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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項起源於15世紀的古老運動,高爾夫在不列顛這座小島上紮根已經有很長時間了。

只不過,最先開始流行高爾夫的地區並非是英格蘭,而是蘇格蘭。

其實最開始的時候,這只不過是一項源自比利時佛蘭德斯地區,名叫Chole的,類似曲棍球的運動。

這種只需要一根棍子、一顆球再加上幾個鼴鼠挖的洞就能玩的運動很快就在蘇格蘭地區廣受歡迎,沒過幾年便成了蘇格蘭上到貴族教士下到平民百姓都愛玩的國民運動。

但或許是因為蘇格蘭的土地實在是太廣袤了,再加上當地的人口數量又少,所以在經過一段時間的演變後,玩心大起的蘇格蘭老百姓便不拘泥於只在小範圍內玩Chole了,他們自然而然的將這項活動的範圍給擴大到了附近的整片牧場與農田,各種天然的障礙、麥田與池塘水坑雖然增加了遊戲難度,但相應的提升了它的趣味性。

而在那之後,他們還給Chole改了個正式的英文名——高爾夫。

但大伙兒玩的開心,蘇格蘭國王卻不開心了。

全國的貴族平民都沉迷於打高爾夫和踢足球,連弓箭都不練習了。將來如果南邊的英格蘭人打過來了,你們是打算一桿把他們送進洞還是一腳把他們踹進門裡呢?

深感國家有可能因此陷入國防危機的國王陛下痛定思痛,終於做出了一個違背全國人民意願的決定。

1457年,蘇格蘭國王詹姆斯二世在照會國會後,正式下發國璽詔書,要求全國禁止打高爾夫,也不準踢足球。

不過雖然國璽詔書說是這麼說,但這詔書的實際效果與在中國禁止打麻將其實是等同的。

蘇格蘭老百姓打高爾夫,上帝都管不着,這事兒哪裡有你國王說話的份兒呢?

就這樣,這道詔書在下發了半個世紀後,終於在1502年慘遭廢除。

廢除的原因也很簡單,因為新上來的國王,詹姆斯二世的孫子詹姆斯四世本人就是個高爾夫球友。他上任後的第一件事,便是直奔首都的泊斯弓箭作坊訂製了兩根上好的球杆。

到了1553年,蘇格蘭宗教界兩大領袖之一,下轄阿伯丁、鄧凱爾德、加洛韋和阿蓋爾暨群島四個教區的聖安德魯斯大主教也發布聖諭,允許當地居民在聖安德魯斯打高爾夫球。

不過聖安德魯斯大主教可能沒有想到他這道聖諭會帶來怎樣的後果,在往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內,教會發現經常會有一批人在星期日佈道期間偷着打高爾夫球。

為此,愛丁堡市甚至不得不規定嚴禁在星期日佈道期間打球。

而在1603年,英格蘭與蘇格蘭正式合并成立大不列顛王國後,首位不列顛國王詹姆士一世自然而然的將打高爾夫球的習慣從蘇格蘭帶到了英格蘭來。

亞瑟他們今天到訪的布萊克希斯球場,也便是在1608年由這位最早的不列顛國王所建立的。

有賴於這位國王對高爾夫的愛好,以及他在1618年頒布的命令——不列顛民眾在周日打高爾夫的權利是與生俱來的,亞瑟他們才可以不用在出門打球的時候查日曆,更不用受到教士們的指責。

亞瑟走出球場準備區的木棚,解開燕尾服露出裡面穿着的白襯衫和馬褲,用手遮在眉毛上抬頭望了眼天邊藏在烏雲後的太陽。

他的身邊是一棵不知道長了多少年的老洋槐樹,腳下踩着的則是青蔥的草地,至於遠方則是一片果嶺與池塘,而在池塘旁不遠處則是被渠壕堤壩隔開的一條小河,河上是架着一座木橋,偶爾還能看見有幾位穿着皇家海軍制服的軍官騎馬路過。

而在果嶺的樹下,偶爾還能看到幾個坐在樹下抬頭仰望天空愁眉苦臉的紳士,彷彿像是在等蘋果。

能在這裡看到皇家海軍並不令人意外,因為在球場的最北面便是埃爾德帶亞瑟參觀過的皇家海軍學院。

至於那幾位果樹下的紳士,亞瑟推測多半是格林威治皇家天文台的員工。

皇家天文台與球場同樣坐落於布萊克希斯公園內,散個步的時間便能走到。至於這幾位先生為什麼一臉愁容,亞瑟覺得多半和皇家天文台台長喬治·艾里先生有關。

在那位自負、嫉妒而又眼光狹小的古板學者手底下做事,光是想想就覺得頭疼。

哪怕是與艾里先生毫不相干的電磁學領域,他都能衝著亞瑟與法拉第先生的新觀點一頓輸出,更別提與這位天文暴君朝夕相處了。

不過這位暴君倒也不是一無是處,在亞瑟看來,那傢伙除了劍橋數一數二的數學瘋子與傑出天文學者以外,最傑出的成就便是設計了那款可以糾正散光的眼鏡了。

亞瑟將球杆背在身後伸了個懶腰,又隨意的對着空氣空揮了幾下,作為一名熟練地劍術大師他很快便找到了球杆的重心位置,正當他琢磨着找個球試試的時候,他的身後傳來了萊昂內爾·羅斯柴爾德的聲音。

萊昂內爾一眼便瞧破了他打算一棍子把球敲得又高又遠的心思,笑着開口道:“亞瑟,這可不是打板球,你得把球杆放低一點。不過如果伱真的想敲兩棍子的話,回頭我組個局,下周六你有空嗎?”

“下周六?”

亞瑟琢磨了一下:“這可不好說。萊昂內爾,你也知道的。議會弄不好要解散了,這中間發生點什麼緊急情況都有可能,我可不想約好了以後放你的鴿子。”

“那就等你閑下來的時候再說吧。”

語罷,萊昂內爾衝著身旁的球童招了招手,示意他把球杆袋拿過來,他從裡面抽了根杆子朝着亞瑟扔了過去:“試試這個,美國的胡桃木杆子,比你手上的那個用起來順手多了。咱們不列顛最好的木頭都被皇家海軍拖去造船了,能用來做高爾夫球杆的木頭全是次一級的。”

亞瑟接過球杆簡單的揮動了兩下帶起一陣風聲:“好像是比我手上那根強多了。”

萊昂內爾笑着靠了上來:“我說,亞瑟,布萊克希斯打的一般都是《聖安德魯斯規則》,塔列朗先生熟悉嗎?”

“打什麼規則都無所謂,塔列朗先生和我一樣,都是初學者。你待會兒讓着他一點,他今天在外交部碰了一鼻子灰,心情不是太好,剛剛在馬車上的時候還一直憋着要贏我的錢呢。”

萊昂內爾聽到這話,只是用手輕輕點了點亞瑟的肩膀,他開口笑道:“亞瑟,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我可不會讓塔列朗先生。如果我輸了,那純粹是塔列朗先生有天賦,一個能在歐洲縱橫捭闔的傑出外交家,在高爾夫球上有點天賦難道不是很正常嗎?”

亞瑟抿了抿嘴唇,從兜里摸出顆蘋果啃了一口:“羅斯柴爾德的業務能做的那麼好,果然也是有原因的啊!”

萊昂內爾被突如其來的蘋果弄得愣了一下:“你這蘋果哪兒來的?”

亞瑟衝著前方的果嶺揚了揚腦袋:“這不是有資源嗎?現摘的。你要不要嘗嘗,我兜里還一個,比傑明街那家牛頓專賣新鮮多了。”