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菱村河溝子兩邊的堤壩上站滿了人,有人拿着鋤頭,有人拿着鍬,還有人拎着竹籃子在認真地播種。
他們是羅縣長花高價聘請的花工,來幫忙種花籽的人。
“你們速度搞快點,我們可以申請羅縣長再給你們加些錢。”
“越快越好,一定要搶在秦放知道之前。”
“如果讓秦放知道了的話,憑他那一根筋的人,還不將你們統統趕走,到時候你們一分一毫都賺不着。”
“羅縣長給你們的工錢可是市場兩倍的價錢,你們要知足要感恩,要知道羅縣長的良苦用心。”
“快快快,越快越好,越快越好啊,大幹快乾,大幹快乾!”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花工們看在高價的份上,喊着口號,拚命勞作,播種的速度飛快。
氣人的是,他們竟然將花籽種在了四方四正的樹窩裡。
那些樹窩是秦放規範的三米遠栽一棵樹,底肥都施好了。
秦放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的原因是,沒有錢買樹苗。
幾千萬棵樹苗,五元錢一顆、十元錢一顆的價錢不等,還有人工錢,以及後續驅蟲的藥水錢及其他護理費用,掐指一算,在億位數以上。
正是因為這一筆龐大的數目難以到賬,才導致沒有及時買回樹苗,讓羅縣長有機可乘,先下手為強。
這一幫人拚命播種花籽,是意想不到的速度快。
秦放知道這件事情的重要性,他將車子開得飛快,心裡火燒火燎。
眼看着離青菱村越來越近,秦放的心越提越高。
“嘭噥!”
突然,一聲巨響,隨着嗤嗤排氣的聲音,車子猛地扎向一邊,秦放嚇了一跳。
爆胎了。
“真是一波三折,越急越出鬼。”看着癟得一塌糊塗的輪胎,秦放頭都大了,這裡不可能有補胎充氣的。
“秦副局長,再晚了的話怕來不及了啊。”
“就怕他們用機器播種,那樣的話播種的速度更快。”丫丫無比擔心地說。
“我估計他們會用機器播種的。”這也是秦放所擔心的。
如果人工播種的話,他們一時半會播種不了多少,如果是機器播種的話,那就更麻煩了。
那些人種植的花籽越多,後期越不好說話,他們會因為投資太多變得瘋狂,越發阻攔不住。
但現在,車子壞在半路,難道要跑步去青菱村?
“秦放,你怎麼在這裡?你的車壞了?你上我的車吧。”就在秦放焦頭爛額,一籌莫展的時候,耳旁突然傳來清脆悅耳的聲音。
“沈董事長,竟然是您?你怎麼會在這裡?”秦放奇怪地問。
“我有事路過這裡,沒想到碰見了你。”沈明珠微微一笑說。
“您這真是雪中送炭啊!謝謝!謝謝!”
“不用客氣,你們快上來吧。”沈明珠立即打開車門,示意秦放與丫丫快點上車。
“我來開車吧!”秦放說完,走向駕駛室方向。
沈明珠也不客氣,立即將駕駛室讓給秦放。
秦放心如火燎,原原本本告訴沈明珠青菱村時間後,迅速啟動車子,朝青菱村飛馳而去。
看到秦放毛焦火辣,沈明珠也不多說話,讓他聚精會神開車。
車子很快就到了青菱村村委會。
秦放打開車門,與沈明珠道別後,邁開大步就沖向青菱村河溝子,就算跑得再快,也需要四十多分鐘才能到達目的地。
沈明珠並沒有離去,而是與丫丫一起,跟在秦放身後。
河溝子的堤壩上,果然與秦放猜測的那樣,除了密密麻麻播種的人群,還有轟鳴的播種機。人聲鼎沸,機聲轟鳴,一片繁忙景象。
不知內情的人還以為他們在造福人類。
“大家加快速度,今天晚上加班。”
“羅縣長剛剛打電話說了,進展快的話,大家都有獎勵。”
“好啊,羅縣長英明!”
“就算羅縣長不給獎勵,我們也願意大幹快上,他給我們的工資高啊!”
“感謝羅縣長為我們種花工着想啊!”
花工紛紛稱讚羅縣長英明的同時,青菱村的鄉親們卻在暗自垂淚。
他們知道秦放的運作方案是正確的,只有大白楊才能確保他們的生命安全,這些花花草草還用種嗎?
野生的花花草草到處都是,遍山遍嶺。
“這些人真是胡作非為啊!”才從醫院裡回來的生產隊長陳厚望,站在自己的樓頂上,看着那些胡亂操作的人唉聲嘆氣,卻毫無辦法。
他不敢再給秦放打電話了。
既然是羅縣長作出的決定,就算是秦放知道又能怎麼樣?
“秦副局長,你快來看啊,你的努力即將付諸東流,你的心血被人家當成了驢肝肺啊!”
“完了,青菱村完了啊!”隊長看着那螞蟻一樣密集的人群,將那些樹窩子覆蓋後撒上花籽時,心裡難過不已。
“厚望,老公啊,你快點告訴秦副局長啊,讓他快來阻止這些人的作為啊?”荷花一個勁央求她的男人。
“他們這樣搞,再發洪水的話,整個青菱村都會被淹沒的,到時候估計連我們這辛辛苦苦建造的樓房都會被浸泡在水中的。”
“老公,你快點給秦副局長打電話呀?”
“再晚了就來不及了啊!”
“你到底聽見沒有,快點給秦副局長打電話啊?”荷花急得兩眼通紅,她知道這樣操作的話,她這樓房等於白蓋了,幾場洪澇下來,這高樓大廈就會被衝垮,變成瓦片磚塊。
“老公啊,我想起來就害怕啊,我們這樓房可是我們半輩子的心血啊,你怎麼就不聽呢?你快點給秦副局長打電話啊?”
“就算我的樓房被大水沖走,我也不願意再給秦副局長添麻煩了。”
“秦副局長是惹不起這些人的,搞不好的話,他們會揪住秦副局長不遵從領導意願會被降職或革職的。”
“哇!”荷花哇地大哭。
“你別哭,樓房不是還沒有倒嗎?唉!”隊長雖然在安慰荷花,其實他心裡比荷花更難受。
看到荷花並沒有因為自己的安慰而停止哭聲,他又氣又急,一屁股坐在樓頂的玉石板上,長吁短嘆。
他的樓房頂除了四周做了一米多高的圍牆,中間是平平坦坦的一片,用來曬花生,高粱,芝麻等農作物。
生產隊長兩眼牢牢地盯着秦放的電話號碼,想撥又不忍心。
“厚望,你快看,那是誰?”
“在哪裡?”
“在河溝子的堤壩上,你快看,他跑得好快,像飛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