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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寧街10號的會議室里,正在召開緊急內閣會議。

在會議桌前齊聚的、一字排開的紳士們,每一個單獨拎出來都足以震驚整個不列顛,到訪任何一個歐陸國家都可以獲得極高禮遇。

然而就是這些通常只會出現在報紙上的大人物們,此時卻在會議桌前噤若寒蟬一言不發。

他們每個人都手邊都放着一摞厚厚的文件,而最厚的那一疊,當屬威靈頓公爵面前的了。

威靈頓公爵將手上的資料往桌上一扔,揉了揉酸痛的眼睛,開口道。

“法國發生的事情,各位應該都聽說了,我在此就不多做贅述了。我現在只想知道,他們究竟是想幹什麼,就目前我們手頭拿到的情報來看,法國的這次革命是否會給我們帶來不確定的風險。當然,我也必須得知道奧地利和俄羅斯對於這次革命抱有何種態度。”

威靈頓說到這裡,忽然一扭頭,看向坐在皮爾爵士左手邊的、穿着黑色呢子大衣的中年紳士。

威靈頓開口道:“喬治,外交部拿到什麼新消息了嗎?”

外交大臣阿伯丁伯爵喬治·戈登被點到名字,露出了一絲苦澀的笑容。

“首相,外交部拿到的所有信息我都已經轉交您的案前。這次法國革命的速度實在是過於迅速。

7月25號查理十世頒布敕令,宣布查禁出版物,限制新聞自由,解散新選出的議會,縮小選舉規模。

結果當天下午,法國各大報社就開始刊載抗議書、煽動革命。

26號巴黎開始爆發小規模暴亂,27號就演變成了幾千名工人與警察衝突的大規模暴動。

28號黎明,幾千個街壘被組建了起來,工人、學生、商人全都走上街頭參加暴亂,還沒到晚上巴黎市政廳就淪陷了。

當時一些溫和派還打算和查理十世談判解決問題,但是查理十世和首相波利尼亞克拒絕了談判要求。

消息一傳出來,29號整個巴黎就全部淪陷了。

目前我們所能確定的是查理十世暫時還活着,但是我們無法確定新政府會不會弄死他。

現在誰都摸不準法國下一步會走向哪裡,或許就連法國人自己都搞不明白,更別提咱們這些外人了,我建議還是繼續觀察一陣,等等最新消息吧。”

威靈頓公爵皺着眉頭問道:“才幾天時間就弄成這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法國的軍隊裡面是有革命黨的內應嗎?”

陸軍大臣亨利·哈丁子爵開口道:“根據我了解到的信息,這一次法國革命之所以進展神速,主要是因為查理十世頒布敕令的時候,打算快刀斬亂麻強行通過敕令,所以一切準備工作都做的很保密。

結果也驗證了這一點,他的保密工作確實做的很到位。

因此,當敕令突然發布時,不止法國民眾感到驚訝和憤怒,甚至連法國的軍隊和警察也對此猝不及防,他們並沒有做好應對暴亂的準備。

而且最重要的是,法國陸軍的主力現在還在阿爾及利亞呢,他們上個月剛剛完成了對那片區域的征服,所以短時間內沒法調回國內平叛。

因此巴黎的迅速淪陷從軍事角度來說,應當是可以理解的。”

威靈頓公爵扶着前額道:“這個查理十世,真是腦子有問題!他是不是還覺得自己挺受歡迎的?

看看他任命的那個首相吧!他到底是怎麼想出把波利尼亞克抬到那個位置上的?

他難道不知道一直有傳聞說波利尼亞克和路易十六的王后瑪麗·安托瓦內特有染嗎?

這種做法,簡直就是當面衝著國內的反對派挑釁。法國最近這一百多年,怎麼總是出這種能力平庸但卻異常自信的國王呢?

是不是就因為法國出了個拿破崙,所以上帝覺得對其他國家不公平,乾脆給他們平衡了一下?”

內務大臣皮爾爵士開口道:“不管怎麼說,法國掀起革命,對於不列顛來說稱不上什麼好事。當年法國大革命就引起了我國局勢的動蕩,想要效仿羅伯斯庇爾的狂人在國內層出不窮。

而且現在因為《天主教解放法案》以及腐敗選區的問題,國內民眾的對抗情緒已經十分高漲了,我們必須盡量緩和這種過分激動的感情,謹慎的處理涉及法國的外交問題。”

“唉……”

威靈頓公爵長嘆一口氣:“羅伯特,這也是我所擔心的。本來藉著國王陛下的死,咱們好說歹說把輿論暫時壓了下去,結果法國又鬧起了革命。

這下子國王陛下不是白白去世了嗎?他老人家這輩子好不容易做件好事,咱們可不能讓他的努力白費了。”

語罷,他又衝著外交大臣阿伯丁伯爵吩咐道:“喬治,一會兒你派人去一趟倫敦金融城找內森,叫他立刻來唐寧街見我。

他們的郵遞業務是全歐洲最出色的,沒有人的消息比他們更靈通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巴黎到倫敦的信息,只需要三天就能送到他的手上。這種時候,我們需要他們提供信使幫助。”

“遵命,閣下。”

說到這裡,威靈頓公爵又把目光拋向了皮爾爵士:“羅伯特,你和赫斯基森聯繫的怎麼樣了?我們現在同樣非常需要他的支持。”

皮爾爵士笑道:“威廉說他願意出席曼徹斯特到利物浦鐵路的剪綵儀式,但是在是否表態支持您的問題上,他暫時還沒有拿定主意。

不過他也坦率的承認,您在推動《天主教解放法案》上拿出的魄力讓他極為震驚,使得他對您的保守形象有了一定改觀,因此他非常願意和您商討其他改革事宜。

如果您和他能夠達成一致的話,他並不介意率領赫斯基森派的三十多位議員重回托利黨效力。”

威靈頓公爵微微點頭:“我相信我和他會有一個好的開始。”

“對了。”皮爾爵士補充道:“關於剪綵儀式當天的保衛工作,我也已經安排好了。現場的安全工作由蘇格蘭場的黑斯廷斯警督帶隊負責,您應當沒有異議吧?”

“當然沒有,那可是個出色的小夥子,交給他肯定沒問題。”

威靈頓公爵琢磨了一會兒,忽然開口道。

“對了,殺人賣屍案完成的這麼出色,上次許諾給蘇格蘭場的加薪,也是時候兌現給他們了。畢竟現在可是敏感時期,也該對咱們這些可敬的警官先生給予一些安撫了。

他們的工作可不容易,我聽說倫敦最近每天都有十幾場大型聚眾演講,警察們跑來跑去,到處監控維護會場秩序。不給他們加薪,確實有些說不過去了。”

皮爾爵士聞言,笑着說道:“既然您主動提到這一點了,我也想要向您彙報一項警務工作的新進展。您應該知道,由於法國警察惡名在外的聲譽,所以大不列顛的公眾對於新成立的蘇格蘭場一直抱有非常深遠的成見。

這種成見和對抗心理,在演講會場表現的尤為激烈。最近幾天,我連續收到了數起警察在會場附近遭到毆打的反饋。

所以,為了應對日益混亂的局勢,我打算暫時批准一部分警察在必要時刻進行便衣執勤。這樣的話,不止能保證執勤警官的人身安全,也能為我們收集到必要的情報,您看這個決定如何?”

威靈頓聽到這裡,頓時眼前一亮。

“羅伯特,你的意思是,卧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