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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歐萌萌有點鬱悶了,這個是啥意思?一個尼姑要和自己一塊遊歷?這書里有這一段?突然靈光一閃,「大師貴徒不是叫妙玉吧?」

「老夫人聽過?」老尼倒是一怔,抬頭看着老太太。

「那個,沒事。」歐萌萌覺得全身毛都要炸了,妙玉不是該在京城郊外的牟尼庵嗎?怎麼就到了江南,書中說牟尼庵意指謀逆,這老太太站哪個陣營啊?想想她都覺得自己全身都不適了。不過看人家還看着她,乾笑了一下,「大師怎麼想到與老身們一塊?說實話,我那些孩子們,鬧騰得很,只怕影響大師的清修?」

「原本老尼是準備帶着妙兒去京城,老尼師姐在京郊牟尼庵中主持,不過,正如老夫人言,總該讓孩子們見識了一下世道才是。之前,葫蘆寺舊址建新佛時,老尼與眾師兄,師姐們一塊,見證老夫人之福緣佛化,老尼之徒,命中帶煞,老尼幾次為她算命,都不得其解,如今想借借貴府的運勢,看看能不能讓她躲開這命里的劫數?」

「大師真是!」歐萌萌鬱悶了,想想,「先說,老身不介意帶上兩位,到時,開出兩間靜室,倒也不算為難。只不過,老身倒是想和您談談您說的命理之事。」

「老夫人何出此言。」老尼原本就是術數大師,聽到老太太這麼說,倒是一怔。

「就以葫蘆寺甄家來說,原本和美一家,甄士隱有妻有女,生活富足,還不時的幫助它人,這算不算是積善之家?按命來說,如此這般,就該略有慶余才是。結果呢,某妖僧妖道卻說,那英蓮是敗家的根苗。甄士隱順應他自認的天命,把孩子扔了,然後呢,妖僧妖道放火燒寺,逼得甄士隱舍財出家,現如今還見蹤影。您說,這是命,還是運?」

「您也說了,那是妖僧所為。」老尼倒是微微一笑,「而馮夫人在您的幫助下,否極泰來,正應了和善之家,必有慶余。」

「唉,大師,要不您算算英蓮之命?」歐萌萌都不希得說了,想想原着里英蓮那破命,所以按着妖僧所算的,也沒錯,但是伸個手,人家就能起來,所以命理一說,她都覺得跟心理暗示一樣,撒謊說自己牙疼,要請假,過幾天,你必會牙疼,百試不爽,看看老尼,「所以老身相信,人必勝天。所謂順應天命,反而就是助紂為虐。」

老尼怔忡了一下,順應天命,還是助紂為虐,這個問題她還真的沒想過。有點疑惑的看着歐萌萌。

「那好吧,我們換一個故事,有人做了一個夢,夢到第二日在某道上,他的馬車會撞上一個紅衣小兒。第二日,那人發現,路邊景物與夢中一模一樣,而如夢中一邊,路邊茶寮里,正坐着夢裡的紅衣小兒。那人忙停車,問孩子的家長買下那紅衣,鋪在地上,想着我輾過紅衣,也算應了劫,這禍事是不是就了了?家長見財起意,忙把紅衣從男兒身上剝了下來,交給那男子。那男子忙把紅衣放到了夢中撞人處。而那男孩看到自己心愛的衣服鋪在地上,十分不甘,忙追了過去,而這時馬車已經動了,那人高興根本沒看到男孩衝過來了,夢中發生的一幕,真的就發生了。您說,若是那人當時不下車,而一揚鞭子直接過去了,這事還會發生嗎?」

「為什麼不想,天若無情,怎麼會提前預警?」老尼怎麼看都覺得這不正是說明了命不可改嗎?

「可能不預警,這事就沒了。」歐萌萌給了老尼姑一個白眼。你不預警還好了,您一預警,真的就是沒事找事了。那話咋說的,疑心生暗鬼。

老尼又鬱悶了,這個,她該怎麼解釋呢,想想,「其實您說得對,若是他那時慢慢過去,也許禍事不會發生,可是他偏要應劫,反就成劫。上天示警,不過是想讓他謹慎小心,而非這種強求。」

「您是高人,不與我這俗人爭辯,老身魯莽了。」歐萌萌笑了,覺得這

位真的算是很高明了,書中各種判詞,說白了,就是作者的意志,作者給每個人都安排了結局,而自己這個亂入者,然後拚命的想改變這些結局,作者意志算是脾氣不錯,沒有出來給她添亂,現在想想,她也覺得有點對不住他們了。人家就是寫了一本書,自己若不是身在其中,她也真不會與本書較勁了。

「老夫人說笑了,今日老夫人之言,倒是讓貧尼頗有頓悟之感。」老尼還是一臉的好脾氣。

「老身最是心疼孩子,我們家那麼多女孩,哪一個有事,我都心疼。妙玉應該也只有十五六歲吧?與老身二孫女一般的年紀,如花骨朵般的歲數,困於廟中,以求活命。結果您說算了命,覺得您那徒弟命不好,然後呢,您就想讓她躲開,然後帶着她離開了,這是不是像剛您說的,上天示警,不是讓您逃避,而是讓您謹慎小心。

您在這兒,好歹也是年高德勛,您的寺廟在此處也是頗有地位。您帶着愛徒在這兒,有鄉親,官府照顧着,怎麼著日子能比寄人籬下還差?

您師姐就算給您面子,養她一時,還能養她一世?縱是能養她一世,您師姐的徒弟能養她?她無寺廟之庇護時,您又不許她回鄉,她的命不就悲慘了?這算不算強求?」

老尼有點獃滯,可能她這輩子都當大師當過來的,一般人都不會與她爭辯。她沒想到一個老夫人會和自己討論應劫的問題。

主要是,那些好辯論的都是男人,男人都去找和尚辯論去了,而她接待的,都是各類的夫人、小姐,她們都會聆聽,不會反駁。哪裡想得到,這裡有個扛精老太太。還是一個特別慣常與人講道理的人民教師老太太,忽悠,我是專業的。

歐萌萌看忽悠到位了,忙扶着老尼的手臂:「我很願意帶着您和妙玉走出這一方天地,至於說結局的問題,您別再說了,我相信人定勝天。」

歐萌萌忙說道,她是記得書中妙玉說過,她師父死了,也不讓她回老家。大觀園蓋了一年,所以這位大師快死了。她想帶着妙玉上京,估計也是為了託孤,但天不隨人願,反把妙玉推上死路。

雖說書里不曾明言,但是也知道,妙玉死得挺慘的。妙玉的性子不好,那刻薄和黛玉有得一拼,但是不代表,她該承受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