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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國力碰撞

何夕到了滄縣。

葉沈與鐵鉉來迎接。

葉沈見了何夕直接請罪道:“末將辜負了大人期望。請大人責罰。”

何夕一擺手說道:“無妨,我不是來問罪的。而是來解決問題的。敗了並不可怕,但要知道敗在什麼地方了。先復盤吧。”

很快,何夕與葉沈一起將這一戰復盤了一遍。

何夕抱着雙臂說道:“為什麼,金生玉大破金鎮,鐵鉉也能阻擋住滎陽侯的進攻?如果沒有這兩次勝利,這一戰指揮更糟糕。”

葉沈有些羞愧道:“是末將給大人丟人了。”

何夕說道:“我不是問這個的。我是在問,為什麼他們兩人能贏?”

葉沈一時間有些茫然。沒有抓住何夕這一句的重點。

鐵鉉若有所思,說道:“大人,您的意思是,滎陽侯鄭遇春,徒有虛名?”

何夕說道:“也不算是徒有虛名,只是他們已經落後於時代了。而金鎮到底是不如老將老辣。只是,你覺得這兩人是傅友德用人失誤,還是傅友德沒有人可用了。”

葉沈一下子明白了何夕的想法,說道:“定然是沒有人可用了。末將與傅友德交手多次,傅友德可謂老而彌堅,滴水不漏。這樣的人,怎麼可能露出這樣紕漏。除非是不得已。”

何夕微微一笑,說道:“不錯。這就是我們的勝機所在。漢高祖是如何勝過項羽的。我們就是如何勝過傅友德的。”

葉沈眼睛亮了起來,隨即又暗淡起來,說道:“大人用意是好的。但是,漢軍有韓信,彭越,等將領雖然抵不過項羽,可以獨擋一面,而漢高祖本人將兵之能,也不可小視。但是我們卻不一樣。因為編練新軍,下面的人資歷很淺薄,能力更不用說了。根本不可能獨擋一面。而傅友德那邊名將如雲,數得上名字的都有十幾個之多。以這些無名之輩,與這些名將交鋒,是不是不大合適?”

何夕說道:“鄭遇春不是名將嗎?”

葉沈一時間語塞,他心中有一個念頭一閃而過,他感覺到這個念頭似乎很重要。但一時間卻抓不住。

何夕說道:“為了編練新軍,我從三年開始與你討論火器戰法,在軍中選拔可以使用火器的人才。我記得當時從營口大學,北京國子監之中選拔了一批人,不過百餘人。形成批次,去年更是建立了北京武學。而今還沒有人畢業。但是前前後後在選拔合適的軍官上面,你我費了多大的精力,你也是知道的。傅友德是去年開戰之後,才開始軍事改革的。你覺得,傅友德有合適的軍官嗎?”

葉沈大喜,隨即眼神都有一些暗淡,說道:“可是我們麾下的將領,很多都沒有打過什麼仗,根本不知道能力怎麼樣?這樣的情況下,寄希望於他們行嗎?而且鄭遇春,唐勝宗這樣的人固然已經過時了。但是勛貴之中,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是這樣的。比如傅友德。如果敗了怎麼辦?”

何夕淡然說道:“敗了,也就敗了。”

葉沈瞪大了眼睛,不明白何夕為什麼這麼說。

何夕微微一笑,說道:“你還沒有適應你的身份,你是坐鎮一方的帥臣,而不是領兵打仗的戰將。對於一員戰將,需要的是百戰百勝,但是對於帥臣,他需要的是朝廷方略的實行。一時成敗並不算什麼,正如你說的,我們麾下這些人,都沒有打過硬仗,不知道行不行,訓練場上可以,不代表戰場上也可以。但是如果不放手讓他們打的話,就永遠不知道他們行不行。而且我這一次來,是為陛下打前站的。你放心,此刻遼東軍,征東軍,全面動員。總計有三十萬之眾,京營全面南下,甚至已經開始徵召漠南各部騎兵,共計亦友三十萬之眾。再加你手中的兵力。已經河北民壯。盛兵百萬不在話下。打敗。折損多少,我給你補多少。不要怕打敗仗。”

