!」
說完,她竟然徑直地走到了陳文卿面前,說道:「聽父親說,是你救了我?」
「沒想到我王霜月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來吧,陳文卿!讓本姑娘看看,你究竟有多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