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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方孝孺的震動

原因無他,大家都想將皇權限制住。最少皇帝不能想殺人就殺人。

朱元璋與南方士大夫們之間的爭鬥,固然是改革與守舊的爭鬥。但同樣也是君權與臣權的爭鬥。

而何夕的做法,是徹底將君權給壓下來了。最少,今後皇帝與大臣坐而論道的場景,將會再次發生。

原因很簡單,民意不在君,君主卻必須尊重民意,這是他法統的來源。皇帝被套上了層層枷鎖。

而方孝孺最為感嘆。

方孝孺對何夕從來是厭惡的。

方孝孺與何夕根本的分歧,就在於很多年前天人感應的爭論。

天人感應這一套理論,是有問題的。方孝孺其實也知道,很多大儒對天人感應都不以為然,就是朱熹在自然科學上其實也很有造詣的。有些東西,他們都懂。

王安石都說天命不足畏?王安石也是大儒,他這樣的話,可不是亂說的。也是有隻覺得根據的。

但是天人感應在政治上的作用更重要。

大臣需要天命來制衡皇帝。

何夕在所有人面前戳破,顯示出何夕很厲害。但是於天下大事,有什麼用啊?在很多人看來,何夕說的好聽點,是帝黨,說得不好聽的,那是朱元璋的狗腿子。

為朱元璋張目。

從一開始,立場就不對。沒有從道不從君,而是想辦法為朱元璋為虎作倀。這分明是佞臣。

這讓方孝孺如何喜歡。

即便,何夕的學說再好,再有用。從發點是錯誤的。這一件事情,只會越來越錯,不會有其他方向。

只是,何夕這一篇大文章,一下子將方孝孺打懵。他幾乎不敢相信,這是何夕寫的。不過,方孝孺隨即想到一種可能。心中暗道:「莫不是何夕有意帝位?」

聖德論,否定了皇帝的神聖性,必然帶來一個作用,那就是誰有德於天下,誰就能當皇帝的邏輯。

所以,如果這一篇文章,能作為何夕篡位之前的籌備也是可以的。

想到這裡,方孝孺微微安心。

他寧肯相信何夕是包藏禍心。否則,如果何夕是對的。那麼他這麼多年的努力又算得了什麼?特別是他在太子面前的堅持。

「何夕只能是錯的。也必須是錯的。」方孝孺心中暗道。不過,當他想起何夕所做所為,就再次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即便何夕在這上面有那麼一丟丟的閃光點,但是何夕整體政策,有太多不合聖賢之道。苛待百姓。.

自然是大錯特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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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先生。」朱允炆說道:「你說北京那麼是做什麼的?朱雄英怎麼能容忍何夕寫這樣的文章?這簡直是藐視皇室。如果是朕,朕一定要誅其九族,讓天下人都與朝廷作對的下場。你說對嗎?」

朱允炆這一番話,看似說得是何夕,其實是指丁顯。

丁顯聽的背後冷汗直流。心中對何夕生出了無限的抱怨,暗道:「你做死,也不要拉上我啊?」

這一段時間,丁顯在南京找到了自己的地位,將何夕留在南京的勢力保護了起來,對少府太平鐵廠這個機構重新整合,想盡辦法提高產能。從而支持前線。

掌控了這些東西,丁顯在朝廷上也算是有一些班底了。最少了不算是光桿司令了。

但是凡是有利就由弊端。

這不,弊端就來了。

朱允炆之前對何夕學說並沒有什麼反對的意思。特別是朱元璋之前的叮囑。甚至有一些看重。但是而今卻不一樣了。朱允炆對何夕的學說厭惡之極。

誅殺何夕九族的心思,自然是有

的。即便何夕的妻子,是自己親姑姑。也不在乎。

但是這種心思,不用說出來。

朱允炆之所以說出來,就是警告丁顯。朱允炆看得明白,何夕的理論是一套完整的體系,在自然科學方面是科學方***,邏輯學,實證等研究方法。在政治上方面,就是提倡民重君輕,提倡人人平等,保護百姓的基本權力,王在法下等等。

之前,民意論引而不發,導致很多人覺得何夕的學說不完整。而今看來,什麼不完整,僅僅是沒有說而已。

也就是說,朱允炆判斷何夕這一次,並不是倉促發出的。而是蓄謀已久的。而這種大逆不道的思想本身就根治在何夕的學說之中。

朱允炆自然對重用何夕徒子徒孫的丁顯感到不舒服。如果用可能的花,朱允炆甚至想來一場大清洗,文字獄,將何夕相關的東西,全部給毀掉,清理掉。

但是,朱允炆必須面對現實。

那就是,南京軍械生產大規模落後於北京。

魏國公徐達答應出山了。他效仿北京方面提出一整份編製表。其中編練八十萬大軍,所需要的火炮都有數千門之多。而且都要新式的輕便的火炮。這些火炮都需要生產出來。

產能根本跟不上。

而在大明,搞軍工生產這方面,是何夕最好,其次就是何夕的徒子徒孫。在戰事的關鍵時刻,豈能說不用就不用了。

只是朱允文覺得,該敲打一下還是有的。於是就有了這一番話。

丁顯立即說道:「陛下,臣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朱允炆嘴角一抽,帶着幾分冷笑,說道:「何喜之有啊?」

丁顯說道:「臣以為這一篇文章,代表着北賊君臣不合,已經達到了一定程度了。這分明是何夕想要篡位的先兆啊。賊人不戰自亂,豈不是陛下的福氣所致。天命所歸啊。」

朱允炆聽丁顯這樣說,心中微微沉思,發現的確有這個可能,頓時輕輕一笑,臉色好很多了。說道:「還是你會說話。」

丁顯說道:「陛下,這哪裡是臣會說話,這分明是臣實話實說而已。」

朱允炆笑道:「如此,何夕不反,朕斬你首級如何?」

「這------」丁顯頓時一愣,畏畏縮縮的不敢說話。似乎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了。

朱允炆見狀不由大笑。

丁顯聽了朱允炆的笑聲,內心之中才算鬆了一口氣。

以丁顯的城府,怎麼可能在朱允炆麵前出醜。不過是偽裝的而已,從而化解朱允炆的惡意。此刻聽朱允炆這樣笑,才覺得這一關總算是過去了。

等朱允炆不笑了。

丁顯這才小聲說道:「陛下,臣是這樣想的,不管何夕到底是怎麼想的?有事沒事就傳一些謠言,也是很簡單的事情,不過以臣看來,一山難容二虎,何夕與逆賊,遲早要出事的。」

這一句話,是丁顯的心理話,朱雄英與何夕之間的權力結構明顯是有問題的。這問題一定會爆發,很多人都能看出來。但是這問題什麼時候爆發卻說不定了。

朱允炆也明白這個道理,心中暗道:「大兄啊大兄,你還是不行啊。」

從權力上來看,朱允炆好歹也是坐穩了位置,下面沒有人能威脅到他的皇位,代價是,朝廷財政還有朝廷對地方的控制力有所下降。但是北京那邊,卻是何夕霸佔了大權。將來即便北京得了天下,朱雄英能不能在皇位上,還是兩可之間的。

更不要說,這種激烈的矛盾,隨時都可能爆發出來,有這樣的隱患,他朱雄英又怎麼能與他朱允炆爭奪天下。

朱允炆說道:「好,這一件事情,就交給你了。你要你剛剛說的話,

傳得天下皆知,另外。」朱允炆微微一頓,說道:「專門派人去找何夕,宣讀朕的聖旨,他只要肯投降,朕給他國公,世襲罔替。代代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