何夕並沒有告訴葉沈,這已經是北京所有的戰爭潛力了。即便在壓榨,就要影響工農業產值了。那樣就是真正的窮兵黷武了。甚至維持這麼大的規模的軍隊的時間,也是越短越好。

否則將會有很大的後遺症。

而且這百萬大軍,真打光之後,北京也就只能投降了。

何夕不想死的話,去美洲,或許是一條路子。

對於何夕來說,將是一場豪賭,一場決戰。

他下這樣大的本錢,賭得不僅僅是軍事上的勝負,也是南京的反應速度。

日本撤軍很早就開始準備了。而今正在進行之中,一個月左右就差不多了。而因為鐵路的原因,遼東軍隊調度到北京是很快的。京營更不用說了。本來就是戰略機動軍隊,隨時待命。

至於漠南騎兵,是騎兵自然有足夠的機動能力。

也就是說,何夕所的軍隊,在一兩個月內誰能運動到位的。但是南京那邊是怎麼回事?

江北之兵,河南,山東,兩淮衛所兵,以及南京京營一部,都已經在傅友德手中了。這是傅友德手中總計近五十萬大軍來源。山西,陝西之兵,也已經到了山西,這是耿炳文,晉王,趙庸所部兵馬來源。

如果再往前線調兵,最可能調的是京營兵。南京京營從運河北上,是最方便的。

但是也是最不可能的。

因為朱允炆不可能將舉國之兵交到一個人手中。讓朱允炆自己身邊沒有兵馬保護了。

而且京營已經抽調了一部分,不可能繼續抽調了。那就只能調南方衛所兵了。也就是四川,湖廣,浙江,江西,福建等地都兵馬。

西南兵馬是不能動的。因為西南土司叛亂,幾乎沒有怎麼停過。

之前大明經制之兵,滿打滿算也不過是三百萬上下,很多編製還是有缺額的。何夕調動百萬之眾,幾乎將各地人馬都抽空了。朱允炆也堆到前線,近百萬之眾了。如果再增兵,就要將地方上給抽空了。

這不是朱允炆能夠做到的事情。

而且勝利之後,南京也是輕敵的心態。

覺得傅友德能夠應付。增兵不大可能。

這也是南京與北京的不同。

在何夕主持之下,此刻的北京幾乎進入戰時狀態,先軍政治。所有資源都向軍事上傾斜。而南京則沒有,且不說南京的統治模式根本與北京不同。對社會力量的動員程度也與北京不同。

單單說南京很多士紳們一直對北京藐視之極。他們也不願意讓勛貴們坐大。所以對傅友德等前線將領的支持,其實也就是朝廷財政可支持範圍,也沒有到砸鍋賣鐵的程度。

這才是何夕覺得能戰勝傅友德的底氣。

傅友德再厲害,他也是一個人。在國與國的戰爭之中,國力對比,要比一個人更重要。

即便傅友德有韓白之才。也是如此。畢竟廉頗李牧用兵之才,就真比白起王翦差很多嗎?並不是。只能說趙國比秦國的國力差很多。

何夕也不指望,葉沈的能力能超過了傅友德。

他只求葉沈比傅友德差得少一點。而之前一戰也證明了這一點。葉沈或許比不上傅友德,但是在傅友德面前,並不是沒有招架之力的。

這就夠了。

剩下的何夕用人力,物力,財力,火力來彌補就行了。

國力的差距,足夠壓死傅友德了。

葉沈不明白何夕的用意,但是聽何夕這麼樣說,也熱不住熱淚盈眶,說道:“請大人放心,大人以國士待我,我必以國士報之。”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